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的衆位武將,看着典韋落了下風,自是急切不已。
“連典將軍都打不過他們,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此戰若敗,我等縱然不死於敵軍之手,也要被主公軍法從事,看來是死定了啊。”
不少將領面色土灰,冷汗涔涔。奈何他們自知武藝低微,根本無法參與這等大戰。
典韋苦苦支撐了數十回合之後,忽然靈光一閃,心生一計。
“我可真笨,這大猛我不能殺,難道程良我還不能殺麼?待我專攻一個,先把這個程良給宰了,那時再抓住大猛,豈不容易得多?”
他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明絕頂,隨即雙鐵戟一晃,先逼退了二人,而自己身形一閃,朝着程良逼了上去。
“不準打我程家哥哥,我砍了你。”
大猛一拍猛虎坐騎,再次殺來,典韋卻早有準備,時不時騰出一隻手來應對他的攻勢,對他只是防守招架,而將所有的攻擊之力,全部壓向了程良。
程良畢竟比他低了7點武力,如何能夠抵擋?短短十幾個回合之間,他就幾次險些被擊中要害,所幸有大猛牽制,纔不至於迅速落敗。
“啊呀……我打……我再打……”
大猛心性不全,初時還念着幾分和大壯的情誼,可是戰鬥到了這般境地,他越是打下去,心中的兇戾之氣便愈發強盛,尤其是這兩三年沒有戰鬥過,憋了許久的戾氣,此刻一股腦全部爆發了出來,手上的力道,是一次強過一次。
“這也不是個事,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拿下程良,我可拖不起啊……”
典韋暗暗焦急,這時,大猛的砍刀,再次襲來,典韋本能地探出短戟,不偏不倚之下,短戟的小枝,正好勾住了大砍刀。
“嗯?”典韋雖然不聰明,可作爲一個絕頂猛將,戰鬥時的隨機應變,卻是絲毫不弱,他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順勢將短戟一勾,隨後往下一壓。
大砍刀直接被他壓在了地面上,大猛一咬牙,使出巨大的力氣,便要擺脫他的壓制,而就在他力道提升到一定程度時,典韋忽然將手放開,那被壓制的大砍刀,也自然瞬間脫離。
巨大的慣勢,讓大猛不由得向後連連跌去,險些一屁股摔倒在地。
“好機會。”典韋暫時擺脫了大猛的糾纏,雙鐵戟同時攻向了程良。
“大猛……”程良看着大猛跌跌撞撞出去,難免有些擔憂,然而典韋的雙鐵戟轉眼就攻到了眼前,迫使他不得不全力應對。
“該死的,你這傢伙的武藝,怎會……”
這種幾乎一邊倒的壓制的感覺,程良已經許久不曾從單個武將身上感受到,不久之前,劉赫來找被關禁閉的他,切磋武藝,打發時間,他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該死,我就不信邪了,今天非得刺上你幾個窟窿不可……”
程良一時心急,追魂戟徑直刺出,不料卻正中典韋下懷。
“嘿,就等你這招。”
典韋眼光一亮,一戟刺出,戟尖對戟尖,戟刃對戟刃,當場糾纏在了一起。
而同一時間,他用另一隻短戟,狠狠拍了出去,程良躲閃不及,直接被拍中了左肩。
“啪……咔……”
伴隨着一聲脆響,程良左肩被拍骨折,同時他那高大的身軀,也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哇呀……”巨大的痛楚,讓程良這等硬漢,也忍不住痛呼出聲。
“程家大哥……”
大猛雙目猩紅,憤怒至極,當場砍殺了身邊幾名曹軍士兵,隨後怒吼着攻向了典韋。
“呼……”典韋輕輕呼出一口氣,面露輕鬆之色。
“結束了,就要結束了。”
雙鐵戟向前一探,再次和大猛廝殺起來,同時,典韋對着周圍的幾員曹軍將領喊道:“快將這廝綁起來。”
那幾名將領,這才從驚喜之中緩過神來,當即拿起繩子,歡欣鼓舞地朝程良跑去。
“你們……想抓大爺我,做夢……”
程良站定身形,單手持戟,與那幾名將領對峙起來。
“弟兄們,不要怕他,他已是強弩之末,大家並肩自上,這等潑天大功,合該咱們受用。”
一名敵將興奮地呼喊着,第一個朝程良撲了過來,其餘幾人看着程良,也都像是在看一座金山銀山一般,簡直是垂涎三尺,急忙跟着一齊殺來。
程良廢了一條手臂,行動都有些不自如起來,這幾員曹軍將領,武藝雖是稀鬆,可也讓他捉襟見肘,十分難堪。
數裡之外,一座山坡的山頂,一個人影扒開灌木叢,露出了身形。
這人身形挺拔,高逾八尺,面容俊朗,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模樣。
他身着一套修身的勁服,看得出來,用料頗爲考究,腰間一條玉帶,腳上一雙金絲步雲履,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不過最精美的,要屬他手中的一杆長槍。
這長槍連槍頭帶槍桿,都是混鐵打造,通體白璧無瑕,頭與杆交界之處,似乎都是一體成型,而不像後天焊接的,足見手藝之精妙。
這少年探出頭來,朝遠處的戰場眺望過去,眉目之間,露出幾分激動之色。
“嘿,總算給我遇見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一朝成名天下知,嘿嘿,就看今日啦。”
他作勢就要朝那戰場衝去,卻忽然又停下了腳步,伸出一隻手,在懷中摸索起來。
“險些忘了這東西。”
他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卻是一副鬼臉面具,做得有些粗糙,顯然是在哪個城中的大街上隨意買的。
將面具戴上之後,他還不忘拍打下身上的塵土,做完這一切,這少年牽過了綁在身後樹上的一匹烏黑色的高頭大馬。
“駕……衝啊……”
戰場之中,程良已是節節敗退,讓他懊惱非常。
“可惡……想我程良何等英雄,居然被幾個無名小卒,逼迫至此……曹賊,典韋狗賊,此仇此恨,我程良早晚必報……”
他心中滔天怒火,奈何身上傷勢逐漸加劇,讓他只能仰天空嘆。
這時,一名曹軍將領,忽然身子下蹲,伸出一條腿橫掃過來,程良一時不慎,直接被他掃倒在地,本就左肩劇痛的他,經這一摔,更是眼冒金星,疼得他呲牙咧嘴。
“啊……痛煞我也……”
“哈,這功勞到手了。”
幾名曹軍將領,一擁而上,紛紛舉起繩索,準備將程良一舉拿下。
“住手!”
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這幾名將領微微一愣,詫異之下,左顧右盼,試圖找到這呼喊的人。
“誰?哪個傢伙,如此膽大包天?”
他們原以爲是那神虎騎中的某個人,畢竟程良統領神虎騎十多年,威望之高,自不必說。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那一百神虎騎,全部距離自己數百步之外,絕大多數都沒能發現程良的情況,即便有幾個發現了的,也根本難以脫身來救。
就在他們疑惑不解時,那聲音再次響起:“狗賊,納命來……”
這個聲音比方纔要清晰了許多,他們馬上分辨出了傳來的方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紫色勁服,頭戴鬼臉面具的傢伙,正騎着一匹黑馬,朝他們疾馳而來。
“這是誰?敵軍之中還有這等武將麼?”
“沒見過啊,而且他戴着面具作甚?”
“嗨,何必管他?既然是個無名之輩,想來也沒什麼本事,你們兩個去收拾了他,我們馬上綁了程良,早些結束了戰鬥,也好早些去向主公領賞啊。”
衆將一聽,也覺得十分有理,其中兩人,當即一拍兵器,迎向了那少年。
“兀那敵將,自來尋死,看矛……”
“看斧……”
兩員將領,一左一右,同時攻向少年。
那少年戴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看到他手中長槍,緊緊握住,絲毫沒有要出擊的樣子。
“嘿,還當是個有種的,原來也是個慫包,這就被咱們嚇得槍都提不起來了。”
“可不是麼,這等廢物,遲早也是要死在戰場上的,咱們兄弟今日便成全了他,也好過他日後多受折磨呀。”
兩名武將一邊調笑着,一邊各自發起了攻擊,槍刺面門,斧砍腰間。
“那位……那位朋友,你自己快走啊……”
程良儘管被幾名曹軍將領死死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可看到這個陌生人冒死前來搭救,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然而,就在兩把兵器就要攻到那少年時,少年忽然動了。
“唰……”
他身子向一旁稍稍側過,同時手中那杆白玉一般的長槍,如閃電一般迅速刺出。
“叮……”槍頭擊打了那把砍過來的大斧,那名曹軍將領,只覺自己的斧頭好似砍中了城牆一般,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登時虎口撕裂,大斧也隨即飛了出去。
“啊……你……”
他只來得及發出這一陣驚呼,那槍頭已經緊隨而至,一槍刺穿了他的喉嚨。
“哼……不堪一擊。”少年冷哼一聲。
而與此同時,曹軍將領刺來的那一槍,也因爲他側過身子,而導致刺了一個空。
“你……你敢殺汪將軍……我殺了你……”
那將勃然大怒,再次揮槍,以槍做棍,對準少年頭頂砸來。
少年不慌不忙,雙腿猛地一夾戰馬,戰馬瞬間向前躍出一步,轉眼便和那名敵將並排而立,只見那少年身子向後仰倒,長槍向右上方一刺。
“噗……”槍頭直接刺入那敵將的下腋,一股鮮血濺射而出。
“哇呀……”右臂下腋遭受如此重創,那敵將如何還能握得住兵器?手中長槍掉落在地,他也急忙捂住了傷口。
少年將槍頭迅速抽出,輕喝一聲:“死吧。”
一道白光閃過,隨即那敵將的脖子上,慢慢顯現出了一道血痕,隨後整個人便轟然摔下馬背。
還在拼命掙扎的程良,看到這一幕,當場驚呆,片刻之後,他欣喜狂笑。
“好!哈哈,好一員猛將啊,那位朋友,在下大漢鎮南將軍程良,閣下相救之恩,待此戰結束之後,程某定然親自拜謝。”
那少年衝着他點了點頭:“程將軍威名,在下如雷貫耳,今日得以與將軍攜手作戰,真乃小生之幸也。”
說完,他一拍戰馬,那黑馬嘶鳴一聲,縱身一躍,發足狂奔,轉眼就來到了程良面前。
正抓住程良的那幾名曹軍將領,眼見此人如此厲害,不敢大意,只留下兩人繼續綁縛程良,還有三人,一提兵器,朝少年殺來。
“不自量力,本公子槍法大成,正愁沒有與人好好生死搏殺一番,今日便拿你們祭槍。”
白光閃現,少年與那三名敵將廝殺一處。
不遠處正和大猛纏鬥,已經明顯佔據上風的典韋,見到如此突變,也是十分惱火。
“哪兒來的不知死活的傢伙,連我典韋的大軍也敢來闖?待我擒下大猛,便親自去對付你。”
他一眼就看出來者槍法不俗,這身手武藝,雖然不如自己,可軍中那幾名將領,卻也絕非他的對手,因此急忙高喊道:“三位將軍,速速退去,你們不是此人敵手。”
那三名敵將聞言一愣,剎那之間,也不知要不要聽命。
“還敢分心?找死。”
少年趁着這一個剎那的功夫,長槍猛然一刺,當即將三名敵將中的一人,刺了一個透心涼。
“你……你……”
另外兩人這才知道,自家典將軍果然沒有騙他們,嚇得臉色發白,一拍戰馬,就要調頭逃命。
“想走?就憑你們這爛坐騎……”
少年十分不屑,拍馬便追。他胯下那匹烏黑寶馬,腳力不凡,幾步之後便追上了其中一人。
少年從那人背後,一槍刺出,槍頭從後背刺入,從前胸刺出,不過奇怪的是,那人的鮮血,在槍頭上迅速流逝,轉眼之間,槍頭再次恢復了潔白如玉,沒有留下絲毫血跡。
“噗……”少年拔出槍頭,再次朝另一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