陳翎祈禱着,不要挖出破土之時,是一河、是一井。
而同時,陳翎也在祈禱,莫要讓逢紀從中窺聽見什麼,不然挖掘的兵卒,全部會被活埋在其中。
挖地道、制登城車都極消耗時日,不是一日能成,故此,次日陳翎提兵來戰之時,令牽招攻城,張郃挖掘地道,夏侯恩繼續前去制臨車。
陳翎攻勢不猛,已爲逢紀所察覺。
看着城下總有一處被遮蔽住,逢紀悚然,心中急念道,莫非是如此?
逢紀速遣人在臨近之處,附耳地面傾聽,果不其然,在數人來稟報說道,地下似有沉悶挖掘之聲。
聽罷來稟之後,逢紀捋須輕笑,自語道:“若只有此等本事,薊城怎會被破。”逢紀吩咐幾人仔細傾聽,若接近之時,可速來報自己得知。
逢紀處理好此事之後,便重新上了城頭,陳翎軍卒攻勢雖然不猛,但不能不防,城門已破損不堪,將近傾倒,此刻逢紀不敢分心。
三日之後,牽招來報,地道已經挖至城中,只待破土而出。
陳翎聽聞,整個人鬆懈下來,對着牽招言道:“子經,莫急,且待幾日,等夏侯恩登城車製作完畢之後,一起發動,我不信逢紀在兩面夾攻之下,還有勝算!”
牽招聽罷,頷首說道:“不錯,我去看過那登城車,想不到大人竟有如此奇思妙想。”
陳翎呵呵一笑,令牽招下去攻戰。
陳翎自思着道,攻擊薊縣已有六日,原本帥軍一萬四千左右軍勢前來攻伐城池,現在經過這幾日的消耗,還剩下萬餘軍卒。若是換做以前,恐怕自己在兵士兵甲不足的情況之下,早已撤兵迴歸了,但現在有軍令狀在身,卻是不能。
又過了三日,夏侯恩來稟,登城車已準備就緒,就等開拔進到城下,登城作戰。
陳翎聞之大喜,令休戰一日,準備來日攻下薊城。
翌日一早,五更造飯,隊伍整齊,在張郃、牽招兩人的率領之下,出得大寨,向薊縣城下而去。
逢紀登城一看,見城下陳翎人馬威儀,旌旗鼓角,各按次序逐一佈列開來,嘆了聲,吩咐左右言道:“城中各處地道入口,設下重兵,多備水源,待其攻來,倒灌進去。”
左右答了一聲,便去準備,逢紀轉身過來,看覷城下,見陳翎已經催動軍勢向城下而來,乃號令道:“今日一戰非同小可,不必前一段時日,我料陳翎此人必想畢其功於一役,攻入城中,諸位小心在意!”
左右將校各個謹立抱拳言道:“毋需大人多言,我等自會奮戰到底!”
逢紀頷首點頭,負手俯瞰城下軍勢。
陳翎正坐下來,華蓋遮住了陽光,令這一片區域有了小小一些蔭涼,示意間,身後陣列開啓處,夏侯恩督促着無數的軍卒把巨大的登城車推來。
同時,投石車開始了拋射。
就在投石車的散射中,這些登城車顯露在
衆人面前。
但見這些登城車高約六丈,寬不過只有丈餘,後面拖着長長的斜梯。登城車整體外面覆蓋着木板,軍卒在裡面推動前進,毋需擔心會受到弓矢的射擊。
這樣的登城車有數十架,齊頭並進一起向城下推去。
陳翎自豪的看着這些登城車,這種攻城器械沒有出現過,是由自己想出來、製造出來的。
逢紀城中弓弩手爲曹性所阻擊,這給了陳翎實施此種戰法的可能。
木製的攻城器械一般都怕火,這樣登城車也不例外,若是逢紀還有較多的弓弩手,火箭手,陳翎是不敢也不會如此辦的。
畢竟佔着地利優勢,逢紀可以在登城車過來之前,就號令城中的弓弩手集攏在一起,截擊通過此車等上城頭的兵卒。但現在的情況是,逢紀爲曹性所制,城中僅有少量的弓弩手,那麼這樣一來,陳翎也就無所畏懼了,這樣的登城車,很符合、很切實際,能夠通過它,登上城頭作戰。
而巨型登城車由於太過笨重的弱點,也被陳翎所減免掉。
一架高六丈、寬十幾丈的登城車是可以製出來,但沒有足夠的動力,是推不動這樣一架大型車的。那麼把它分解爲幾部分、十幾部分,這樣一架車,應該是能夠被推的動,可以慢慢悠悠的向城下而去。
在整密的陣列處,這些顯露出來的巨大登城車給予人的印象非常強烈。
伴隨着戰鼓之聲,在整齊的號令聲中,徐徐而來,彷如是衆軍之中的猛獸,令人膽怯、令人畏懼。
那巨大的車輪,比起旁邊的士卒來,都高上不少。慢慢轍壓着泥土,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彰示着這些登城車的沉重,不是普通士卒能夠推行得動的。
此車一出,衆軍皆驚!
張郃、牽招率着的軍卒各個都歡呼起來,很明顯,通過觀察就可以知曉,只要等這些車輛移動到城下之後,自己等人毋需攀爬雲梯什麼的了,只需順着後面的斜坡衝上去,就能與城中的袁軍交戰。這些登城車,就仿似是可以移動的有着臺階的城牆啊。
逢紀見之,面如死灰。
張郃、牽招之勇武,他是知曉的,陳翎之機巧,他現在有些瞭解了。
暗歎一聲,環視左右,見帳下諸將校臉上都露出難敵的神情來,逢紀咳了一聲,言道:“此戰已無勝算…”
左右中一人得機,上前正色抱拳說道:“大人說的不錯,此戰毫無勝算,不若我等就此降了罷?”
有一人率先如此言道,再看覷逢紀臉上沒有發怒之意,這些將校各個向前抱拳言道:“大人,就順從我等之意,降了吧?”
逢紀黯然,勉強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見逢紀頷首以示同意,這些將校紛紛向城下喊將起來,說道:“我等願意歸降!”
陳翎見城頭豎立起白旗,心中狂喜!
白旗:投降或議和之意。
莊公啓緘
看畢,重加封固,別遣人假作姜氏所差,送達太叔。索有回書,以五月初五日爲期,要立白旗一面於城樓,便知接應之處。
陳翎顧左右,曹性、夏侯恩兩人言道:“元圖識機,不負我如此多慮!哈哈…”陳翎說着就大笑起來。
曹性、夏侯恩兩將面露喜色,抱拳向陳翎恭喜道:“恭賀大人取得薊縣,佔據幽州!”
陳翎呵呵一笑,言道:“薊縣雖下,但言及幽州,還爲時尚早。”
兩軍罷戰,張郃、牽招兩人帶着笑意,馳馬至陳翎身旁,兩將抱拳請道:“先生,現在是否進城?”
陳翎搖頭,對着兩人說道:“汝兩人一人率軍入城,一人隨我駐在大營中,另讓逢紀來見我。”陳翎說完,見張郃、牽招兩人對自己不進入城中,似有顧慮,欲言又止,陳翎呵呵一笑,接着說道:“並非是我心疑逢紀投誠之舉,而是在薊縣此處耽擱太久,幽州其他諸郡縣,還等我去取之,不入城止爲此耳。”
聽着陳翎的解說,張郃、牽招兩人有恍然開朗之感,皆抱拳言道:“先生以大事爲重,值得末將效仿。”
陳翎有些感慨,對着兩人說道:“曹操現在圍困鄴城,主公攻伐南皮,這兩事都與幽州有牽連,若是在曹操破鄴城之前,我能平復幽州之地,那麼就能挾重兵協助主公攻襲鄴城,若是不能,主公將來或會頗爲艱難。”陳翎說道這裡不再說下去,言盡於此。
張郃、牽招兩將聽罷,皆沉思不語。
見此,陳翎呵呵一笑,說道:“現在我等也就是順勢而爲,將來的事情,不得而知,姑且一說,不提也罷。”陳翎說着,令張郃、牽招兩人道:“你倆務必在我帥軍出征之前,將城中逢紀麾下將卒收爲己有。”
張郃、牽招接令抱拳答道:“諾!”
陳翎站起來,扶住兩人的臂膀說道:“幽州境內,現在止有我等三人在此,若能取得此一州之地,他日主公封賞起來,兩位將軍勞苦功高,定然在衆將之上,這些不必多言,而曹操爭戰河北,幽州必須一位大將駐紮於此,討伐胡人,平復境內百姓,儁乂、子經,你倆可曾想過?”
張郃、牽招兩人相視一眼,問向陳翎說道:“主公帳下大將甚多,有張遼、周泰等人,怎會輪到我倆?”
陳翎聽罷,哈哈一笑,爲兩人解釋着說道:“文遠乃是主公帳下唯一文武兼備之將帥;幼平熟習水軍,爲水軍都督那是水到渠成之事;徐盛、廖化兩人年紀尚輕,不足於託付重事;仲康猛烈,爲主公翼扈;魏續、侯成兩人久隨主公,或有可能;高順清白廉明,德高望重,據青州纔是他之職責。”
說道此處,陳翎看覷着張郃、牽招兩人說道:“韓猛是最早歸順於主公的袁軍將領,但其生性涼薄,不在主公考慮之內,而汝等兩人,儁乂,國之名將;子經,進退合度,也是良將也,如此兩人,主公怎會任由汝等倆人屈居偏、裨將列,而不付於大事相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