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問一答之間,都各自表明了心意,無論前路如何坎坷,總要一起去面對。回到趙舒帳前,卻見魏延等候在外,趙舒忙鬆開關鳳之手,見禮道:“將軍可是在等我?”魏延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關鳳,道:“既然關小姐在,末將就告辭了。”
“魏將軍慢行。”關鳳急忙道:“將軍既然有事,是我應該告辭纔是。”不等魏延再言,就對二人一福離去。
趙舒於是上前請魏延入帳,坐定之後,問道:“將軍有何事見教?”魏延遲疑片刻才道:“末將有一良言相勸,不知軍師可願聽。”趙舒知道他要說關鳳之事,本不願聽,卻不能辜負魏延一番好意,笑道:“吾與文長相交莫逆,有何言不可說?”
“既然如此,末將就放肆了。”魏延乃道:“軍師婚嫁之事,末將本不該多言,但卻不忍見軍師爲一時意氣衝動,而抱恨終身。”
一件婚嫁小事,非讓這人說得玄乎其玄,趙舒大爲不悅,臉上卻仍笑道:“吾已知將軍心意。但舒心意已決,今生非關小姐莫娶,有負將軍好意。”
魏延嘆息道:“末將以軍師聰明之人,奈何不能明白其間厲害關係?天下女子何其多也,軍師何故如此固執?”若不是知道其本意好心,趙舒早不耐轟出帳外,此刻也只好閉口不言,看他究竟要怎樣勸說一場。魏延見他不語,還道是心念稍轉,又靠上前低聲道:“如今軍師又立有入川大功,必得主公歡喜,日後前途不限。若是一着不慎,得罪其他二人,只怕與軍師多有不利。”
趙舒見他說的神秘,大是不解,再問道:“將軍且明言。”魏延再看看左右,確定帳外無人,才又低聲道:“軍師在主公手下多時,難道不能覺出衆文武之中已分有派系?”趙舒確實能感覺到些蛛絲馬跡,但卻不願說這等敏感話題,乃道:“將軍多心了,都是爲主公效力,何分彼此?”
魏延仔細打量趙舒,像看怪物一般,最好失笑道:“莫非軍師當真不知?就算你不分,旁人難道也不分麼?軍師自己覺得無事,卻不知旁人已經將你算作一派。”
趙舒知道就算自己儘量不與孔明爭先,卻又處處得利,若要他們覺得自己沒有絲毫威脅,確實相當困難。魏延所謂的派系,趙舒不用細問,也能料得幾分,無非就是自己,孔明,關羽三人而已。
魏延是趙舒招降,二人平日關係又十分要好,在別人眼中自然已經劃歸趙舒一系。不管趙舒願意不願意,魏延的前途多少都與他牽連到了一起,所以當看到趙舒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前程的時候,魏延也就不得不出言相勸,於是繼續道:“關將軍與主公爲異姓兄弟,又有張將軍支持,現掌握荊州要地,其實力最強。孔明與子龍相處默契,又與法正來往甚密,川中降將除嚴顏外,皆以法正爲首,待收川之後,其勢更盛。而軍師你,卻只有黃老將軍與末將協助,相較之下,其勢弱也。”
任憑魏延分析的頭頭是道,趙舒都只是抱以一笑,不置可否。在他心中可沒有想過與誰爭權奪利。更何況劉備一世梟雄,又怎能讓手下的人結黨營私?魏延見他但笑不語,又道:“軍師若娶關小姐,則勢必得罪關,張二位將軍。而孔明見軍師娶關小姐也必認定,是軍師欲結好關將軍。再觀今日帳中,主公對此事也頗有不悅,只恐將來與君不利。”
魏延終於將心中之言說完,只看着趙舒,等他答覆。趙舒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也不是不知道這樣做會得罪很多人,但他不是政客,不是英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只希望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廝守終身。所以不得不拒絕魏延善意的提點,道:“將軍所言極是,奈何舒心意已定。”見其又要勸說,乃道:“將軍好意,舒銘記於心。但此事吾自有主張,且勿用再言。”魏延看他一臉堅決,把自己苦心孤詣地一番勸說全當作耳邊風聲,只得默默嘆息,告辭出帳。
接下來幾日,趙舒也自知衆人不能理解,都在帳中讀書,繪畫,並不外出,免節外生枝。直到孔明,趙雲二人帶兵來至雒城,劉備才使人來召。
趙舒行至大帳,衆人都在,張飛看見,仍是一臉怒氣。孔明卻滿面春光地迎上前來,歡喜道:“日前聞經緯無恙歸來,亮欣喜若狂,真吉人自有天相。”趙舒先向劉備見禮,才又感謝孔明掛念,謙謝一番又才落座。
劉備見人都到齊,乃道:“此去成都只有綿竹有重兵把守,我軍休整有月,來日可引軍向綿竹進發。”孔明又獻計道:“成都雖只在目前;惟恐外州郡不寧,可令張翼、吳懿引子龍撫外水江陽、犍爲等處所屬州郡,令嚴顏、卓膺引翼德撫巴西德陽所屬州郡,就委官按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取齊。”
劉備從其計,於是分趙雲,張飛兩支軍去,自引大軍來取綿竹。雒城破時,成都震動,劉璋就以其妻弟費觀與大將李嚴集重把守綿竹。非一日,大軍行綿竹城下,劉備不等紮營,先以黃忠出戰,與李嚴大戰百餘回合不分勝敗。趙舒恐黃忠年老有失,即請劉備鳴金收兵,退開十里下寨。
黃忠回來之後,稱讚李嚴武藝不已。孔明又獻計道:“李嚴武藝不凡,來日老將軍可詐敗,吾以奇兵勝之。”當晚便分兵埋伏。
次日,黃忠出營與李嚴大戰數十回合,便拔馬而走。李嚴只趕得幾步便停下,勒馬迴轉。黃忠又戰,又走。李嚴就是不上前追趕,笑道:“如此詐敗小計,吾豈能上當?”黃忠無奈,回營覆命,言李嚴並不中計。孔明只得笑道:“倒是亮小看蜀中賢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