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玄強忍怒氣:“在下願多奉上白金,糧食五十石,還請諸位高擡貴手。”
“擡你姥姥個蛋!”
那虯髯賊首直接辱罵了起來:“你小子,若是識相,便馬上照辦,否則咱們弟兄就在此處,搶了你們的女人,還要在你們面前辦了他們,看你這廝能奈我何?”
這下,諸葛玄終於忍無可忍:“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虯髯賊首用自己那大刀的刀背,颳了刮自己的絡腮鬍:“喲呵,想跟大爺我動粗?好,我喜歡,弟兄們,動手,搶錢,搶糧,搶女人!”
“搶女人咯……”
“大戶人家的女子,定然是細皮嫩肉啊,嘿嘿……”
上千名山賊,嗷嗷叫地撲了過來。
“動手,殺賊!”這些山賊還沒殺到諸葛玄等人的面前,就忽然有一批士兵從後方衝了出來。
雙方轉眼就廝殺到了一起,那些山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當這些人也是諸葛車隊中的護衛,看着他們也只有區區數百人,心中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兩個賊首嘶吼着,提起兵器朝着他們砍了過去,然而剛一交手,就大爲震驚。
“這……這些護衛怎有如此身手?”
他們一千多人,攻殺對方區區三四百人,竟然根本佔不得便宜,甚至於隱隱有落下風之勢。
諸葛玄看得疑竇叢生,扭頭問着諸葛瑾:“子瑜,這些人你可認識?”
諸葛瑾仔細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不認識啊,全部都面生得很。看他們這模樣,分明是方纔落在我等後面的幾支商隊,方纔還是瑟瑟發抖的模樣,這時卻突然變成了這凶神惡煞的猛漢,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啊。”
“奇了……着實是奇了……”
雙方兵馬廝殺正酣時,忽聽得一聲暴喝響起:“燕人張翼德在此,賊子受死。”
張飛快馬飛馳而來,那些山賊不及反應過來,便有幾人直接被丈八蛇矛刺了個對穿。
這下諸葛玄更加驚奇了:“這不是張飛將軍麼?他怎會出現在此地?”
而在馬車裡的諸葛亮,對身邊的諸葛誕笑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諸葛誕一臉驚訝和崇拜的看着他:“哎呀,堂兄簡直料事如神啊。你怎麼就知道那些商隊會是徐州來的士兵僞裝的?”
諸葛亮微微一笑:“很簡單,我等一路行來,路上遇到的所有商隊,都不斷變化,那些商隊有的半路上就趕到了自己所要去之地,有的則在我等休息之時,他們急於趕路離去。可唯有這四支商隊,從我車隊從琅琊出發之後,就一直跟在後面,我們走他們也走,我們停他們也停,分明是尾隨而來。”
諸葛誕想了想,問道:“但也可能他們是爲了打劫咱們來的啊,爲什麼一定是要來保護的?”
諸葛亮用羽扇輕輕拍了他的腦袋:“你啊,平日裡就知道舞刀弄槍,不知道動腦子。他們人數比咱們多,而且這些人一看都是久經沙場之人,真要想搶咱們的東西,簡直是易如反掌,哪裡需要等到現在?而且我路途之中,藉着小解之故去他們商隊旁邊隨意走動了一陣,聽到他們多數人都操持徐州口音,言談之中,偶有提及將軍、主公之類字眼,其用意自然也就明白了。”
“啊……我知道了,定是那徐州劉使君派人暗中保護咱們的,這劉使君可真是仁厚之主啊,還有那張飛將軍,嘖嘖嘖……這丈八蛇矛舞的,我若是能做他一個徒弟,當真就不枉此生了。”
諸葛誕少年心性,自是崇尚強者,何況他本在家族之中,本就更喜歡習武,此刻見到張飛這等武藝絕頂的高手,便是目不轉睛,一直盯着對方看,眼中盡是豔羨之情。
至於諸葛亮,他雖然也同樣在看着張飛,眼神之中,卻饒有深意。
那兩個賊首似乎頗爲自信,帶着幾個山賊,一同圍攻張飛,自以爲將張飛殺落馬下,便可定下戰局。
然而張飛一聲怒吼之後,那面白無鬚的賊首,便第一個被挑飛了出去,二賊去其一,登時惹得山賊們軍心大亂。
“三當家死了,三當家死了……”
“這張飛簡直渾如惡魔,快跑啊……”
那虯髯賊首也是嚇得面無血色,急忙調轉馬頭就要逃跑。
“嘿嘿,想在你家張爺爺面前逃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張飛一邊廝笑着,一邊策馬上前,丈八蛇矛猛然向前一刺,從那虯髯賊首後背穿刺而過,隨後張飛將其遠遠拋了出去。
“哈哈,不經打,不經打啊……”
“三弟……”
後面響起一個聲音,讓張飛和諸葛玄等人,同時回望過去,卻見劉備帶着一隊士兵,也正趕了過來。
張飛高喊着:“大哥,這些賊寇已被小弟殺得膽戰心驚,就讓小弟趁勢追殺,滅了他們的山寨吧。”
劉備點頭道:“這黑連寨爲禍兗、徐、青三州,有四五千衆,如今三位當家已去其二,正是將其一舉剿滅之良機,三弟就去吧。不過切記,不可濫殺無辜,賊寇如若改過自新,尚可留他們一命,帶回東海郡再做處置。”
“大哥放心就是,小弟去也。”
張飛一拍王追戰馬,便朝北方追了過去。
劉備來到諸葛玄的面前,抱拳行禮道:“備救援來遲,讓先生多受驚擾,實在有愧。”
諸葛玄忙道:“玄德公不必如此,此番若非玄德公與翼德將軍來救,我諸葛氏滿門,只怕便要盡遭屠戮。這救命之恩,玄萬死難報。”
“呵呵,舉手之勞罷了,先生不必客氣。”
諸葛瑾看了看劉備帶來的兵馬,疑惑道:“不知玄德公和張將軍,怎會出現在此地?”
劉備聞言一笑:“不瞞先生,這黑連寨乃是泰山四寇之餘孽,向來喜歡在官道之上,劫掠車隊,極爲兇悍。在下心想,先生偌大家族,趕去洛陽,必定車隊龐大,引人注目,只恐會招來賊寇,故此暗中跟隨,想等先生到達兗州的城池之後,再自行離去。不過先生車隊之中,多有女眷,在下多有不便,只得命人喬裝打扮成商隊,在後隨行,唐突之處,還請先生多多見諒。”
“玄德公……”
諸葛玄臉頰一陣抖動,神色極爲動容:“玄德公如此仁義,不但屈尊爲在下做護衛,更思慮如此周全,在下……在下實在感激不盡,使君但有差遣,玄無所不從。”
劉備卻將臉色板了起來:“誒,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我劉備是那貪圖回報的陰險小人不成?備來此相助,全因仰慕先生之才,別無他意。”
“這……”諸葛玄頓時有些尷尬起來,隨後又轉化爲了無比的感動。
“久聞玄德公禮賢下士,仁慈愛民,今日親眼所見,玄再無所疑也。”
劉備看了看諸葛玄的坐騎馬匹,說道:“我觀先生坐騎,雙眼無神,似乎腳力不濟啊。”
諸葛玄一聽,也低頭看了一眼,尷尬一笑:“唉,使君見笑了。這坐騎在我府中效力多年,今已年邁,一路行至此地,已多有疲憊,方纔受了驚嚇,故而如此。”
“原來如此。”
劉備隨即翻身下馬,把自己的坐騎,牽到了諸葛玄的身邊。
“請先生騎乘此馬。”
諸葛玄大驚:“使君,這如何使得?”
“誒,先生與家人此去洛陽,路途遙遠,坐騎腳力不夠,萬一途中此馬病倒,豈不誤事?備虛長先生十歲,所謂長者賜,不敢辭,先生就不必推託了,還請上馬吧。”
劉備親自牽着繮繩,對着諸葛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只見諸葛玄嘴脣微微顫抖,眼眶之中,光彩莫名。
他也跳下了馬背,卻沒有上馬,而是輕撫着劉備的這匹駿馬,隨後直接對着劉備跪倒下來。
“使君如此厚恩,玄雖萬死難報,從今以後,願爲使君鞍前馬後,以供驅策,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備大喜,急忙將他扶了起來:“備能得先生相助,定可輔佐天子,平定四海,再興我漢室江山。不過,先生本是要去洛陽應徵天子之招賢令,如今既然要留在徐州,備身爲臣子,理當上表奏明陛下,如若陛下不準,定要招先生前去,備當親自護送,絕不強留。”
諸葛玄拱手領命:“一切單憑主公吩咐。”
隨後,他對着諸葛瑾等人招了招手:“夫人,還有瑾兒,亮兒,誕兒,還不速速前來拜見?”
諸葛玄的夫人,急忙領着幾個晚輩,一齊上來行禮。
諸葛誕探出了小腦袋,問着劉備:“那個……劉使君,你可以讓張將軍,收我做徒弟麼?”
聽着他這帶着幾分怯生的話,劉備當場大笑起來:“哈哈哈……常聽人言,諸葛氏有子,名曰諸葛誕,自幼喜好習武,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放心,我這二弟,三弟,還有帳下的太史慈,陳到等將,都是武藝不凡,日後我讓他們都來指點於你,如何?”
諸葛誕一聽,兩眼登時放出光芒:“好哦……太好了……”
看着他這模樣,衆人都一片歡樂,唯有諸葛亮,看着劉備,又看了看張飛離去的方向,以及一地的山賊屍首,眉目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