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力量千縱,壓的少年略微臉紅。這種如山的壓力,一時間讓少年有些手忙腳亂,不能適應。
“呼。”
尉立大門不出,但也不是一般等閒。尉氏傾力培養的繼承者,自有其不凡之處。
只見其兩頰上的潮紅褪去,神色漸漸自如,在如山的壓力下,尉立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
片刻之後,其神色自如,舉止從容。擡起頭,腰背挺的更加筆直。尉立瞥了一眼衆人,目光如炬,最後看向了尉正,道。
“父親。”
“嗯。”
尉立捋了捋思緒,鄭重,道:“孩兒以爲,當支持大都護。”
“轟。”
尉立這句話一出,就像在大廳中投入了一顆炸彈。落地之際,瞬間爆炸。恐怖的漣漪,席捲向每一個人。
在座的衆人,其心裡激盪起滔天波瀾。就像遭受了重擊一般,掠起驚天駭浪。
“不可。”
“局勢不明,不可輕舉妄動。”
……
反對聲一片片,一時之間,很有些激烈。尉立站在大廳中,臉紅耳漲,其心中的憤怒直射九天上。
雙眸中怒火沖天,死死的盯着反對的兩人。這一刻,尉立感覺到了一種屈辱。一種被人無視的感覺,自心中衝出,直射百匯。
“安靜。”
眉頭微微一皺,尉正沉聲,道。面對這一幕,其心生殺機。
尉立是他的兒子,是尉氏下一任繼承者。此時此刻,卻被如此無視。這根本就是打臉,打在尉正臉上,啪啪直響。
“唰。”
激烈的爭吵,一下子消抿。面對尉正,他們可不敢造次。這種古老傳承的家族,尊卑觀念極其強烈,更何況其是武人世家。
其家中如兵營,皆依軍法。在尉氏,尉正之言,就是一切的標準。違者,處罰極重。
一言出,畏首畏尾。
這一幕,落於尉立眼中,對於其刺激極大。再尉立心中,燃起一抹向上攀爬的野心。
這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根植於其中。只要等到時機成熟,天時地利人和皆至,其必將會一下子生根發芽。
……
一言出,將爭吵打斷。尉正虎目一凝,道:“立兒,汝試言之。”
“諾。”
尉立神色一變,將糟糕的心情一收。雙目凌厲,望着衆人,其腰桿挺的筆直。
“我族蟄伏四百載,今方有此天賜良機。”
尉立劍眉一挑,凝聲,道:“大漢承平四百載,方有今日之亂。”
“四百載,始皇后人方纔出世。如今各方情勢,俱以妥當,可謂之千載難逢之機。一旦錯過,將不知年歲。”
“嗯。”
這一番話出口,讓衆人一陣驚訝。尉立所慮,正是這件事情最大的關鍵點。
“立兒之策,若何?”
尉正虎目一閃,一抹喜色在眼底劃過。這一幕,與當前一幕截然相反,這奮力一巴掌,扇在兩個人臉上,啪啪直響。
兩人對視一眼,一抹苦澀浮現。其皆拱手,道:“少主之言,甚善。”
面對尉正的相逼,他們不得不服軟。先不說惹怒尉正的後果,就尉立之言,其並無大錯。
相反尉立考慮的十分周全,甚至有些地方,他們都未曾注意。然而,尉立是卻提了出來。
尉正微微一笑,有一種老懷大慰的心緒。這一點,他不是想不到,但是其想到與尉立想到,意義絕不相同。
“尉籍。”
“族長。”
微微拱手,尉籍神色恭敬。其對於方纔發生的一幕,洞若觀火。
多年爲官,涉足官場的嗅覺告訴尉籍。眼前這一幕,是尉正主導的。
甚至於這一刻,根本就是從一開始被營造的。這一切,都有同一個理由。
立威。
對,就是立威。
尉正已經年過不惑,其對於人情世故,都瞭然於目。對於尉立的不足,更是心知肚明。
在尉正看來,尉立最大的不足便是缺少威嚴。這樣的尉立,不足以接手尉氏,成爲其下一任族長。
面對如此詭譎的局勢,尉立必須要得到鍛鍊。唯有如此,其方能繼承尉氏,將之發揚光大。
……
這一刻,尉正就是尉立的依靠,是其最大的憑仗。威嚴的目光,凌厲如刀。在每一個臉頰上劃過,最後停在尉籍的臉上,道。
“由汝與大都護接觸。”
尉正瞅了尉立一眼:“使立兒浮出水面,追隨其後。”
“諾。”
這一點,是尉正反覆算過的。尉立需要歷練,而嬴斐缺人。正可謂,天作之合,其巧的簡直不能再巧了。
嬴斐百戰百勝,其手段之絕,天下無雙。更何況尉立相隨,有三大好處。赤裸裸的利益,讓尉正心中難耐。
一兩者都是年輕人,相處容易,尉立能更好的走入大都護府的圈子。其二,尉立才華不俗,卻是今日之趙括。
再加上嬴斐之勢,如日中天。其如鯤魚,有化鵬之徵兆。一旦東風襲來,其必將席捲天下,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一切,都足以讓尉正投資。
嬴斐有那個資格,也有與之相對應的能力。對於尉正之佈局,其一眼便看穿。尉籍虎目圓睜,一抹駭然在其眼底掠過。
作爲整個尉氏,唯一出來做官的人。尉籍身上,自有不凡之處。多年官場生存,練就了刁鑽的眼力勁兒。
其胸中韜略,並不下於尉正。只是庶出,整個尉氏的資源,都向着尉正靠攏。這一刻,尉籍心中蟄伏的野心,就像沸水一樣滾燙。
嬴斐。
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不借助尉氏,便能擺脫桎梏,蛻變成蛟龍的機會。想到這一點,尉籍眸子裡精光閃爍。望着一旁的尉正,眼中戰意十足。
前半生,尉正壓的他翻不過身。後半生,尉籍誓要憑藉自身才華。碾壓尉正,向世人宣示他纔是尉繚的傳人。
這便是尉籍的野心,一直以來被壓制的不甘,在這一瞬間化作動力,成了一股凌厲的戰意。
其翻滾不止,奔騰不盡。
“唰。”
眸子裡射出一道精芒,尉正深深的看了一眼尉籍,心中莞爾一笑。
對於尉籍的心理,其早就洞悉,只是他不屑一顧罷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