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自顧自的胡思亂想,就聽得身後關鳳喊道:“你要想下山,也得先用飯。”纔想起還不曾吃早飯,又轉回房中,卻又納悶,自己何曾說過要下山去?
走進屋子,關鳳已經將飯菜擺放在桌上。趙舒剛一坐下,關鳳便問道:“你剛纔在想何事?竟如此專注出神。”趙舒答道:“在想我的家鄉。”關鳳點了點頭,又道:“你的家鄉不是就在西川嗎?離這裡遠嗎?”
“遠,很遠。”趙舒又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親人,還有依依,喃喃道:“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關鳳聽他說的怪異,本想開口再問,卻見他神色黯淡,只好將話嚥下,默默用飯。趙舒自己傷感片刻,也舉箸動筷。
兩人都不發一言將飯用完,關鳳便收拾晚筷出去。片刻之後,聽得馬蹄踏動,趙舒出門卻見關鳳正牽着自己的戰馬站立在外。關鳳緩緩把繮繩遞了過來,道:“你傷勢已經痊癒,下山去吧。”便走進房內,將門死死關上。
這還是馬良贈送的那匹神駒,只可惜自己騎術不精,空有寶馬卻不能縱橫疆場。趙舒撫摩幾下馬頸,卻並不上馬,只是輕輕拍了拍馬臀,將其放走,自己就緩緩坐在房前。
又過了個把時辰,關鳳終於打開房門,問道:“你爲何還不下山?”趙舒笑笑起身,拂去衣衫上的草屑,道:“我等你和我一起下山。”
關鳳卻冷然應道:“我爲何要陪你下山?”趙舒仍舊是一臉微笑,並不說話。關鳳見他如此,跺足道:“你下山成就的是你的功名;而我下山卻要嫁給張苞。”趙舒緩緩走到她面前,斬釘截鐵地說道:“你不會嫁給他。”
關鳳剛擡頭,就感覺自己被對方用力地擁入懷中,耳邊聽道:“你只能嫁給我趙舒,趙經緯。”關鳳等是這句話,可怕的也是這一句話,只是微微一怔,又猛然推開趙舒,揮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末了冷冷道:“我不是依依。”
趙舒雖然被打,卻並不着惱,又將她抱住,並且迅速吻在那兩片紅脣上。關鳳用力地掙扎兩下,便緩緩迷失在這熾熱深情的一吻之中。趙舒不是初吻,卻知道關鳳還是,所以從剛開始的粗魯,慢慢便得溫柔細緻,也將這多日來的濃濃愛意都融化在這一吻之中。
這久久的一吻,直到兩人都感覺呼吸不暢。趙舒是那麼的不捨,又在她的脣上輕點幾下,才緩緩分開。擡眼卻見關鳳雙目緊閉,兩顆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趙舒輕輕爲她拭去,又俯在她耳邊輕聲道:“她已經不在了。以後我會像對她一樣疼你,惜你,愛你。”
關鳳睜開了眼睛,看了趙舒許久,最後輕嘆一聲,又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趙舒輕撫她的秀髮,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們都不下山去,就在這裡終老一生,好嗎?”關鳳全身一振,良久才離開他的懷抱,道:“不!我要嫁一個建立不世功勳,千古名留青史的好夫君。”
“哈哈。”趙舒縱聲大笑,道:“爲夫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又將她擁入懷中,再次覓到柔脣。這一次,關鳳卻不顯得那麼羞澀,熱烈的迴應着……。良久之後,兩人共乘一騎望山下而來。
於路不斷打聽詢問,終於來到涪水關下。遠遠就看見川軍紮下幾座營盤,二人只好饒過川軍營寨,尋小路直到關下。關上守備軍士,望見二人前來,一時不曾認出,都彎弓搭箭,便有人喝喊道:“來的是什麼人?”
趙舒急忙下馬答道:“關上現在是哪位將軍巡視?趙舒歸來,可速開城門。”關上卻正好是黃忠巡視,聞報大喜,一面派人報知劉備,一面親自下關來迎。父子相見,黃忠老淚縱橫,將趙舒一把抱住,道:“兒啊,可想死爲父。”趙舒心中也一陣激動,復退開兩步,拜倒在地,恭聲道:“孩兒不孝,讓義父擔心了。”
黃忠急忙將他扶起,就聽後面劉備大聲喊道:“真是經緯回來了?”趙舒又忙整衣杉,走到劉備面前大禮參拜,道:“舒拜見主公。”
劉備同失趙,龐二人,這月餘時間心中鬱悶不已,如今卻見趙舒平安回來,哪能不喜歡?大笑道:“經緯回來,天可憐備也。”關平也上前與趙舒相見,“賢弟”二字尚未呼喊出口,卻先看見他身後關鳳,不由驚道:“鳳妹如何也活了?”關鳳改換男裝,衆人都不曾注意,聽得關平呼喊,才齊齊望來,心中都甚是愕然。
一日之中,讓他們接受兩人原本以爲去世的人,突然復活,確實有些驚駭。趙舒急忙道:“此事一言難盡,可進關內,容舒慢慢道來。”劉備再看二人幾眼,似乎明白了些,只好也道:“正是。速命人整備酒宴,爲經緯洗塵壓驚。”
席間趙舒纔將當日兵敗,張任追殺,關鳳相救,又得神醫華佗醫治之事一一道出,至於其後的郎情妾意,也都隱瞞下來。衆人聽罷,皆唏噓不已。飲至半酣,又提及龐統,衆皆默然。劉備乃嘆道:“悔不聽經緯良言,以至士元受害。”
趙舒也記起那日張任所說之言語,張鬆之事固然是一個原因,而自己斬殺楊懷,高沛而將也難辭其咎,起身告罪道:“是舒對不住龐先生,若非擅自斬殺楊懷,高沛二人……”
劉備不等他說完,便打斷道:“經緯何出此言?其二人罪有應得,殺之何惜?可恨那張任,出爾反爾,誘吾等中計。”
趙舒本想將張任那夜之言道出,卻又見法正也在席間,只好暫時作罷,卻狠狠道:“舒必爲龐先生報仇。”
劉備知他向有急智,如此說來必然成竹在胸,喜問道:“經緯有何良策?”趙舒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接着就將心中計策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