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潘勝只覺力氣開始擴散,手臂顫抖,開始冒冷汗,一點勁都使不出。
強行提升境界的後果發作了,此刻他弱得連三流下品高手都打不過。如果再拖下去幾炷香的時間,恐怕連劍都拿不起。
車寬等十幾人還在遠處繼續砍殺,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招式已經沒有章法,陷入了數百甲士的包圍之中。
二狗完全變樣了,不再膽小懦弱,見到袁軍甲士就砍,砍倒一個就用嘴咬掉右耳,如今他的懷中放着八隻耳朵。牛大膽救了他兩次,爲他搭上了性命,他覺得自己要把牛哥的那份了一起活了,要報仇!報仇!要殺人!殺人!
30年後,有人問二狗“將軍,您爲什麼這麼成功,您今天的成功最感謝誰?”
二狗沉默流淚,良久之後說“感謝我兄弟牛哥,他的英勇傳給了我,我才這麼成功。終身兄弟,九死無悔!”
...
見潘勝臉色慘白,膽大的幾個袁軍甲士又圍了上來。
他們不敢靠得太近,佝僂着身子不停試探,每隔一會兒就向前半步。
“殺賊首潘勝者,賞千金。”躲在人羣后的淳于瓊踮着腳大喊。
一個甲士咬咬牙嚷嚷着衝了過來,潘勝一劍砍過。
“鐺!”甲士用劍擋了下來,只是後退三兩步。
“呵呵,他已經力竭了,給我殺!”淳于瓊大喜。
剎那間,數百甲士衝了過來,數百劍鋒在陽光下閃爍着。
不遠處的王明月見狀,立刻一劍橫掃擊退五個甲士,然後踩着幾個甲士的頭跳躍,朝潘勝這邊衝了過來。
袁軍一名司馬(統領五百人的軍官)拿着鐵製長槍刺向潘勝,速度極快,是個二流上品高手。
潘勝自知不敵只得後退,可槍尖越近,轉眼間距離胸部不到半米。
“彭!”
突然,一個白影掠過,白光一閃,袁軍司馬的長槍受到猛烈一擊,連續後退好幾步。
潘勝腦袋缺氧,並未看清誰擊出的那一劍。只覺得這一劍掃過,周圍的空氣都改變的流動的方向,霸道襲人。
一股無形之力通過長槍傳到手臂,再涌進胸口,袁軍司馬只覺得肚子裡有把刀在亂攪,肝腸寸斷。半息之後,他胸口開裂,鮮血噴出,倒地死去。
他眼睛瞪得很大,死都不敢相信這一劍有如此威力,居然能傳導力量隔空殺人,這可是極品高手纔有手段。
一劍就將二流上品高手斃命,也只有一流上品以上的高手有這個能力。
周圍的袁軍甲士也沒看清是誰出手,嚇得大叫:“司馬死啦!”不停後退。
“後退者斬!”一名軍候(統領50人的軍官)怒吼。
袁軍甲士立刻止住腳步,又圍了上去。
就在這時,王明月跳到了潘勝身邊。
她左手將潘勝往後一扒、擋在身後,然後紮起馬步,右手橫劍擋在前方,警惕地盯着靠近的甲士。
“我劍都拿不動了,看來今天得死在這兒了。明丫頭你不用管我,和兄弟們突圍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劍從手中滑落,潘勝顫抖着說道。
“喲!你也有絕望的時候,不打緊。本姑娘揹你殺出去,這點人馬攔不住我們。”
“我不走了,你背不動我的。你快去走吧!”潘勝使出最後一絲氣力將王明月推開,然後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仰着頭看來看天空,太陽太烈,幾縷紅色的強光襲來,眼睛很疼,只得又閉上了眼。
“本姑娘不走,就在這兒陪你啦!被天網陣圍困時我一個跑了,欠你一條命,現在還你咯。”王明月咧嘴一笑,也一屁股坐到旁邊,將滿是血的寶劍插在地上。
兩人扭頭,四目相對,不由自主挪着屁股相互靠近。
就在二人準備抱在一起上,“叮叮叮”的聲音響起了。
圍上來的甲士先是一愣止住步子,接着回頭看向後方,只見200米外的土丘“袁”字帥旗倒下了,鳴金聲也是從哪兒傳來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有節奏的戰鼓聲也從那邊傳來了,是回師救援的鼓聲。
“第一營留下給我宰了他們幾個,其餘人撤!隨我救援主公。”淳于瓊邊下令邊往山下跑。
他知道袁紹那邊出事了,如果回師救援遲疑,即使斬殺了潘勝,自己也難逃一死。太瞭解主公袁紹了,那是個貪生怕死喜歡責怪人的主。可潘勝等人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又捨不得不吃,只得留下一營人馬繼續攻擊。潘勝等人已經力竭沒有一戰之力了,料想幾十個甲士就能砍下人口,何況是700多甲士。
“小潘勝,敵軍大多撤走了,就這幾百人圍我們了,本姑娘揹着你出去哈。”王明月眼睛一亮,拖着潘勝就要往背上背。
有了一線生機,潘勝也努力站起,可腿就是很軟,渾身乏力,動一下都難。
王明月佝僂身子咬緊牙關,硬是將120多斤的潘勝背起來了,然後踉蹌着拔出寶劍,假裝輕鬆地喊道:“走、、、走咯!”
六個長戟已經杵到跟前,她用力揮劍一擋,更加踉蹌了,後退幾步向後一仰,兩個人都摔倒在地。
“咳咳咳,看來要死翹翹了。”潘勝大口氣喘吁吁,額頭全是黃豆大的汗珠,不停咳嗽。
機不可失,一個袁軍校尉興奮地拿着一根長戟衝了上來。地上躺着的哪裡是兩個人,分明是一千金,他如何不興奮。
“啊...”
幾聲慘叫響起,圍上來了十幾個甲士倒下了,眼睛卻睜得很大,脖子上插着拇指大小的飛刀,血順着脖子往下淌。
那個校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後腦勺一把飛刀完全沒入,腦漿和着血慢慢流出來,黃的紅的擴散開來,死的透透的。
就在這時,二十多個蒙面黑衣人落地,一通砍瓜切菜,瞬間就有上百甲士倒下。
“還好沒來晚!好險!”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十步外一個好熟悉的身影。
爲首的蒙面黑衣人扭過頭看了眼潘勝,就殺向前方。
“是甑老頭,想不到他來了。”那眼神太熟悉了,潘勝立刻明白了,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然後徹底放鬆躺着。
他很放下,一點也不擔心會死在這兒了。甑老頭是極品高手,而且擅使暗器,這幾百甲士遇到他就是豆腐遇到刀——想怎麼切就怎麼切,相切多碎就多碎。
甑老頭左手一揮,六把飛刀飛了出去,帶走六條人命。右手轉動着寶劍,一息之後,三丈之內沒有活物。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他的動作慢下來了,殺敵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潘勝有點吃驚疑惑,不該啊!極品高手的耐力不該這麼差啊!通常極品高手大戰一個時辰都不會覺得很累,放慢速度也是在持續戰鬥半個時辰後,可甑老頭奇怪得很。
兩刻鐘之後,殺死二百多甲士終於撕開一個缺口,大家一起回到了大寨。
爲首的黑衣人解下面巾,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花白的鬍子。
果然是甑老頭。
原來小半個時辰前,甑老頭和七鐵衛帶着一百多暗衛趕到山下救援,見圍困山寨的人馬太多直接殺進了可能性不大,就採取圍魏救趙之際攻擊山坡之上的袁紹。
袁紹和衆人山坡觀戰,只帶了3000人馬。一百多個二流高手突然襲擊,一刻鐘不到就殺死上千甲士,袁紹慌亂立刻鳴金擊鼓呼喚200多米外的淳于瓊收兵回師救援。
顏良帶着8000人馬駐守在兩千米外的大營,其實只要袁紹頂住兩刻鐘的時間,這8000人馬就能殺到跟前救主。可袁紹太怕死了,直接向最近的淳于瓊求援。
一場救援下來,七鐵衛和九十多個二流暗衛全部戰死,只有甑老頭和十幾個暗衛活了下來。
喝了點米湯,休息片刻,潘勝緩了過來,儘管還不能上陣殺敵,但握劍、坐立行走已不成問題。
“額!主公有個事我想彙報下,糧食已經沒有了,兄弟們準備出寨拖幾具袁軍的屍體回來煮的吃!”車寬說完嘿嘿一笑。不用說,吃人肉的事這貨以前肯定幹過,不然不會這麼淡定。
“噗!”一口剛入胃的米湯給吐了出來,潘勝感覺嘴脣發麻,顫抖着說:“要、、、要去你們去吧,反正勞資不吃!派幾個人去山寨找找老鼠洞,從老鼠口中搶點吃的回來!”
“諾!”
看着車寬離去的背影,潘勝腦補着鍋裡煮人肉的畫面,胃裡翻江道海,極其難受。
“想不到,真想不到。主公手上鮮血無數,砍過無數人的腦袋,竟然聽說吃人肉就會吐。”甑老頭笑着走了過來,慘白的臉上掛着微笑,像鬼魅一樣瘮人。
感覺後腦勺毫毛全起來了,潘勝疑惑問道:“難道老先生也吃過人肉?”
“然也!餓得不行,有什麼不敢吃的。”
無語,一炷香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潘勝平靜了,站起拱手拜謝道:“老先生真是及時雨,謝謝!小子潘勝感激涕零!”
“主公嚴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上次見老先生面色紅潤,現在怎麼臉色如此慘白,怎麼回事?受傷了嗎?”
“哎!本不敢瞞主公的、、、”
甑老頭知道不能再瞞潘勝了,也瞞不住,就將袁紹下酒蠱毒害他父子的時道了出來,並不停道歉,表示不該隱瞞。
潘勝並無責怪,只是聽得心驚肉跳,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袁紹那廝。
甑老頭說他是通過扎針於要害穴道才能提氣六個個時辰、保持極品武力,可時辰一過就會爆體而亡,可能見不到孫女了,希望潘勝殺出重圍後替他照顧孫女。
潘勝鼻子酸酸的,扭了扭脖子,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