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子嗣尚小,必定生亂,第三條,可叫天下士林之人對其口誅筆伐,留下萬世罵名。”
“這纔是真正的身敗名裂啊!”司馬昭小心地收好那張紙,笑得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卻有寒光迸現出來,抱拳道,“我這就找兄長商議安排。”
司馬懿又道:“對了,馬上命人從徐州將石苞調來。”
“石苞?”司馬昭一怔,想了許久才似乎有些印象,疑惑道,“莫非便是那名鐵匠?”
“不錯!”司馬懿緩緩點頭,“此人當年在洛陽賣鐵爲生,但頗有本事,被埋沒在徐州之地,可調來爲我所用。”
“此人有何本事?”司馬昭有些不滿,撇嘴道,“正是他丟了下邳城,讓吳軍佔了徐州大半之地,恐怕……”
“他本事如何,還要看是否有領兵之權,”司馬懿淡淡打斷了司馬昭,“此事暫且不論,此人當年與鄧艾相交甚厚,我調他前來,是爲說降鄧艾所用。”
“鄧艾?”司馬昭一驚,恍然大悟,“原來父親已經開始計劃洛陽之事了。”“嗯!”司馬懿微微點頭,“吾於鄧艾有拔擢之恩,只是不幸兵敗被擒,熟料其竟有大將之材,如今爲蜀國立下汗馬功勞,卻也不過區區一名先鋒都督而已,正好可藉此勸說
,叫他回心轉意。”
司馬昭點頭道:“若能勸降鄧艾,重新奪回虎牢關,趁劉封不在洛陽,人心未穩之際,可成大事……”
司馬懿似乎不想提及此事,擡手阻止了司馬昭,吩咐道:“洛陽之事,容吾仔細斟酌,你先去調石苞前來,我自有安排!”
“是!”司馬昭收好紙張,還未出門,卻見司馬師低頭急匆匆地走進來,一臉憂悶,“兄長,可是河北有消息傳來?”
他們兄弟二人,一人負責對外消息和軍情,一人負責魏國朝堂之內的消息,司馬師面現愁容,司馬昭便猜到了個大概、
“是!”司馬師嘆了口氣,進了書房,向司馬懿行禮,“父親!”
“何事?”司馬懿眼皮擡了擡,神色不動。
司馬師言道:“前幾日早朝,光祿勳鄭袤等人聯名上奏,舉薦三叔爲太傅,已經得到陛下應允,詔書不久便下。”
“這是好事啊!”司馬昭聞言大喜,詫異地看着司馬師,“你爲何還愁眉苦臉?”
“愚駑,”司馬懿一聲沉喝,司馬昭渾身一震,見司馬懿冷聲道,“汝三叔進封爲太傅,位列三公,大將軍之位,便不可能再授予爲父了。”
“啊?這……”司馬昭愕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司馬師顯然要比他的這個弟弟心思縝密,城府更深,微微點頭道:
“方纔三叔派人來報信,曹爽暗中使人在朝堂上屢次虛報功勞,又暗指父親未曾發兵援助夏侯楙,才導致洛陽失守,朝中言論對我們大爲不利。”
“唔……”司馬懿微微皺眉,自語道,“看來曹爽對大將軍之職尚存覬覦之心吶!”
司馬昭冷哼一聲,怒道:“他曹爽有何本事,竟妄想大將軍之位,若不是南陽兵敗,父親早已經……”
“此事不必再說!”司馬懿冷冷打斷了司馬昭,沉聲道,“朝中之事,暫且靜觀其變,大將軍一職懸而未定,熟料又不是陛下故意爲之?若是太過急躁,反而不美。”
“是!”司馬昭咬咬牙,雖然不甘心,但司馬懿的命令,他卻不敢不聽。
司馬師又道:“四叔也寫信前來,狐狼衛從洛陽退出之後,暫時安於溫縣,但與洛陽僅有一河之隔,不利於安置訓練,可否前往濮陽?”
“濮陽?”司馬懿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道,“濮陽乃是夏侯惇練兵之地,必定還有夏侯家的勢力,如今雖然夏侯楙兵敗,但人多眼雜,還是安置在陳留吧!”
“是!”司馬師領命,陳留太守是司馬家的門徒,又是司馬懿一手提拔起來的,倒是穩妥。
司馬懿問道:“狐狼衛如今還有多少人了?”
司馬師答道:“僅有三十二人,其中八歲以下六人,十五歲以下十二人,其餘皆是傷殘之人。”
“青黃不接吶!”司馬懿嘆了口氣,目光看向窗外,光禿禿的枝丫,樹葉凋零,看起來和如今的狐狼衛何其相像?
司馬昭恨恨道:“爲了對付劉封,付出我司馬家大半心血,着實令人心中不爽快。”“子元,目光切不可太過短淺!”司馬懿收回目光,掃了一眼兩個兒子,淡淡說道,“若不是我出動狐狼衛,以諸葛亮、關羽和劉封之能,三面出擊,不出三年,不僅中原不
保,河北之地也將盡失,大勢已去,如何還能成就大事?”
司馬昭凜然,抱拳道:“是,孩兒領教。”
“幫曹家,就是在幫我們自己!”司馬懿雙目一陣收縮,語重心長地說道,“無論在任何時候,司馬家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司馬師兄弟二人同時行禮。
“好了,都下去吧,”司馬懿擺擺手,“吾方纔安排幾件事,務必小心去辦,來年開春,當是用兵之時。”
司馬師二人離開之後,司馬懿坐在書案邊半晌未動,良久之後,重新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人的名字:曹芳、曹爽、夏侯楙。
“大哥,朝堂之上的事情,父親和三叔自有對策,我這裡倒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
出門之後,司馬昭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拉着司馬師擠眉弄眼地陰笑着。
司馬師一愣,臉上的肉瘤在陽光下烏黑髮紫,問道:“對了,方纔父親也說,安排了幾件事,快說說!”“走,去我府中,慢慢商議。”司馬昭揮了揮手中的白紙,拉着司馬師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