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一戰是一次不可複製亦非常奇特的一戰,在此戰中,劉備、陳翎這倆攻防的兩方,啓始各自挾大軍十萬,至戰後,劉備倉皇遁向宛城,計數折損將卒之後,才發覺似乎,劉備自己有着大勝的戰績,但在名譽上,卻是輸在陳翎的手下了。
除去南蠻南蠻烏戈國國主兀突骨不計入其中,戰後劉備一軍還有四萬餘,接近五萬的兵力,反觀陳翎無論是在東門,還是在西門都耗損嚴重,戰後只得不足三萬的兵勢。
也就是說,在此戰中,若非是陳翎使詐,於戰鬥混亂之時,喊了那麼一句“諸將皆被斬”,許昌早已經爲劉備取得在手中了!
明白了這其中的究竟之後,劉備怔怔發了一會呆,接着笑嘆言道:“陳翎此人,當世無出右者。”
這話傳至陳翎耳中,暗暗道着,這算是誇獎,還是損人?
來而不往非禮也,是故陳翎亦向外傳言說道:“玄德公,真乃當世豪傑也!”
不說陳翎心存不良之意,與劉備隔空相互“英雄相惜”,卻說得益於陳翎擊退劉備一事,又見兗州的確不能缺少了主政之人,故而呂布在麾下諸臣佐爲鄭玄大辦喪事之際,將整個兗州分爲兩部,一半由諸葛亮前來領轄,另外一半則是有陳翎治理。
兗州人口總計在四百萬上,其下共有陳留、東郡、濟陰郡、山陽郡、任城國、東平國、濟北國、泰山郡八郡國。
在諸葛亮帶領着一干文武前來接手許昌防務,兼領附近東郡、陳留、東平國、濟北國,甚至泰山等郡國之時,陳翎接過來自溫侯呂布手書,帥軍向沛國而去。
沛國即是小沛,此地看地理位置好像在兗州、或者徐州境內,但實際上此一郡國卻是屬於豫州。
未來陳翎駐地就在此,而此地現在還在孫策手中。
陳翎若想屯兵於此,重新招募人馬,充斥軍伍,必須先將此地從孫策手中奪過來才行。
爲了預防陳翎心有怨言,兗州境內的濟陰郡、任城國、山陽郡三郡國作爲臨時駐地,爲呂布劃撥給了陳翎。
濟陰郡、任城國、山陽郡就在小沛的北面,三郡人口分別爲六十五萬,六十萬,二十萬。
三郡人口不少,幾乎就佔了兗州三成人口左右,比之陳翎之前待着的幷州,止有六十六萬的人口,如今已經算是雙倍了,陳翎應該能夠滿足,溫侯呂布作如此想。
或許呂布真的這麼想來着,但在陳翎看來,只有這麼三郡實在養不起十萬大軍,至多也就五、六萬的樣子,就算加上將來搶過來的沛國,小沛,亦是不能滿足十萬大軍之所需。
這是呂布限軍之舉措,陳翎做如此想,遂在至濟陰郡治所定陶,留下自己以及諸將家人之後,便馬不停蹄的驅軍進入小沛。
這是蠻橫無理之舉,孫策接報之後,這般想到。
須知,自己向呂布致書道明自己有意前往青州高密爲鄭玄弔喪,便是有停戰之意,就是在呂布亦同意的此景此情中,他,陳翎完全是一副我就是來搶你的轄地,你奈我其何
的臉面,這實在叫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最後,孫策還是忍了下來,不爲其他,就爲陳翎此人就連公瑾亦稱讚的,是一個奇才。
許昌陳翎抵禦劉備大軍侵入,呂布未曾派遣一兵一將前往,就此事,孫策問過同爲心腹的周瑜,言道:“公瑾,若是你身陷那般境地之中,我亦不派遣援軍相助,你意下會如何?”
周瑜笑笑,輕搖羽扇,言道:“必怒之,懷有憤意。”
周瑜這是以己心測彼意,他怎知曉陳翎這人就是這麼一毫無廉恥之心的人,爲了天下一統的志願,區區小節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何況,他與呂布君臣兩人之間,自相識以來,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根本就已經不在乎了。
帥三萬精簡之後的大軍至小沛城下之後,從城頭探出將領的相貌,陳翎這才認出,知曉駐守在此地的大將,非是他人,也算是與自己較爲熟悉的孫堅舊部三將之一韓當。
韓當已經得報,自家主公令自己讓出小沛,給陳翎屯兵。
這事透着古怪,韓當反反覆覆詢問過來使,又遣人至壽春,待使者回來之後,韓當方清楚的明白過來,自家主公真的將小沛讓給了陳翎!
崽賣爺田不心疼,又或者說是輕易得來的不珍惜,曹操割讓給伯符的領地,如今勢大之後就忘記當初是如何艱苦起家的!
懷着一腔忠誠熱血,韓當氣的不想下城去見陳翎面,只是派遣人給陳翎傳話說道了一聲,等三日!
陳翎此次帥軍前來,實爲奇襲戰術的一種,欲想在所有人未曾料到自己竟然爲之的同時,攻下小沛。
當自己帥軍進入小沛境內,若想掩蓋行蹤,已然是不能,如此就急襲驟至,奔突城下,速攻之,或能在孫策兵出徐州、或是壽春之時,攻下此城。
若是不能,就退兵回去安心休養生息。
陳翎做如此想之時,哪裡料到孫策將小沛一城完全不放在心上,在韓當說出“等三日”,陳翎還不明其中意味之時,便見韓當竟然打開城門,爲自己騰出空城來了!
這、這算什麼?
哈哈…
難道說自己擊敗劉備之後,已經名震華夏了,韓當自度不能抵禦,故而如此爲之?
望之遠遁,這般的臆想還方一浮現腦際,便爲韓當遣來之人的話語所打斷,陳翎聽他小心翼翼着說道:我家將軍說了,若非是有主公的嚴令在此,將軍就算腦肝塗地,亦不會在此後退半步,讓大人進到城中去!
來使有些委頓,說話之間有些吃吃哎哎,這當然在情理之中,如今的陳翎雖然不至於名震華夏,一震江左還是能夠辦的到的。
陳翎苦笑,原來如此,孫策意欲藉此與己交好,他的心思做如何想,陳翎不想去探究,只是述寫了一信,密封之,然後令面前來使帶了回去。
三日之後,陳翎進屯小沛,時至建安九年九月,鄭玄的喪事亦在這一個月內。
鄭玄是當世大賢,陳翎不想錯過爲他送行的這一大事,遂在
匆匆搬入小沛居住的三日後,攜着陳震、審配、郝昭、馬岱、賈逵、辛毗、王昶、公孫羽八人向着青州高密而去。
馬岱充作是自己的親衛,其餘七人皆是文人名士,無論此前有何政見不同,抑或是不敢苟同的想法,在鄭玄離世這一事上,皆會爲他放下。
不止陳翎帳下文臣如此,如今這個天下,當得知鄭玄逝世,無論是長安曹操的帳下謀臣軍師,還是遠在川中的隱士學子,都亦有此心前往青州高密觀禮,爲鄭玄送行。
一個人自呱呱落地,蹣跚學步,能記憶事情起,便開始融入他周圍所能接觸的一切中去。
就是這一切在影響着他將來是否成才,是否有一番成就。
也就是這一切在影響這他到底是爲善,還是爲惡。
在陳翎的記憶中,劉備兵敗夷陵遁至白帝,臨死之際,傳聞有語遺劉禪,言道: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
那劉備的功過不必去論,單以“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此言論,陳翎以爲有失偏頗,這不過是劉備的警言而已。
當週圍一片漆黑之際,你偏偏顯露出白皙的皮膚來,除了能爲你自己爭取過來幾分惡毒的詛咒之外,並無其他。
人性本善,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
人性本善,只不過那是在人之初。
能保持這樣一份心境的人,不是良民,就是聖人。
鄭玄就是如此,自黃巾起義一來,漢家天下不再,在周圍之人都以陰謀詭計得機而竊喜之時,鄭玄始終保持着這樣一份極其難得的堅持。
這不算聖人,那算什麼?
這樣的堅持是很難做到的,陳翎自承不行,遂尊崇鄭玄爲聖人,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
相對,相反的,站立在鄭玄的靈柩面前,陳翎自慚的發覺,自己就是那傳說中的小人。
當其他人等皆陷入莫名的黑暗一面之時,他們會發覺陳翎早已經站在那邊很久了,很是得意的看覷着衆人,或許他還將說道:爾等何來遲也?
說完此話,或許他還將對着衆人說教一番,以此證明他並非是惡人,而是世事就是如此,若想出人頭地,便得如此。
作爲很久就站在前列的那一人,無論他說什麼,都會有一批信徒。
畢竟,在他們的眼中,他纔是真正的有所成就者,他纔是站在巔峰的那一人,餘者只有仰望他的份。
竟然已經處在了最高峰,秉承着有教無類的想法,陳翎或許會從衆人擇出優者,擔當着他不在之時的說教之人;或許他亦會制定出一些規矩,藉此來約束衆人。
畢竟,他纔是衆人心目中真正的“神祗”!
這樣的自己相較鄭玄,猶如螢火比皓月,陳翎自愧不能,扶柩哭告了數聲之後,便躲到暗角去默默垂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