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營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進!”
黃忠沉聲的道。
“主公,中郎將!”走進來的是南中軍中郎將孟獲。
孟獲入牧軍時間不長,但是蠻族在西南已經差不多被牧軍攻克的差不多了,這所謂的攻克,不是說的打仗,是生活文化上的進攻。
牧景把蔡邕這個老傢伙請出來,去南中四郡當南中大都督,他最厲害的是教化。
這偏偏就是的蠻族的死穴。
蠻族是一羣什麼人,別把他們看的太高了,他們其實就是一羣吃不飽喝不足,不得已只能住在山裡面的野人,和大自然搏鬥,靠着打獵捕魚過生活。
他們就好像原始社會,根本不懂得生活,沒有就只能去搶,一次打敗了,我們還有第二次,輸也好,贏也好,始終打不服我們,因爲我們不搶,就會餓肚子。
所以他們纔會異常的兇悍,纔會無法的剿滅,成爲南中的大患。
但是這一次,牧景用了非一般的手段。
先打服了。
這最少能讓蠻人承認自己的能力,蠻人在山裡面長大,和獵物拼殺,崇尚自然法則,打不贏他們,說什麼他們也不會給面子的。
但是打贏之後,怎麼做,也是一個關鍵。
蔡邕的教化,就是掘了蠻族的墳墓,糧食,文化,都是誘引蠻族出山定局的誘餌,只要他們離開了那大山,他們等於捨棄了他們最大的優勢。
想要亂,也亂不起來。
隨着蠻軍的安定,這倒是讓南中軍對明侯府擁有了一定的認可。
南中軍被調北上,入西涼而戰,血戰無數次,也倒下無數將士,一場場的戰役下來,袍澤之間的認可,也有對明侯府的態度改觀。
這也影響了昔日的蠻王孟獲。
孟獲其實自己都能感受到這一股變化,甚至他有時候再問,如果這時候他背叛明侯府,還會有多少死忠部將會願意跟着自己一起造反。
這是沒有答案的。
除非明侯府當真是兵敗了,掌控不住益州的局面了,不然孟獲,絕不敢有半分異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主公,斥候在綠林山發現了一些問題!”
孟獲拱手說道。
他的漢語說的很好,一直都有基礎,進入牧軍系統之後,身邊都了不少漢人蔘將,他是一個追求進步的人,爲了看明白漢人的兵書,他花費了不少時間,去更深一步的學漢語。
“什麼問題?”
牧景問。
“好像有一支兵馬,正在北上,意欲穿過綠林山!”
孟獲說道。
“確定嗎?”黃忠瞳孔變色。
“有八成的可能,斥候不會看錯,但是爲了隱藏我們自己的行跡,斥候不允許和他們的斥候交戰,以防暴露,所以目前我們還找不到他們的所在,只能憑藉一些痕跡推測!”
孟獲說道。
“北上?“
牧景眸子閃爍,凝視輿圖,嘴角不經意之間,凝聚一抹冷笑:“我明白了!”
“主公明白什麼?”黃忠問。
“襄陽!”
牧景道:“或許在劉表他們看來,荊州大局已定,所以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主戰場拋開,派兵突襲襄陽,這樣他就有機會,奪回襄陽!”
“劉表在襄陽,根基甚重!”
徐庶低沉的道:“如果他真的動手,還真的很大可能性,會順利奪回襄陽,甚至能進一步威脅南陽,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說到底,不管襄陽,還是南陽,在名義上,都是荊州州牧府的郡縣!”
“這麼說,免不了要撞上了!”
牧景拳頭握緊,眼眸爆出一抹戰意。
“恐怕躲不開啊!”
徐庶點頭。
“一旦暴露我們行跡,會引起劉表的懷疑,到時候讓他做好準備,我們想要一擊破敵,那就難得多了!”黃忠有些擔心起來了。
“孟獲!”
“在!”
“你繼續派遣斥候,打聽他們的消息!”牧景來回踱步,想了想,道:“可以冒進一點,軍營裡面,有一些捕快衣袍,你們的斥候就用襄陽郡六扇門的捕快身份,看能不能迷惑他們!”
很多人都會了解明侯府的體系。
自然就清楚,明侯府之下,並沒有郡兵這個兵種的,但是明侯府建立六扇門捕快系統,倒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這是一種很新穎的執法機構。
在荊州,襄陽和南陽,都建立有六扇門司衙,六扇門的捕快,算是兩郡唯一的兵種。
之前就爲了掩人耳目,所以在營中,準備了一些捕快衣袍,到了一個是在無可多長的地步,就嘗試性的換上這些衣袍,最少能迷惑一點時間。
一路南下,蔡圖的兒子蔡堪倒是一個人才,安排的妥妥帖帖,讓他們有驚無險的南下,這一批衣袍,沒有用上,但是現在,算是用上了。
“諾!”
孟獲點頭領命,然後轉身離去。
…………
夜,漸漸降臨。
夜色涼涼。
山澗之間的營棚裡面,火把的光芒在照耀,牧景和徐庶黃忠三人,都是徹夜未眠,還在推演戰局,事前準備多一份,大戰就會的多一份機會。
牧景這一次的南下,長途奔襲千里,必須要隱秘。
但是想要做到隱秘,很難的。
如果不是有修路民夫在幫忙隱藏,恐怕早已經暴露蹤跡了。
“張遼這時候,也該到主戰場了吧?”
牧景問。
“早就到了,但是他們按耐不住,等機會而已!”徐庶說道。
張遼南下,是爲了提前救局的。
但是戲志才和諸葛亮倒不是庸人,他們放棄夷陵,就挽回了一些局勢,如今諸葛亮更是一戰擊潰了文聘主力,挽回了一部分的軍心。
雖然局勢依舊有些落於下風,但是也不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任由他們殺入益州情景。
所以張遼反而刻意隱藏自己的兵馬。
他化整爲零,利用當陽北部的複雜地勢,反而影藏了自己的兵力,等到關鍵時候,給江東軍和牧軍,致命一擊。
“不等了!”
牧景說道:“讓張遼主動打起來了,爲我們爭取機會!”
他比較擔心的是:“關中的戰況,景武司即使全力的堵截信息,也不會攔得住多久的,就算我們不說,其他諸侯麾下的探子,也會想方設法,把消息傳給了劉表,我們要速戰速決才行!”
“讓張遼暴露兵力,吸引目光!”
“剩下的!”
“我們倆給他們致命一擊,只要拿下江夏,把劉表那廝給拿下,整個荊州的局勢都會崩盤,我們的目的,就是全面奪取荊州,然後打沉荊州軍,打滅江東軍!”
牧景的拳頭握緊,殺意騰騰。
爲了這一戰。
他可是放棄了關中的利益。
要不然,袁紹也好,劉備也好,曹操也好,未必能在他的面前討得好處。
“如果張遼那邊動起來,我們這邊肯定會輕鬆一些,但是人家殺到門前了,我們想要南下,就免不了要過綠林山,怎麼過綠林山,纔是最重要的!“
徐庶繞着一個沙盤在走動,眸光凝視着沙盤上的一個個地形。
“只能打!”
黃忠道。
避無可避,他們南中軍可有將近一萬餘的兵力,加上禁衛軍,陌刀營,兩三萬的主力,浩浩蕩蕩過綠林山,哪怕只是修路民夫的身份,都過不去啊。
“關鍵是怎麼打!”
徐庶也同意打。
“打,可以,但是必須要像一個萬全之策,最好能把這一支兵力,全殲在這裡,這樣,才能給我們充足的時間南下!”
牧景說道。
“報!”
外面又響起了一個聲音,這應該是斥候有消息回來了。
“進!”
“主公,斥候傳回來的!”孟獲有些氣息喘喘,手中一個小竹筒,上面染血,斥候向來是軍中最危險的人,他們打聽來的消息,百分之八十,都是帶血的。
“鄧龍?”
牧景親自打開竹筒,這是一個斥候軍侯親自的寫的迷信,他突進去了,然後又帶着消息闖出來了,但是最後被戰友袍澤強行奪回來,人是回來了,命留下了,背部中箭,穿胸膛而過,一口氣沒過去,就倒下了。
他打聽的消息,很有價值。
“兵力在一萬餘!”
“在綠林山紮營,指揮部設立在綠林山的制高點上,山的左右道路,都設有防禦兵卒,左右前後,七個方向捍衛主營,易守難攻……”
這一份斥候的彙報,很是仔細,他們再把這些消息烙印在的沙盤上,一個清晰的印象形成了。
“不能等了,我們也等不了了!”
牧景想了想,說道:“必須要收拾他們,而且儘快是無聲無息的收拾他們,不能給他們逃回去報信的機會!”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黃忠說道。
“說!”
“目前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就是斥候已經交手了,他們都是穿着六扇門捕快的衣服,鄧龍哪怕有懷疑,都暫時懷疑不到我們主力已經逼近他了!”
黃忠斟酌了一下,開口稟報:“按照戰場地勢而言,他們易守難攻,而正因爲他們是易守難攻肯定有適當的放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強攻,不合算,動靜太大!”
“夜戰,是最好的選擇!”
“首先,我會親自率領軍中最精銳的一部分兵卒,精兵,最精銳的精兵,不要多,數十兒郎便可,夜行潛營,燒他們糧草,打開他們的轅門,甚至可以斬首他們的主將,等到大營一亂,他們的主力在逼近,裡外接應之下,肯定能端掉他們,只要我們控制好速度,不惜代價要用最快的最快速度,也就是在天亮之前,解決戰鬥,而且要打掃完戰場!”
黃忠說道:“這樣,或許我們還能多藏幾日,不至於敢進入江夏,就被荊州軍給發現了!”
他們長途奔襲,大軍進攻,被發現,那是早晚的事情,荊州人又不是傻子,一開始他們修路,修道宜城都問題,但是修下去肯定不是修路。
所以在被發現之前,就要突入西陵。
這是黃忠能想到,最好的戰法了。
“特種兵戰法?”牧景聞言,很意外啊。
這不就是特種兵的小規模滲透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在後世那種信息大爆炸的和平時代,能讓人記住的,也只有那些的特種兵了,小範圍滲透作戰,是特種兵的能力,這對牧景而言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你有把握嗎?”牧景看着黃忠。
特種兵作戰的戰法,其實不說不知道,還真的挺合適的黃忠了,本身就是武力值過人的人,要是順利潛入敵軍主營,想要殺掉敵軍主將,都不是很難的事情。
“藉助夜幕,應該沒問題!”
黃忠想了想,道:“潛進去,我是有信心的!”
“你去挑選人,全軍上下,除了神衛營之外,所有人任由你挑!”牧景立刻說道:“要快,只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
“諾!”
黃忠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主公,中郎將的戰法不錯,但是挑人需要時間,不用這麼緊急,我們什麼時候打?”徐庶問。
“擇日不如撞日,當然是今日,我們不能給他們任何時間反應,鄧龍不是傻子,一旦斥候交手,哪怕他還不至於懷疑我們主力南下,他也會感覺不對勁!”
牧景二話不說,立刻開始部署:“所以,我們要做到最快,不能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今晚就打!”
“從這裡道綠林山,還有幾十裡,夜路難走,待我們主力到了,恐怕……”徐庶倒是有些擔心:“已經快天亮了!”
“那就在天亮之前,解決戰鬥!”
牧景斬釘截鐵的說道。
………………
夜,幽幽。
綠林山。
前朝末年,王莽篡位,天下大亂,綠林赤眉乘勢而起……
這綠林軍,就是當時一羣烏合之衆,在綠林山這裡結盟,然後就建立的縱橫四方的綠林軍,綠林山這裡,是一個地勢交錯,易守難攻的天然戰場。
鄧龍有些睡不着。
他還在想剛纔的事情。
有一羣人和自己放出去的斥候,交手了,自己的斥候死了七個,那些人也被打死了兩個,屍體都擡回來了,穿着是明侯府六扇門捕快的衣袍。
可他卻感覺,這些不應該是捕快。
明侯府的捕快,他也知道,很多都是當地一些青壯和遊俠而成,而死的哪兩個,看起來,有點行伍之人的氣息。
“難道襄陽已經有戒備了?”
鄧龍沉思。
他率軍北上,是突襲的,突襲襄陽,一舉重奪襄陽,但是現在還沒有過宜城,就在綠林山這裡,感覺就要暴露蹤跡了。
“按道理,襄陽沒有多少兵力纔對!”
鄧龍心裡面有些煩躁起來了。
他雖感覺不對。
但是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於是乎,他從行軍牀上起身,然後披上一件外袍,從營帳的後帳走到了前堂,親衛點燈,他盤坐起來了,打開今日斥候的所有軍報。
“還是不對勁!”
鄧龍咬咬牙,他心中有一種急迫的感覺:“不管是誰的人,既然已經交手了,我的蹤跡應該暴露了,我不能繼續在這裡呆了,要麼退回去,要麼直接北上,主公要拿襄陽,勢在必行,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繼續北上,加快北上,以快打快,奪取襄陽!”
他決議,明日一早,拔營北上。
既然蹤跡已經暴露,他也沒有太多的忌憚了。
牧軍主力,都在長江兩岸的戰場上,襄陽這邊,應該是沒有多少兵力的,他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