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堂的會議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就匆匆的結束了。
會議結束之後,戲志才才低聲的問牧景:“張鬆的事情,是不是有貓膩?”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這丫的倒是足夠的敏銳啊,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這事情雖是他臨時起意的,但是也沒打算瞞着戲志才:“一顆棋子!”
“誘餌吧!”
戲志才問:“你準備釣誰?”
“最好能把董卓釣進來!”牧景聳聳肩,笑着說道:“要是董卓出兵,我就先把南方放一放,全力和他打一場,最少往後幾年,都能清靜一點!”
“不太可能!”戲志才搖搖頭:“董卓就算衝動,還有李儒這廝,他們審時度勢肯定不會在這時候選擇南下,最少他們也要鎮住了蠢蠢欲動的天子,纔敢出兵南下啊!”
“釣不來董卓,也無所謂!”
牧景眯眼:“張繡如今算是恨我入骨,他會不會衝動出兵,誰也說不準,但是有一個人,或許會出兵!”
“羌人酋長越虎!”
戲志才直接替牧景說出來了。
廣漢之地,最直接的邊疆,就是羌人地域,參狼羌投靠了明侯府,但是羌人各大部落可不少,如今越虎當了酋長,執掌的積石山,他如果想要出兵參狼羌,或許直接出兵廣漢,不是不可能。
“釣不來董卓,我打斷他一根胳膊,也是好事!”
牧景沉聲的道:“越虎要是在積石山,我奈何不了他,讓要是膽敢跨進廣漢半步,我絕不讓他走出去!”
“你能保證張鬆不會假戲真做嗎?”
戲志才沉思了一下,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搖搖頭:“張子喬此人很聰明的,我用他,是因爲他能看得懂時局,只要我不死,他還不至於反我,至於張氏家族,這一次是要出點血了,但是這也是他們活該了,料想張子喬也不敢在這方面有怨言,況且張氏參與了此等叛亂之事,如若張子喬不付出點努力,這關他過不了,這些他心中都很明白的!”
“你倒是自信!”
戲志才苦笑。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牧景道:“所以廣漢方面,我並不擔心,北武堂也無需花費太多的經歷在這方面,就算廣漢有戰意,也不會是大戰役,北武堂還是着重策劃明年的南鄭,一日不平南部,我一日不敢出兵北上!”
“我已經開始準備了!”
戲志才輕聲的道:“東州軍將會在明歲開春之後,直接進駐益州郡,只要引起和雍闓他們之間的矛盾,我們就直接長驅直入,先滅雍闓,在徵十萬大山,其實雍闓這是益州南部的世家豪族好對付,關鍵還是蠻族,蠻族能打服,卻很難治得服他們,他們之前也向着劉焉臣服過,但是不也是說反就能反嗎!”
“所以這一次,我得釜底抽薪!”牧景握緊拳頭:“要麼不打,要打,我一次性打臣服他們,連他們老窩,我都得端了!”
他眯着眼,問:“想要做到這一點,說難不難,說容易不容易,關鍵在雷虎能不能把五溪蠻給我拉出來了,以蠻人治蠻人,纔是最好的策略!”
“應該可以!”
戲志才說道:“我們在這裡下了這麼多功夫,扶持其中一部,統一整個五溪蠻的部落,如今的首領,對雷虎頗爲信任!”
“這方面還得盯緊一點!”
牧景輕聲的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只要把五溪蠻拉進這場戰爭之中,我征戰南部的勝算,就有七成之多!”
“明白!”
戲志才點頭。
“至於糧草!”牧景想了想:“去歲收成的確差一點,就是漢中,也因爲之前和荊州的戰役,耗盡各地糧倉,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聽說漢中試驗種植的蜀黍大豐盛了!”
戲志才突然說道。
“是大豐收了,但是種植數量不多,得到的糧食也不多,要是能在給我兩年時間,我倒是能保證糧草供應,可時間不等人!”牧景正在斟酌,應該從哪裡籌措糧草。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征戰南部,戰線拉得並不短,特別是要進十萬大山剿蠻族部落的時候,糧草供應會出很大問題,要是後方都沒有足夠的糧草供應,那就更麻煩。
“關中這些年收成不錯!”
戲志才提了一句。
“可關中盯我們盯的太緊了,幾乎不讓一顆糧食南下!”牧景嘆息:“我好幾次想要動用商人來爲我在北面籌備一些糧草,可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荊州呢?”
“去年才把荊州打的稀巴爛,荊州能籌集多少糧草可想而知了!”牧景搖搖頭。
戲志才也頭痛。
牧軍有天下最強的兵鋒,奈何底蘊不住,對後勤的供應有時候都成問題,這實屬有些無奈啊。
牧景卻在考慮,這年代到底還有什麼大產量的農作物嗎?
不然打一場仗就要停下來兩三年籌備糧草,實在麻煩,天下征戰,講究是兵貴神速,歷史上諸葛大牛人數次北伐,最後不也是敗在的糧草供應之上嗎。
西南雖爲天府之國,水土肥沃,是一個天然的糧倉,但是地形問題,終究是山多地少,維持生計,供應軍隊,不成問題,但是一旦開戰,持續的戰場維持數年,就會形成糧草上的大問題。
“算了,這個問題,我來考慮,志才,北武堂的任務,就是在開戰之前,做好最詳細的準備,從現在開始,必須讓參謀司儘快拿出五個可以攻陷十萬大山的方案出來了!”
牧景說道:“景武司負責提供消息,參謀司負責推演,你親自來制定作戰方案,只有戰前我們把準備做的最充足,才能讓大戰的之後,各部的動作變得迅速起來了,我是希望,我們能以最微弱的傷亡,統一益州!”
“是!”
戲志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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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越來越近,江州城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鬧起來了,最近江州城遷徒來了不少人口,整一座城都變得的沸沸湯湯的。
而越是靠近年關,牧景就變得越忙,各曹司衙如今都在做今年一年的彙總,不少事情都要親自彙報給爲牧景聽,他現在一天十二個時辰,睡的不足三個時辰。
誰讓他是主公,作爲主公,還是一個負責人的主公,他雖有偷懶之心,這一年到了最後,有些事情,還是得親自聽他們來彙報,親自去了解才行。
轉眼已經臘月二十七了,距離歲末,不足兩三日的光景了。
“君侯,目前是真沒有辦法,之前我已經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走出長安,但是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我認爲,我們可以利用長安的商販,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們沒辦法把糧食運出關中,不代表他們也沒有辦法!”
牧欽一襲青衣長袍,站在案桌面前,給牧景稟報說道:“糧食不走秦嶺的道,從西面西涼,然後從隴西進入武都,也是一條路,或許走關東,出武關,從武關進入漢中!”
“這些商賈,貪婪的很,如果我們要是用他們,恐怕得付出大代價才行,而且從政治立場來看,這些商賈未必願意提着一家老小的腦袋,來和我們幹!”
牧景站起來,來回踱步,心中正在斟酌和考慮牧欽的意見。
他和牧欽要商量的,是不是能利用旗下商隊的力量,從關中購置糧食,然後運回來了,目前這個辦法,是行不通,因爲關中對益州的警惕過甚。
“當初君侯送了一些關於商道的書籍給一些商賈,如今這些書籍,在商界奉爲聖書,某也常常拜讀,軍侯對商賈的品論是中規中矩的!”牧欽拱手說道:“利益,纔是能讓他們躁動的願意,我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一定會動!”
“那就先去試一試!”牧景道:“你別出面,利用一些南陽的小商戶或者直接讓張恆和許林他們幫忙,舉手之勞,想必他們也不會拒絕!”
“明白!”
“南岸半島地,收的怎麼樣了?”牧景突然問。
牧欽如今是替他在打理商行的事情,景平商行散了之後,那些留下來的淨資產,已經被牧景用手段聯合起來了,如今雖不掛牌,但是牧景的背後,也是有一個商行規模在支持。
這些事情,他都交給牧欽來了管理。
“有人先出手了,我出手的比較慢,拿下的地不多!”牧欽說道。
“誰!”
“張恆!”
“他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不止他,許林,孫郝,龔場,他們都連連出手了,連東海商行方面也都出手了,他們正在不惜代價的圈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南岸的地價,已經翻了四五倍了,現在誰都知道,江州城肯定要擴城,而明侯府如此使勁的砸錢修碼頭,只要是有點眼力,都知道,那邊的地會大漲!”
“既然這樣,那就憑實力,我們先做第一期房產!”牧景開口說道:“不要想做宅院,做套間,面積不用太大,房間不用太大,關鍵是惠民,另外裝飾也要講究風格!”
他想了想,說道:“還有,你現在可以掛牌了和他們正面競爭了,就用景平的名號!”
“會不會太張揚!”
牧欽問。
“多少有點!”牧景道:“但是我要的就是張楊,商道興,才能讓益州繁榮,我樹景平商行,就是給一些商賈做榜樣,在益州行商,會比別的地方不一樣!”
“是!”
牧欽點頭。
“另外我讓你和科技院聯合建立的鐘表工坊,還有陶瓷燒製工坊的事情,建立的如何了?”
“正在勘地和招工,預計要等到明歲二月之後,才能正式運營!”牧欽說道:“我看過鐘錶和科技院燒出來的全新的陶器,我認爲市場很大,所有我需要更多時間去籌備!”
“你自己心裡面有數就行了!”
牧景打開掛着的懷錶,已經是未時五可了,他也而不留人了,道:“馬上就是歲末了,新歲至,你一年到頭都沒有和妻兒團聚,就趁着這機會,好好休息幾日!”
“多謝君侯體諒!”
“你乃是我牧氏子弟,如今牧家的人太少了,能成氣候的更少,你算是一個,莫要讓我失望!”牧景笑着說道。
牧欽是他在商道上的代言人,他勢要把牧欽打造成這個時代,最傑出最偉大的商賈,但是首先得牧欽自己的有能力,不然爛泥扶不上牆,他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沒用。
“君侯放心,欽決不辜負君侯對欽的期望!”
牧欽拱手的說道。
他這輩子,在最無助的時候,遇上了同族最傑出的族人,是他最榮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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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六年悄然無聲的到來。
江州城熱鬧了很長時間,但是終歸恢復了平靜,其實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是很講節日了,吃飽飯纔是最重要的,一年到頭,連飯都吃不上,過不過年,重要嗎。
所以過年沒兩天日,商販們已經開始忙碌,農夫們也紛紛開始的勞作。
州牧府很平靜。
明侯府也很平靜。
當然,明侯府的平靜,只是表面上的平靜,今年的歲末,明侯府上下官吏,只是休沐了不到兩日的時間,就開始恢復的工作。
牧景今年也沒時間上圍城和蔡老頭大戰三百回合,他正在忙着一件事情。
開年第一件事情,牧景要解決和荊州的紛爭。
目前益州和荊州之間,已經是恢復平靜,唯一的紛爭和變數,就在襄陽的爭奪之上,襄陽城這一塊肥肉,明侯府吃下來了,就不想吐出去,所以用了很無賴的手段,如今還佔着。
但是荊州明顯不會這樣算了。
所以雙方之間還是有爭執,很容易就會演變成一場戰爭,在牧景出兵征戰南部之前,他必須要解決這個隱患,不然他不放心南下。
初平六年,正月初二,牧景就召來了胡昭,劉勁,戲志才,蔡邕等人,商討此事。
“襄陽我是不打算還了!”
牧景說道:“但是也不能拖着,荊州的耐心在一點一滴的被消磨掉,說不定就會出兵了,侯慶他們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準備把在暗地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說,明確襄陽歸屬!”
“要是荊州不願意呢?”
劉勁問。
“那隻能先過一場!”牧景說道:“孔明,你親自走一趟襄陽,名正言順的受降侯慶他們,然後建立襄陽成爲首,宜城,蔡陽,新野,樊城……這些城池聯合起來,獨立建立一郡,就叫襄陽郡!”
“遵命!”
“志才,明日就動身,親自去白帝城,直接率兵,調遣景平第一軍向武陵進軍,另外親自命令景平水師沿河進入荊州境內,把陣勢給我拉開了!”
“不妥吧!”
蔡邕眯眼,他一雙銳利的眼眸看着牧景:“無故挑起戰端,實屬禍事!”
“這一仗未必能打起來了,我之所以調兵,只是擺出一個陣勢,這是威逼劉表!”
牧景搖搖頭,輕聲的說道:“襄陽必須有所歸屬,繼續這樣拖着,怕就怕到時候我們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劉表,還有南陽的皇甫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