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此人,除了官癮甚大,真功夫倒是不假。他遇到張鋒動了腦筋進了太尉府,便悉心教導張鋒武藝。有一次張溫來看望張鋒習武,親見王越一人徒手在二、三十家丁的圍攻中如沾花蝴蝶一般,就是沒人動得了他分毫,反而那些家丁在他有心賣弄下滿場飛,卻無一受重傷。使得張溫也對王越的功夫讚歎有加。
至於張鋒,他估計對王越的功夫最大的興趣就是——可以看到空中飛人,還附帶現場版“哇哇”的音效。
可是張鋒他自己練起來,就是常常涕泗橫流了。王越的功夫是那麼好學的麼?加上從小嬌生慣養,王越本人的要求又嚴,雖然跟王越呆一起一個多月,除了擺個POSE還象模象樣,其他的讓王越一看就是一聲嘆息。
官家子弟,難成大器也。
每天上午卻要去書舍學文,下午跟王越習武。盧植門下,卻是張鋒最小,在這裡不能以老爹的名頭壓人,再說,壓了也沒幾個怕的。
張鋒一入門,硬着頭髮,擠出笑臉挨個問好:“玄德兄好,子葉兄好……”
衆人也紛紛還禮,劉備此時才十幾歲,一把拉過張鋒問:“弟可曾帶你那武師前來?”
張鋒道:“然。”
劉備喜形於色的奔出門外,兩隻耳朵跟兩隻掃把似的快樂的在空中飛舞。
張鋒倚着門看到劉備手舞足蹈的跟王越比劃了些什麼,王越淡笑的搖了搖頭,說了些什麼,劉備又耷拉兩隻耳朵回來了。
“其人真忠義之士也!”這句話不知是說給劉備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張鋒聽的,反正他是一頭霧水。
不過劉備性子豁達,轉頭便將不快之事拋諸腦後。又跟張鋒海闊天空的聊起來。
張鋒很喜歡劉備這個人,因爲他雖然不富有,但是卻一點也不小氣,喜歡帶着一幫子朋友,同窗,聲色犬馬,就算張鋒才六歲,劉備也不看他不起,當是同齡一般交往。
劉備人緣好,盧師卻不太喜歡他。
“華服錦衣,懷豪氣而少讀書。”是盧植對他的評價。
聽劉備自己說,家裡很窮,他原本和母親一起在涿郡編草蓆草鞋爲生,但有個族裡的叔叔和兩個賣馬的商人資助,他纔來洛陽求學。
對於出身的貧寒,劉備本人並不以爲意,雖然學舍裡好多人看他不起,他自己卻怡然自得。
張鋒此時更對門第毫無概念,想想應該只要是叔叔和賣馬的就很有錢,回頭跟爹爹說去,讓他也去當叔叔,也去販馬。
劉備也很喜歡這個小弟弟,因爲他從不因自己窮而看不起自己,對誰都執禮甚恭。他並不知道,洛陽以南的百姓見了張鋒就頭疼的。當然,現在見到他們,不好意思的是張鋒了。
***回到府裡,卻見那日痛打自己處屁的曹操赫然跟自己父親在門口談話。
張鋒一見曹操,兩條腿就打哆嗦,欲退回去,奈何張溫已經看見到了。
“既然已回,爲何逡巡不前?”
老子發話,兒子也只能聳拉着耳朵邁着小碎步低頭上前見禮。
“孩兒拜見父親,見過曹操都尉。”
張溫奇道:“莫非孟德早與犬子相識?”
曹操此時也忍住笑:“已有一面之鏗耳。”
張鋒怕曹操把他的糗事抖出來,怕使出他的絕招,“父親大人上朝遲歸,何不更衣沐浴,以去其疲。”拉着張溫的袖子撒嬌。
張溫卻不好此時露出慈父之態,對着曹操說:“劣子頑愚,讓孟德見笑了。”
張鋒一邊拿父親的黑色禪衣的大袖子掩耳盜鈴的蓋住自己嘴鼻,一邊觀察曹操。
曹操一笑:“太尉大人有子如此,真是羨煞旁人也。”
張溫對着兒子說,“還不去見過你母?”
張鋒解放了,心下大安的去拜見母親,王越跟在其後,對張溫行了一禮。
“此何人也?”曹操問道。
“乃劣子爲老夫尋得一壯士,現已隨吾兒也。”
“觀其人行虎步龍行,神氣內斂,必高人也。令公子小小年紀,竟眼光如此,太尉大人好福氣。”
這句話正說到張溫心窩去了。笑呵呵的說道:“孟德謬讚了。”
言下一頓:“孟德乃正直之人,奈何中涓相害,將赴頓丘令,老夫已盡力矣,唉……”
走了沒多遠的張鋒豎起耳朵,這惡人要走?真痛快,可是自己還是沒臉去南門了。
****本來下午要習武,張溫硬是要拉着張鋒去回訪蔡邕,王越無奈,也只能跟去。
府裡的家丁趕着馬車,王越只在在外面還是懷裡抱着劍跟着。雖然離蔡府就只短短几步路,可三公出門哪有步行的?
蔡府門口的家丁是認識張溫的,連通報也免了,執禮甚恭的引了張溫一行三人往裡走。蔡府究竟是小一些,兩個迴廊就到了正廳,蔡老頭和一班大臣赫然在列。
張溫上前一步一揖:“有勞各位久候了。”張鋒也跟着彎腰一揖,小衣服的大袖子已經垂到地上去了。王越卻是在身後不言不行。
“哪裡哪裡,卻是有勞張公親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蔡邕一行人還禮,張鋒偷眼看去,盧植,馬日嘽,黃琬,王允等俱在其中。
“請諸位列席,今天老朽賤降,多蒙諸公賞光,來來來……”蔡邕拉着張溫的手就往裡走,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
“來人啊,喚昭姬和黃鶯兒出來,且陪張溫大人的小公子玩耍。”
說完,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張鋒的腰還在彎着,說說笑笑的進去了。
張鋒這才直起腰來,這諾大的一個庭院,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着,還有一個王越。
良久,無言,王越纔開口道:“鋒兒,不若……”
就聽見兩個小女孩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人在哪裡,這下可好,有玩伴了。”
大廳牆角轉出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着藍一着黃,一起走到張鋒面前,那黃衣女孩卻如大人一般一禮:“可是張世兄?”
那藍衣女孩卻將手一指:“你便是張鋒麼?”
這一來,張鋒便立生對藍衣女孩的好感,對黃衣女孩有說不出的厭惡。
他整整衣冠,對着黃衣女孩還了一禮:“正是張鋒,小姐是?”十足一個小大人。對着藍衣女孩卻是不理不問。
那個引路的蔡府家丁言道:“張公子,這位是我家昭姬小姐,這位纔是黃尚書之女黃鶯兒小姐。”
這便算是正式見過,黃鶯兒便裝黃衣服麼,下次記住了,可是爹爹他們都穿黑衣服出門,也不姓黑啊,不對,除了冬天,他們也不穿黑衣服的。
張鋒腦子一下又不夠用了,黃鶯兒又是盈盈一禮,他趕緊回禮,手忙腳亂的又是一禮回過去。
世兄?我們兩家才認識一輩而已,不算世交吧,不過是客氣話。
那穿藍衣的昭姬說道:“哼,卻是個不懂禮數的小子。”
張鋒一向在外面橫慣了,聞言大怒:“汝要之禮,須先禮之。”
黃鶯兒一看兩人見面就要吵,忙道:“切勿爭執,恐傷和氣,須知兩位令尊是知交好友。”
蔡琰這纔不做聲了,只是小鼻孔哼了一聲,張鋒聽聞此言有禮,他又極尊父,也不去與她理會。
黃鶯兒極具大家規範,攜了蔡琰之手:“不如去池塘邊玩!”
走兩步又笑着說:“張世兄還不快跟來。”
張鋒覺得這個黃鶯兒的小女孩說話行事便如大人般懂事,明理,覺得自己跟她一比,就算是個小嬰兒一般了。
到底是小孩子,三個人在冬季的池塘邊,聽着張鋒在外面玩耍所遇之趣事,笑聲,驚呼聲不斷,王越由於身份,遠遠站在廊前,並不能近前。
那池塘乃是死水,冬季也不枯竭,只是看不見有甚魚。
“你說那青蛙乃是蝌蚪所化,我卻不信,蝌蚪是無腿的,青蛙卻有腿的。”蔡琰翹着好看的小鼻子說道。
“實是真情,卻奈何小姐不信,我親眼所見。”張鋒無奈道。
“那我遍觀書籍,爲何從所未見?”蔡琰不依不饒。
“小姐虛歲幾何,還能稱遍觀書籍耶?”張鋒頭腦反應很快,一下就捅穿了蔡琰的大話。
蔡琰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手又指着張鋒的鼻子:“你你你……無知小兒,敢與我如此說話!我四經五書爛熟於胸,你有如此能耐麼?”
她一急,四書五經說成四經五書。
張鋒雖然書讀得不多,但這個還是知道的,聞言更是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黃鶯兒也是在一邊陪了掩着小嘴偷笑。
蔡琰一看在閨交好友面前丟了面子,便不顧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把推了張鋒一下。張鋒本是跨欄而坐,後背就是池塘,這下猝不及防,“哎呀”一聲,整個掉入水中。
這下兩個小丫頭着了忙,蔡琰本是無心,張鋒掉進水裡,她也慌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長哭不休。
到底是黃鶯兒成熟懂事,她忙拉着蔡琰往回跑,也不顧長裙絆腳,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張世兄落水了。”
王越正站得無聊,心裡正在盤算如何訓練張鋒及以後的仕途,一聽這叫聲,暗道聲不好,劍也噹啷一聲丟在地上,拔腳就往池塘邊跑去。
冬天穿着衣服本來就多,遇水則漲,張鋒就象一個稱砣一般直往下沉,這破池塘修這麼深做什麼?想害人命麼?害小爺救命都來不及喊。蔡丫頭你跟我記着,小爺不死必報此仇。唉,黃姐姐你要會鳧水多好。你來救我,我一定將來娶你過門報答你。
報答的方式他只想到了以身相許,就不能結草銜環麼?他心裡胡亂想着,四肢亂抓,哪裡抓得住什麼,鼻子只覺得嗆得厲害,胸也難受,水裡又冷得刺骨,不多時,眼前一黑,就沒意識了。
王越趕至池塘邊,就見一串氣泡咕咕嘟嘟冒個不停,他是北人,哪會鳧水?一急之下,扯下腰帶在欄杆邊系一下結,抓着另一頭撲通一聲跳下水去。
等王越終於摸到張鋒爬上岸,蔡福家人和聞訊而來的衆大臣七手八腳的拉王越和張鋒上岸。張鋒面白如紙,早已沒了呼吸。
張溫顫抖着右手,慢慢伸到張鋒鼻前,啊的一聲,跌坐於地。衆人也明白張鋒沒氣,蔡邕惱得火起,一巴掌打在蔡琰臉上,“平時你自誇知書達理,便是一言不合推人下水麼?留你何用?”
蔡琰捱了這一下,天旋地轉,重重的仆倒在張鋒的“屍體”上,她只是哭,看看張鋒的臉,只覺得心裡悔之無及。
張溫老淚如雨,想我老來得子,其又乖巧伶俐,沒想到天亡我也,嗚呼痛哉,呼天搶地。
衆人嘆息不已,蔡邕哪想到生日遇到這種事,看着地上垂淚不已的蔡琰,恨不得多踩幾腳才甘心。
卻見地上的張鋒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衆人驚得“哦”的一聲齊齊往後退去,只有王越,張溫還有黃鶯兒喜極,上去一把抱住身子還**的張鋒。
“吾兒無事乎?”
“鋒兒你怎麼樣?”
“張世兄無恙?”
張鋒空洞的眼神從面前三人的面上掃過,“哇”得吐了幾口可以裝滿一臉盆的水,然後說了一句:“好冷。”就昏過去了。
泡麪三國基本原則:政權是要靠打的,資源是要靠搶的,美女是要靠泡的。閒來無事,打座江山噹噹皇帝,搶些資源犒勞小弟,泡個美人生兒育女,王者的樂趣,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