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無意,聽者有心。進來的占城兵,看到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王子,居然屈辱的下跪,已經是感覺天崩地裂,又聽了劉尚那冷漠的話語,腿肚子更是發抖,這樣的機密,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應該知道的,知道了,也就意味着死亡的臨近。
一個占城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趕緊抄着生硬的漢話大叫道:“仁慈的將軍大人,我願意歸附在你的帳下,作爲一名的奴隸,我是最優秀的馭手,能夠爲你馴服那些大象。”
“我們也是馴獸師,那些大象,都是我們一手訓練的!”其餘人反應也不慢,這些人,都是占城兵中的將領,自然有些頭腦,看出苗頭不對,趕緊投降。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骨氣,內中,就有兩個人,雙目血紅,死死的盯着劉尚,要不是傷痕累累,行動不便,他們早就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久經戰場的劉尚,自然感覺到了兩股殺意,但是,他並沒有動怒,依然客氣的,滿臉笑意的對那兩人點點頭,笑道:“你們很不錯,我以爲,占城人通通都是軟骨頭。”
這句話,當場羞的那些投降的占城兵臉色通紅,恨不能把腦袋埋進泥土裡。好吧,營帳中的土地還是極硬的,這些人的腦袋,也不是鐵疙瘩,真的能在地面撞一個洞,他們能做的,就是深深的,把額頭貼在地面上,作出一副五體投地的臣服姿態。
他們可不是區佔,心裡顧忌着王子身份,爲了活命,他們可是施展出了平日敬奉神靈一般的禮節。
看到他們這樣,那兩個占城兵更是不屑,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也不知道濺到了那個倒黴鬼的身上,他們用一種憤怒的,不甘的,還夾雜着瘋狂的語調大聲喝道:“天神庇佑的我們,永遠都是最強大的,傲慢的漢人將軍,總有一天,我們的象羣,會踏遍你們的每一寸土地!”
“是嗎?”劉尚收起了笑容,眼中,閃爍一抹凌厲之色,沉聲笑道:“你們說得沒錯,總有一天,這些大象,會踏入中原的土地,但是,不是你們的,而是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兩個占城兵,語氣冷冽的喝道:“只是,你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占城國,也將從此除名!來人,先把這二人推出去斬了,連同區佔的人頭一起,派人送去合浦!”
“遵命!”首先衝出去,,卻是劉七,只見他一手抓住一個俘虜,連拖帶抓的扯了下去,就在營外,手起刀落,霎時,兩顆人頭,呈現在劉尚面前。
跪下的占城兵,更是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喘。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油然而生。哪怕,以他們的學識,恐怕還不明那四個字的意思,可是意境畢竟達到了。
殺了兩個占城兵的死硬分子,劉尚面無表情,挨個盯着地跪地的俘虜。降將們也是膽戰心驚,不時的偷着眼,想要觀察劉尚的反應。
場面就這麼靜默了許久,許久。直到他們腿腳都是跪的麻木了,心裡已經絕望了,劉尚的話語,才彷彿從天邊飄來一樣,傳入他們的耳中,“你們可是真心降我?”
“絕無二心!”絕處逢生的降虜,紛紛大力的磕頭,只恨沒有有法力的祭司在場,把他們的心思,一股腦的呈現出來。
“很好,不過,你們畢竟是異族,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原本,我可是打算把你們全部殺了,向朝廷表功!”劉尚頓了一頓。
他這一頓,可把那些降將嚇得不輕,又是砰砰的連磕了數十個響頭,直到額頭青紫一片,紛紛大聲叫道:“下國卑民,情願歸降,若有異心,天誅地滅!”
“恩!”滿意的點點頭,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劉尚話鋒一轉,沉吟道:“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等隨是化外之人,到底也曾是我大漢子民,肆意屠戮,卻是不妥。你們要降,也行,只需做一件事,這事成了,我方可放心接納你等,從此以後,你們也是爲漢民,我自然一視同仁!”
“還請大人明示!”降將們面面相覷,不過,生死關頭,他們還是選擇了聽聽看。只要不要他們命,他們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很簡單,所有想要歸順大漢的人,必須每人給你們的王子桶上一刀。”劉尚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是毛骨悚然。
當場,一個膽小的降將,已經嚇的尿了褲子,區佔是什麼人,那可是自己的王子,真要捅一刀,這怎麼下得了手?
劉尚卻不管這些人如何作想,看了眼劉七,冷冷的吩咐道:“這件事,就由你來監督。”又對地上的降將喝道:“你們記住,我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而不是委曲求全的奴隸,我知道,或許你們的家人還在占城,這讓你們有所顧忌,可是也請你們想想,南海離着占城,可是千里之遙,只要你們夠果決,也不是沒有希望,在占城收到消息之前,把家人給接出來。”
“那要是消息走漏,大王提前知道呢?”又一個降將,大着膽子問道。
冷冷一笑,劉尚微微的嘆氣道:“大丈夫何患無妻。”說完,不再多言,大步走出了營帳。地面的俘虜遲疑了一下,只得悉悉索索的挪在兩旁,他們的眼光,只能瞥見劉尚的靴面。
“好了,主公已經走了,你們也該下決定了。”劉七可沒有劉尚那麼好說話,寒着臉,當場拔出佩劍,不懷好意的盯着這些占城人,他幾個袍澤的仇,可是還沒有報呢!
“哎!事到如今,活命要緊!妻子兒女,各安天命吧!”一個降將突然爬了起來,雖然滿臉悲傷,眼中,卻露出一抹決然。
有人帶頭,又是兩個人站了起來,隨後三個,四個,一共十個占城將領,除了一開始劉尚殺的兩個,地面跪着的,就只剩下三個人了。這三個人,明顯還在猶豫,無法下定決心。
但是,他們下不定決心,劉七卻不介意幫上一把,只見他使了幾個眼色。旁邊的親衛,突然一擁而上,當場把那三人剁成肉泥。死無全屍。這也是劉尚提前離開的原因,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不必親身參與。
剩下的降將,渾身顫抖,暗自慶幸自己的果決。這時候,退縮已經不可能了,撿起地上猶自滴血的長劍,在劉七數百親衛的押送下,這些人,滿臉猙獰的走近關押占城兵的營地,用着難聽的鳥語,嘰裡咕嚕的大聲嘶吼起來,
隨即,整座營地,突然喊殺震天,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血水與慘叫,響徹了整個軍營,偏偏,沒有一個人軍卒上前制止。
慘叫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才漸漸的停歇,進去的降將,渾身殺氣,提着數顆人頭,大步走出了營地,隨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劉七面前。
“很好。”雖然驚歎這些人的狠辣,劉七還是微微的點頭,依照劉尚的吩咐,又帶着這些人,到了區佔的營帳。
這時候的區佔,還在大口的喝酒,美滋滋的吃肉,以爲劉尚剛纔不過是個下馬威,到底也是上國心態作祟,打算安撫自己。
就在此時,得了劉七分配刀劍的占城兵,已經手執利刃,紅着眼睛,亂紛紛的衝了進來。
“你們…你們幹什麼?我可是占城的王子,你們想造反不成?”突然間,看到滿身鮮血的部下闖進來,還殺氣騰騰的盯着自己,區佔再遲鈍,也是感覺到了危機。
“王子,沒錯,要不是你這個王子,我等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一個占城兵雙目含淚,嚎叫一聲,忽然撲了過去。
一個人帶頭,衆人隨後跟進,哪怕區佔武藝在高,面對無數的刀劍,也只能慘叫一聲,當場被砍爲肉泥。因爲劉尚說過,他需要的投降的每一個人,都捅區佔一刀,所以,區佔的死,顯得極爲的痛苦,慘叫,一直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的安息。
營外的劉七,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時候,他才相信,沒了退路的占城兵,真正的願意歸降,只是,這個方法,太殘酷了些。
中軍之內,聽着無數的慘叫,許靖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起,他看着面色如常的劉尚,有些失望,有些不解的問道:“主公,占城雖是叛逆,這些士兵,卻是無辜的,我大漢以仁德治國,這樣對待化外之民,恐怕會招致流言蜚語。”
沉默的劉曄也是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他只是看着劉尚,希望一個解釋。他知道,劉尚絕不會是一個濫殺的人。
嘆了口氣,劉尚的臉上,也是閃過一抹愧疚,但是,僅僅是一瞬間,幾乎讓人以爲,這只是一種錯覺。
看着營帳之內的衆將士,劉尚沉聲問道:“占城偏遠,我且問你等,誰願意帶兵出戰,平定占城?”
“嘶…..”出征占城?所有人,包括太史慈,魏延等人,臉上都是一抽,占城是什麼地方?標準的不毛之地,去國萬里,瘴氣密佈,也就是秦始皇有那個閒心,派人征服了那裡,歷代漢帝,恐怕也沒有誰閒的沒事,關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真要出征,不說路程,就是面對那溼熱的地域,對於中原的士卒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占城叛亂之初,漢朝也不是沒有想過出兵遠征,但是,無一例外,沒有人願意過去,往往士卒走到半路,就發生譁變,逃回了鄉里,這也是占城以區區巴掌地塊,敢同整個大漢爲敵的原因,有利的地形,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就是威震交州,以忠臣自居的士燮,也沒見他有出兵占城,剿滅叛亂的意向啊。
劉尚此言一出,整座營帳,突然就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是低着頭,深怕劉尚點到自己,那可就慘了。不說從此飄零異域,就是客死他鄉,那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