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漢軍在官道上放火,鐵軲轆頭領現在生死未卜,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救?”一個將領說道。
“馬上派人過去,將鐵軲轆他們救出來。”北宮伯玉失聲道。
官道上的枯枝敗葉一旦燃燒起來,很多並不是明火,而是不斷地冒着煙的闇火,這種闇火,讓那想想要進去救人的人,也都停止了腳步,一來着實薰得人難以接近,二來看到這種悲慘的情景,說還敢進去呢,這個時候自然都是有多遠,跑多遠。
“族長,火勢兇猛,到處都是煙,嗆得人睜不開眼就,無法呼吸,跟本沒有辦法救援。”不就一個將領滿臉灰黑的跑了過來,向北宮伯玉道。
“我們有多少人困在裡邊?”北宮伯玉稍微安定後,向一邊的將領問道。
“稟報族長,除了鐵軲轆大人帶去的一萬人之外,還有一萬多人,也陷在了裡邊,現在形勢混亂,一時還難以統計。”一個將領答道。
“短短兩天,時間,我們就在天水失去了三千人馬,攻城的時候損失兩千,被呂布的騎兵殺死了五千,與典韋大戰損失兩千,再加上以往的損失,足有兩萬之衆。現在這一把火,要是再少點我一兩萬軍士,那豈不是說,我們還沒有打到天水城,就要損失近半了麼?”北宮伯玉掐指一算,心驚不已。不過兩天時間,他的十萬大軍竟然就有這麼大的損失,那要是在這樣下去,北宮伯玉有些不敢想象,感到疲憊不堪。
“族長,雖然我們沒有辦法解救鐵軲轆頭領他們,但是這隴右城不是還在麼。屬下願帶兵入城,將城中之人殺個乾淨,以瀉族長心頭之憤。”一個將領竄上前來,對北宮伯玉狠狠地說道。
“你去辦吧。”北宮伯玉擺擺手,算是同意了這個將領的建議。
與此同時,山邊官道上的大戰,依然激烈的進行着。這個官道依山而開,漢軍居高臨下,守住各處險要,看見又從官道上逃出來的羌兵,就用弓箭射殺,由於火勢猛烈,煙霧繚繞,漢軍這邊也是不願意冒險下去,必定一旦被困在下邊,很可能就會被煙給嗆死。這可不是好玩的。
而在另一邊,本來呂布一個人負責的路口,現在已經變成人許多百姓在駐守了,呂布之時在旁邊看見有兇悍的羌人的時候,這纔出手。其他的時間倒是不他出手,只要看着這些百姓發泄就好。
“鄉親們,時間差不多了,你們現在還是快點趕路吧,只要一天沒有到天水,你們還是很危險的。”看到從煙霧中逃出來的羌人越來越少,呂布知道差不多了,便開始招呼百姓們離開。至於有沒有意志堅定的羌人,在煙霧中強忍着,等他們撤走了再逃命,呂布卻就管不着了,必定什麼時候都會有意志堅強的人,呂布的本意也只是阻擋羌人的追擊,並不是想對什麼人趕盡殺絕。
“將軍大人,這次您救了我們,我們很感激您,寧就讓我們留在你身邊,當兵吧。”見的確沒有什麼羌人再出來,百姓們便開始散去。這時候卻又幾個青年向呂布跪倒,懇求道。
“你們有這個心思,我很高興,這樣吧你們回到天水,可以和那裡的軍官們說一下,現在大戰剛剛開始,相信沒有人會拒絕你們的。”呂布一笑,想這些百姓說道。
“不將軍,我們是要做你的士兵,跟着你。”幾個青年說道。
“跟着我,我的名聲可是不怎麼好啊。”聽這幾個青年要跟着自己當兵,呂布心頭一陣暖意,自己的名聲不好,這對於呂布來說壓力很大,可是看到這些人這樣懇求自己,呂布知道,踏着一趟來隴右,還是很有收穫的,只要這些百姓能夠記住自己的好,他們走到哪裡,呂布的好名聲就會傳播到那裡,相比於士人的讚譽,百姓的好評更爲實在。
“將軍,我們不在乎,你的名聲好不好。我們只是知道,您是個好人,是您救了我們,在隴右最爲危難的時候,只有您幫助了我們。”衆青年中,一個看起來有些文化的人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言談之中頗有不凡,想來也讀過些書吧。”呂布向着一個青年說道。
“在下李斌,字建德,江東人士,出身遊俠,自小倒是讀過幾天私塾,只因在家中惹了官司,才遊歷到此,對將軍威名很是欽佩,願爲將軍手下一卒,鞍前馬後侍奉左右。”這個李斌,一聽呂布問他,忙回答道。
“恩,不錯,你有這個心思,就留下吧。不過你們沒有經過訓練,現在卻是不能直接進入軍隊。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任務,將這些百姓安全送到天水,等到了天水,我就正式收你們爲屬下。”呂布點點頭說道。本來呂布是不願意收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人的,必定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可是見這些人一番誠意,倒也不好拒絕,必定看他們的誠意,想來忠心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顯然他們護送百姓迴天水。
“謝大人成全。”呂布的決定卻是令這些人,喜出望外。跪拜道。
“大人,您的佩劍,剛纔多謝您的佩劍,小人才斬殺了不少羌人。”見呂布收下了自己和衆人,李斌這才依依不捨得將一支寶劍還給呂布,正是呂布讓他拿去斬殺羌人的寶劍。
“哈哈哈,我既然統一收你們做我的手下,這柄寶劍就留給你吧。希望你不要辱沒了這把寶劍。”說着呂布從腰間將劍鞘一起解了下來,丟給了李斌。
“大人厚愛,李斌定然誓死追隨。”這一下子,呂布的做法可是感動的李斌稀里嘩啦,一發不可收拾,要知道作爲一員戰將,所愛者不過戰馬武器而已,李斌和呂布不過剛剛相識,呂布就以寶劍相贈,這能不讓李斌感動的要爲呂布效死力麼?
與呂布這邊的情況不同,隴西城這邊,此時卻是一片刀山火海。喊殺聲此起彼伏。一隊隊羌兵從四面八方不斷地用進城來,見人就殺,渾然不管自己遇見的是軍人還是百姓。要知道這留在隴西城中的,不是一些受了傷,自然爲無法逃出昇天的傷殘人士之外,就是些年紀老邁,故土難離的老人。對於這些人來說,如果跟着逃難的人走了,怕是自己這一輩子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家鄉,自然就不願意離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將滾木磊石砸向那些衝到城下的羌人。
如果說呂布那邊的火燒羌人讓漢人解氣的話。那麼這裡隴西成最後的抗爭,就是地地道道的悲壯。
“殺,殺,殺死他們。”鄧範一隻手臂因爲受傷在胸前耷拉着,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抓着一柄戰刀,揮舞着,指揮身邊許多留下來的人,向羌兵發出一波波的攻擊。
“老不死的,都要死了還在叫囂什麼?”一個羌兵頭目,看見鄧範任然在堅持抵抗,撲了過來。
“哼,我即便是死,也是要拉幾個羌人墊背的,你來得正好。”看見這個羌人頭領殺過來,鄧範不驚反喜。看他的那意思,明顯是要拉這羌人頭領給自己墊背。
“老混蛋,都要死了,還想拉我墊背?”這個羌人頭領聽出了鄧範的意思,不以爲意,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看我一刀砍了你。”
羌人頭領一刀劈來,鄧範卻是一閃,躲了過去,他早已經看好了地勢,這一朵就將羌人有令讓到了城牆的垛口一邊。
“老東西,看你話能不能躲得過這一刀。”羌人頭領臉露猙獰之色,吐了一口這次卻是揮刀直刺向鄧範的胸口。
不過這次鄧範卻是,將身子向下彎了彎,做出個百米衝刺得動作,倒是沒有去躲避刺來的一刀。之後鄧範猛地向前一衝。
“刺啦”一聲站倒入肉的聲音傳來,那羌人頭領獰笑着,手中的戰刀刺進了鄧範的小腹。不過這羌人的笑容馬上就是一凝。因爲鄧範雖然被他刺中了小腹,但是身體向前衝的力道,卻是絲毫沒有減弱,而這羌人頭領在這股前衝的力道之下,身體一個踉蹌,便向後跌去,和鄧範一起雙雙掉下了城牆,一命嗚呼。
同時,這慘烈的一幕,在隴右城中無數的大街小巷之中上演。城中的漢人們爲了對付羌兵,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武器,甚至包括牙齒和指甲。當一切武器都用完的時候,城中的漢人們最後的選擇,便是抱着羌兵一起跳下城頭,跳入水井中,或者點燃屋子,與羌人一起化作灰燼。
這個夜晚,無論對於羌兵來說,還是對於隴右城的百姓來說,只能是一個難眠的夜晚。隴西城陷入了一片火海,火光四濺,黑煙滾滾,血腥味久久不散。城外十里的官道兩旁,依然黑煙滾滾,間或有羌人士兵過來尋找自己的親友,嘴裡還不追的唸叨着什麼,像是在招魂,又像是在告慰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