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永興寨,大殿。
主位案几,三鼎素羹,一甕濁酒。
潘勝、王明月、車寬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把酒言歡。
三巡之後,王明月將紫金隕石的秘密和用途說道出來。
紫金隕石,又叫紫晶石,通體淡紫色,是天外隕石,十分稀少。其質地異常堅硬,適合鑄劍,可造紫色神兵。
天下兵器多離不開紫紅青黑白五色,兵器的鋒利程度也隨顏色變化遞減。王越的青釭劍、史阿的青蟒劍都是絕世兵器,可都只是第三梯隊的青色兵器,由此可見紫色神兵多麼難得。
天地恩澤萬物,黎庶不思供養。
若世間忠義淪喪,必英雄輩出斬業破癡,殺生護生,神兵降臨。
每次天下大亂前夕,紫金隕石就會降世。所以每當它從天際滑落時,大家總喊掃把星來啦,惶恐四散躲避。商末紫金隕石砸到大殿,紂王託樑換柱被賞識繼承王位,北海叛亂,武王伐紂,商亡;春秋宋國發現五塊紫色隕石,天子勢微,禮崩樂壞,戰國時代來臨;秦末紫金隕石墜東郡,陳勝吳廣起義,始皇死而地分。
十多年前本朝就開始出現種種異象,然而並沒有引起天子百官的警惕。建寧二年四月,皇宮大青蛇繞樑飛行;建寧四年二月,洛陽地震,渤海海嘯;光和元年,雌雞化雄。天子不思悔改,依然驕奢昏聵,奸佞當道。終於六年前,天降紫金隕石於鉅鹿,黃巾之亂爆發,大漢徹底衰敗。
當年這塊紫金隕石被張角得到,並帶到了廣宗。後來廣宗被朝廷大軍攻陷,張角被殺,石頭就不知所蹤了,想不到輾轉一番之後到了車寬手中。
王明月說爺爺王越找了這塊石頭六年了,想用它鍛造一把紫色神兵,找槍神童淵比試一番。童淵與王越的武力屬伯仲之間,都是天命境大圓滿。而童淵使的是紫色神兵紫骨追魂槍,王越是青色神兵青釭劍,王越在兵器上落了下風。
當實力相當時,兵器就極其重要。好的兵器可以提升一成實力。
王明月說她知道紫金隕石在車寬手中後,就想“拿”過來當做爺爺王越六十大壽的禮物送給他。
王越下個月下旬就六十歲了,所以王明月才急切上前搶隕石。
...
喝酒喝到後半夜,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潘勝靜靜躺着牀上睡不着。
左翻個身,又又翻個身,反反覆覆,左左右有,就是沒有一點睡意,最後乾脆展開四肢趴成一個大字,閉着眼屬羊。
一隻、兩隻、、、、一千五百二十三隻。
腦中全是紫金隕石的事,全是這四個月的所見所聞、、、
信息量有點大,腦子很亂,在21世紀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連穿越都有可能,還有什麼不可能呢?仔細一想,很多事也解釋得通。馬克思他老人家都說是世界是普遍聯繫的,也許紫金隕石降世改變某個磁場,一些列的蝴蝶效應,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潘勝在牀上翻滾時,一個黑影在洛陽城上空快速遊蕩,鬼魅一般,時而翻滾騰空,時而蜻蜓點水踩下屋頂瓦片。
當飄過大將軍府時,一枚飛刀從飛了出去,插在了後堂門上。
仔細一看,飛刀的的手柄上裹着一個羊皮。
......
天快亮了,潘勝還沒睡着,上下眼皮打架,暈乎乎的,很困卻睡不着。
一聲號角從寨門傳來,四周頓時嘈雜起來,鏗鏗的兵器聲,呼呼呼的腳步聲。
這麼早就起來操練,這山寨可以啊!潘勝揉了揉熊貓眼,張大嘴打個哈欠,慢悠悠起牀。
“不好了,主公!有數千兵馬向山寨殺來了,看服裝和旗號,應該是袁紹的人馬!”一個高個大漢門都不敲就衝了進來,太過用力身子前傾得厲害,差點撲到地上狗吃屎。
正是車寬,一身甲冑。
“一大早就要行跪拜禮,不好吧!鎮定。”潘勝繫着綁腿,繼續打着哈欠,頭也不擡。
“諾!”車寬後退幾步,站穩腳步。
心想,這主公果然不凡,這麼大的事都如此鎮定,看來沒有跟錯人。
“走,寨門看看去!”潘勝並不擔心袁軍瞬間就能殺進了。
寨子在山腰地勢險要,門前多是坡地和草地,大軍根本施展不開,且寨門堅固,沒有專業設備很難瞬間攻破;昨晚與山寨弟兄打鬥自己這個一流高手都沒佔到多大便宜,可見寨子兵馬戰鬥力並不差。
剛出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昨晚那個將長袍遞給自己的十五六歲少年。
“小的小乙拜見主公,願主公收爲親兵!”少年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
“哦!怕死不?”潘勝止步了腳步,冰冷說道。
一提到“親兵”這個詞他就心碎,至今也無法從虎牢關小巷的陰影中完全走出,50多個親兵護衛他慘死,那可是五十多個好兒郎啊!
“小的不怕死!”少年開心擡頭,跪得筆直,眼球泛着光亮。
“走!劍拿好,能活下來再說!”
潘勝狠狠拍少年肩膀兩下,嘆口氣,就轉身大步朝寨門走去。
少年小乙微微張嘴,一動不動,彷彿沒聽懂一樣。
“就你小子機靈!發什麼呆!主公答應你啦,還不快跟上!”車寬輕輕一腿橫踢過去,笑着大罵,當快踢到小乙頭時又猛地將腿收回。
“謝主公!謝老大!”小乙對着潘勝的背影和車寬各磕一個響頭,然後猛地站起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路不長,一炷香不到,就到了寨門。
喊殺聲一片,袁軍已經殺到寨門口了,山寨士兵邊戰邊退。
潘勝、車寬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見到袁軍就砍。
後面跟着的小乙有點慌,本能後退好幾步。他本是讀書人被迫纔拿上的劍,見血就暈,連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
“主公的親兵怎麼能怕死!”他咬了咬嘴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深吸幾口氣,也嚷嚷嚷地衝了上去。
山寨的士兵見到主公如此英勇,士氣大漲,不要命地往外涌,硬是將袁軍逼退到了寨門五十米外。
潘勝砍倒落隊的一個袁軍後,立刻帶人回到寨子裡,據險防守。
清點人馬,還剩730多人,袁軍五個百人屯的一次偷襲就使山寨折了50多人。
爬上瞭望塔,前方五里盡收眼底。
袁軍在三裡外的一個開闊地擺着戰陣,約有60多個方塊,一個方塊是一個百人屯,合計兵馬6000多人。正中間的方塊一根大旗迎風招展,上面一個大大的“顏”字。
袁軍的統帥爲上將顏良。
圍個八百人的小山寨居然出頭六千人馬,可怕!潘勝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清醒,一夜未睡的睏倦徹底消散。
山寨在半山腰,只有寨前山坡這一條下山的通道,寨子後面是懸崖,除了正面突圍別無他法。可六千人馬擋在前面,突圍何其困難。
“57、58、59、60,一共六十個屯!”滿臉血的親兵小乙靠着欄杆,樂呵呵數着對面的方塊,沒有半點緊張。
他很是得意,半炷香不到就掰着手指把袁軍有幾個屯計算清楚了,在山寨中已屬於高級知識分子。他顯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乘法口訣,不知道“10個屯一排,共有6排,10*6=60”這樣簡易的算法。
一刻鐘之後,戰鼓聲響起,袁軍五個新的百人屯擺着整齊的隊形殺將過來,是個長蛇陣。
十人一排,長槍兵在前,弓弩手在後,每屯之間間隔約四五米。
所幸坡地行軍,速度並不快。
“我看寨前五十多米都是小坡地,可有滾木礌石,壓死他孃的!”潘勝叉腰看着車寬說道。
車寬搖搖頭,皺着眉,苦笑着攤開雙手擺個八字:“大的木頭早就生火用了,大石頭也沒有。”
“什麼?幹什麼吃的,這些基本的防禦器械都沒有!”
“主公!弟兄們平時都忙着找吃的,吃的都找不齊,沒有精力和力氣去籌備這些東西!”車寬面露難色,但並不感到羞愧。
能夠讓山寨弟兄沒餓死,他已經感到很自豪了,至於怎麼武裝好山寨並不是他該考慮的。本來就沒有準備長期從事土匪這個職業,因此把山寨武裝得再好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反正馬上就下山去洛北鎮軍營了,寨中的房舍留着也沒什麼用了,你現在帶100人去給我拆了,把拆下的石頭木頭給我運過來。”
“諾!”車寬拱手回答。
袁軍長蛇陣越來越近,腳步聲越來越響,在早晨陽光的照射下前幾排士兵的槍頭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