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看了馬謖一眼,當然明白他言下之意,微微搖頭道:“陛下貪玩乃是心性所致,與身邊人有何相關?”
說到這裡他冷哼道:“哼,黃皓一個小小的宦官,諒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雖然前朝又不少宦官外戚作亂之事,但現在諸葛亮和劉封大權在握,黃皓雖然是寵臣,並無實權,確實也幹不了什麼,馬謖當下也不再多說,告辭而去。
馬謖離去之後,諸葛亮卻矗立門前久久未動,他也知道劉禪的情況,但屢次說教都毫無效果,劉備將劉禪託孤於他,也是無奈之舉。
不禁想起劉備兄弟三人剛在成都相聚之時說過的一句話:“立劉禪做太子真的錯了嗎?”
不過現在已成事實,只好自己多分擔一些政務,讓蔣琬等人平時多多教導督促了。
“丞相,夫人準備了粥飯,請你吃了早點歇息。”一個丫鬟來到門外,輕聲說道。
“知道了!”諸葛亮收回思緒,慢慢走出書房,朝陽正盛,刺得他眼睛有些發疼,不自主地流出兩行清淚。朝陽剛剛露出半個頭,霞光灑在虎牢關上,這個經歷了無數戰火洗禮的關隘經過幾次整修,變得更加高大險峻,加上兩邊的山勢蔓延,更覺出一種滄桑和威嚴,在朝陽下靜靜矗立着,像一個高大的巨人,
將關內外隔絕開來。
守軍剛剛換崗,城門在嘶啞的吱吱呀呀聲中緩緩開啓,早晨的陽光便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開門的士兵長出一口氣,對着遠處的天空打個哈欠,活動着筋骨,準備站崗。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空氣也變得熱烈起來,士兵詫異地擡起頭,這可是洛陽附近,敢縱馬馳騁那是死罪。
但當他看到馬上之人舉着的杏黃旗的時候,心中安定了大半,笑着搖搖頭,看來哪裡又有捷報傳來了,他提槍站好,目送送信之人從關口一衝而過,門道里升起陣陣灰塵,戰馬早已衝出半里之外。
洛陽城皇宮內,早朝開始不久,由於曹叡病重,近幾月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正打算草草散朝,卻見一個侍衛匆匆而進,跪拜於朝堂中:“報陛下,徐州捷報。”
“哦?”曹叡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莫非是臧宣高報捷了?速速傳來。”
“是!”侍衛叩拜而出。
朝中大臣也都悄悄議論,終於將這些可惡的倭寇趕走了。
不一時侍衛帶着傳令兵進來,傳令兵拜倒:“陛下隆恩浩蕩,蕩寇將軍已然全殲沿海倭寇,抓捕倭寇十餘人,特來報捷。”
“好!”曹叡大喜:“臧宣高果然不負朕望,你且先下去歇息,朕這就擬旨封賞。”
“謝陛下!”傳令兵拜謝退出。
“陛下天命所指,諒幾個小小的倭寇能有何作爲?此次掃寇大捷,乃陛下天恩隆隆,番邦聞風而喪膽也。”御史大夫華歆出班奏道。
一時間朝堂內都是恭賀之聲。
“好了!”曹叡揮揮手,對於這些阿諛之詞他是聽得多了,不厭其煩,“臧將軍此次立下大功,朕加封其爲威東將軍,統兵於北海,防止倭寇再次侵犯,諸位愛卿以爲如何?”司馬懿奏道:“啓稟陛下,臣以爲陛下封賞並無不當,只是倭寇侵擾,沒有固定時日,且人數又少,若是派大軍駐守北海、下邳一帶,卻大可不必,據地方報告,倭寇登陸者無非東海一帶,陛下只需派千餘
人駐守東萊港即可。”
“唔,太尉言之有理!”曹叡略作思索,也覺得有些小題大作了。
司馬懿又道:“且眼下多戰時期,東吳重兵屯駐壽春,窺視徐州,臧霸將軍有大將之才,不如率部調往徐州聽任,以備不時之需,伏望陛下明鑑。”
“嗯,”曹叡沉思着點點頭:“仲達所言有理,我天朝神威,對小小的倭寇的確不該小題大作,就依司馬愛卿所奏,臧霸即日起率部前往小沛,助大將軍曹真留守徐州。”
近侍連忙答應,其他大臣見曹叡和司馬懿都決定了的,自然不敢再多說,也說不出更好的來了,對於倭寇他們自然不會像劉封那般放在心上,只以爲他們是海賊罷了。
司空陳羣上前奏道:“昔日駙馬曾帶回消息,我們剿滅倭寇之後,可用倭寇換回夏侯琳等將領,已然過去大半年,不可再耽擱,還望陛下早做聖裁!”
“這些倭寇留之無益,還是早些送到長安去吧,”曹叡眉頭微皺,“諸位可有人願爲使者?”
“微臣願走一遭!”下首的位置站出一人來,大家一看,正是潁川人繁欽。
曹叡笑道:“繁愛卿足以擔當此任,三日之後,你便帶人往長安交涉!”
“遵旨!”繁欽施禮,退回原位。
曹叡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欠了欠身子,說道:“今日臧霸將軍剷除倭寇,消除我軍沿海一帶的隱患,值得慶賀,大家都早些散了吧,到朕的御花園一同飲宴。”
“謝陛下。”羣臣俯首稱謝,早朝散開。
“太尉,陛下身日越來越弱,今得捷報,龍顏大悅,又準太尉所奏,太尉深受陛下信任,可喜可賀。”司馬懿正走着,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不禁眉頭一皺,本想呵斥一頓,轉臉一看卻是賈充,正是賈逵的長子,與司馬師交往甚近,也是司馬家的親信,雙目微微眯,低聲道:“朝廷耳目衆多,陛下忌諱結
黨營私,不可胡亂說話。”
賈充神色一凜,心中震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忙抱拳道:“太尉教訓得是,學生記住了。”
司馬懿緩緩點頭,轉身向御花園而去。
賈充想想司馬懿剛纔的神情,不由暗自感慨,此人城府之深,只怕還在自己意料之外,司馬師雖然狡詐,但邪氣外露,比起他這個父親,只怕還要好好歷練一番。
“賈功曹,怎麼在這發呆啊,陛下親擺御宴,還不趕緊前去?”旁邊有人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哦!”賈充回過神來,原來是禮部侍郎鄧攸,忙笑道:“鄧侍郎說得是,走走走!”兩人說笑着跟着羣臣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