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和劉赫一番解釋下來,衆人也就徹底明白了。
“大哥,二哥,小弟倒是還有一個想法。”
“哦?四弟所思,必是良策,但說無妨。”
張勇開口道:“方纔二哥提及騎兵兩種用途。如今既然要組建一支具裝重騎,那是否也需要組建一支對應的輕騎兵,以作遊擊騷擾之用?如此配合之下,我軍騎兵纔算完美。”
這話一出,讓劉赫等人一時陷入了沉思。
“嗯,明威所提之事,確實是之前忽略了。騎兵若都是重騎兵,確實也是不便。尤其以後的戰鬥中,或許地形未必會有如此平坦,重騎兵反而難以施展。這以騎射爲主的輕騎兵,着實是有必要。”
“主公說的不錯,輕騎兵組建倒是不難,只是我軍之中,不知該以誰爲此部隊之統帥呢?”
崔鈞這一個問題,頓時把所有人都給問住了。
“若論騎射,原本祥子最是合適,但他身負神機營重任,自是難以分身。二弟帳下的那個軍侯燕泉,騎射之術也算上佳,但要單獨統帥如此一支軍隊,卻是還欠缺了幾分。”
關羽點了點頭:“嗯,露寧騎射之術在我紫金龍騎軍中當屬第一,不過比起祥子來還差了許多,至於統兵之能更是難以相較。”
“既如此,此事暫且擱置,以後再議吧。有兵無將,也是枉然。不過在找到合適的統帥之前,還是要多加註意軍中擅長騎射之人,以便日後隨時調用。”
“喏!”
劉赫喝了一口溫水,對着崔鈞問道:“不知我軍帳房還有錢幣幾何?”
崔鈞翻起了一本冊子,看了一眼。
“回主公,我軍原有錢不足一億,繳獲的鮮卑和匈奴兩大首領及諸位大將的財富,分批出售,如今只售出不過三成左右,也得了八億多,其中撫卹戰死,及傷殘退伍之士兵,耗費近五億,剩下大約四億錢。”
劉赫手指敲打着水杯,想了半晌。
“如今軍中剩餘的以及大戰後失去主人後一起帶回的戰馬,共有兩萬餘匹,強陰縣草場上還有近一萬匹,此次繳獲的十二萬六千餘戰馬,就留下六萬,再留兩萬交給莫文德、趙名良,開春後帶往五原和朔方。其餘分批在商行出售。再加上即將收上來的賦稅和商行分紅,等開春之後,重鑄兵器,徵召新兵,組建具裝重騎!”
“喏!”
崔鈞等人紛紛退了出去,留下了劉赫一個人。
“一個多月了,爲何朝廷對這次大決戰還沒有詔令下達,不知袁家等世家又在背後謀劃些什麼,當真令人心煩意亂……”
劉赫想着各種事情,越想越頭疼,兩隻眼睛在屋內晃來晃去,想要轉移下注意力,最後再次落到了之前盯着看的那件袍子上。
“兩年前初來雁門時,父親說北地天寒,特意讓母親縫製了這件長袍給我,如今長袍尚在,父親卻是……”
想着想着,劉赫又沉沉睡去,而枕邊卻在不自覺中被染溼了……
……
洛陽城,袁府。
幾個人圍坐在一個造型頗爲雅緻的炭爐旁,爐內的炭火,烘得整個房間暖洋洋,如同春天一般。
位於首座的兩人,正是袁家的兩位擎天柱,司空袁逢,太傅袁隗。
在他們下首坐着一名老者,赫然便是潁川陳家的當代家主陳紀,他對面的則是袁家旁系陳郡袁氏的袁滂,袁滂身邊又坐着一個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的錦袍男子。
陳紀喝了一口熱茶,呼出一口濁氣,臉色也頓時紅潤了不少。
“兩位袁公,召我等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袁逢沒有說話,只是給袁隗遞了一個眼神。
袁隗點了點頭,開口道:“老夫與家兄,如此寒冬之時,召集諸位,確有一件要事相商。”
“次陽公請說,我等洗耳恭聽。”
袁隗看着衆人,面色有些嚴肅起來。
“自黃巾造逆以來,陛下屢受驚嚇,龍體日漸衰弱,如今更是半月不曾上朝,雖說張讓等人封鎖了宮內的消息,我等難以打探,可越是如此,越證明了一件事……”
下方三人聞言,瞳孔頓時一縮,以他們的見識和智慧,豈能聽不出這話中的意思?
陳紀試探性問道:“莫非……陛下大限將至?”
袁隗面色嚴肅而冷靜,微微點了一下頭。
“陛下登臨大位多年來,雖不敢說是無道之君,但是平日多迷於享樂,聲色犬馬,身子早已掏空,自那一次在宮中受到驚嚇後,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上次朝會時,議事不到半個時辰,陛下便一臉疲倦之像,只怕是時日無多了。”
“這……這可是大事啊,須得儘早謀劃纔是。”
陳紀等三人連連說着。
“不知袁公可知陛下究竟還有多少時日?”
那不知名的中年男子忽然問道。
“宮中有幾名太醫與我袁家多有往來,根據他們所說,若是陛下能好好休養調息,尚可續命兩三年。可陛下至今依然每日都要找妃子,甚至宮女嬉鬧褻玩,如此一來,只怕是……”
袁隗看了看三人的臉色,繼續說道:“怕是最多撐到開春後。”
“這麼快!”
三人明顯有些意外。
袁滂拱手道:“二位族兄面色沉着,想來是早有謀劃,何不說出來參詳一二?”
“不錯,我等願以袁家爲首!”
那兩人也趕忙表態。
袁隗拱手道:“多謝三位厚愛。只可惜,潁川荀氏,弘農楊氏,太原王氏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曾前來,若是集我等幾家之力,便再無憂慮矣。”
“荀氏見風使舵,投靠宦官,不屑與之爲伍。楊氏雖然權勢極大,幾不下於我袁氏,但楊賜去年已逝,只一個楊彪,雖是掌管宮中宿衛,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有他最好,無他也無妨。至於王氏,雖在地方上根深厚重,家族枝葉繁茂,可終究在朝中權勢比我袁氏相差甚遠,不值一提。”
袁滂神色中帶着幾分傲氣。
陳紀和那無名之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拱手說道:“願以袁氏馬首是瞻!”
“好!有諸位相助,大事可期,我等世家當可榮華永固!”
袁隗看向了袁逢:“兄長,你來說吧。”
袁逢咳嗽了一聲,看了看衆人。
“如今在座的,族弟滂,爲執金吾。元方賢弟雖賦閒在家,但是陳家在潁川聲威極高。至於司馬建公賢侄,身爲京兆尹,可謂實權在握。老夫之意,一旦朝綱劇變,我等必須扶持一個有利於世家之勢力,否則,黨錮之禍未必不會有重演,乃至於愈演愈烈之危!”
衆人神色一悚。
“可是何進身爲大將軍,掌握兵權,陛下崩後,此屠夫定然扶其外甥上位。我等這些年雖在各地招兵買馬,擴充勢力,然一時之間,終究難以和朝廷大軍相抗衡,更何況也是出師無名啊。”
陳紀面帶愁色地說着。
“正因如此,我等才更需引一外援。”
袁逢目光之中,光芒閃爍,似乎早已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