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治所在濮陽。
大致方位就在後世濮陽的西南方向。
東郡濮陽到濟陰定陶,兩地之間距離只有100公里左右。
這要放在後世的話,開車只需一小時就飆過去了。
可眼下這會兒,黃炎整整用去一夜的時間,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這才趕到濮陽城下。
城中也算安定,只不過城門查禁還是必須的。
好在黃炎又碰巧與故人巧遇。
城門尉正是昔日黃炎從軍中一手提拔起來的,時陽。
“先生?!”正當黃炎爲自己一行人,全副武裝而不便進城的時候,就聽得城門處傳來一聲喜出望外般的呼喚。
“呵呵,原來是什長時陽啊!還是該稱呼你一聲,時軍侯好呢?”黃炎半開玩笑道。
“先生面前,時陽豈敢這般自大?”時陽極爲恭敬着,深施一禮道,“先生爲何會到東郡來的?”
“本想來看望故人的,卻不想被拒之於城門外了。”黃炎笑着說道,隨後又問一句,“孟德可在城內?”
“大人正在郡守府內,時陽這就爲先生引路。”時陽忙側身示請道。
呵呵,這古往今來,還就是這兩件事最管用啊。
一爲權錢利益,二爲人情關係。
今日若不是巧遇時陽,黃炎還真得麻煩一陣子了……
東郡太守府。
曹操聞得衛兵傳報,陳留黃炎求見,當下急撒腳衝出了門來。
“太極!”孟德同學甚是基~情無限地,大笑着迎了過來,“哈哈哈!陳留一別,又是兩月不見,太極老弟可讓某家好生想念!”
“不是吧?我有那麼……漂亮的麼?再說了,小弟我還是個男人呢,哪敢勞您這般掛念?”黃炎故作驚訝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曹操笑着將他拉住,並肩走向會客堂,“某家大兄之前數次來信,其中對賢弟可是推崇備至的啊!”
“呵呵,能讓元讓兄這般擡舉,小弟實在是愧不敢當啊,”黃炎甚是虛僞地謙笑道,“今日東郡一行,我倒是也帶來了一封信。不過,不是公函,而是你的家書。”
“哦?家書?”曹操總算是止住了笑意。
“尊夫人怕你長期孤身在外,偶爾間會有偷食行爲,所以讓我親自前來視察一番。”黃炎一臉壞笑道,隨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來,遞給了曹操。
曹操當即展開信札,粗略看過之後,便是一臉惱意地看向黃炎:“你這廝!某家內人無非就是一番牽掛叮囑罷了!何來你那些亂七八糟之說?”
“嘿嘿!孟德當真沒有偷嘴行爲?”黃炎咧嘴笑道,隨後便轉開了話題,“咋樣了?在這東郡忙得還好吧?”
“哼!你倒還有膽子提這事兒!”一說起公事,曹操當即換上了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你可知,你在東郡做下的可是大逆之事?”
“哦?願聞其詳!”黃炎也不跟他一般見識,自顧尋了一處坐席,懶懶地半躺了下去。
“這郡守一職,豈能是你隨意任職的?再者,張孟卓棄城而去,其中與你可有干係?”曹操狠狠地擰起兩條細長眉,定定地看向黃炎。
“袁術15000人的大軍兵臨城下,張太守力恐不敵,這才棄城而去。若不是爲了保住家中上下,你以爲我願意冒死對陣袁軍?”黃炎仍是一臉淡然着說道,“再說了,戰後的陳留城內,一片混亂,我若不是即時派人整頓城防,安撫百姓,這會兒你我家中老小,可就要隨着那些難民,一塊兒流落他鄉去了。”
“無論如何,老弟此舉實在莽撞了些,”曹操好一陣思索過後,這才徐徐說道,“這郡守一職,只能由所在的州刺史,上表奏請朝廷,下旨任命的。還有這兵發濟陰一事,我這會兒也後悔自己跟着你一起胡來了。”
切!
信你纔怪了!
放着嘴邊一塊兒大肥肉不吃,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仁義君子了……
“東郡這邊兒眼下如何了?”黃炎也不再跟他囉嗦,直接開口言他道。
“境內的黃巾餘部,皆已肅清了。我正打算隨着刺史劉岱,稍後一起出兵,合力清剿東平、任城二地的黃巾賊。”曹操深深地看了黃炎兩眼,這纔開口說道。
“劉岱?還沒死呢?”黃炎心中一愣,脫口而出道。
“老弟如何會有這般想法?”曹操更是狠狠一愣,愕然說道,“劉刺史已經平定了任城大部黃巾之亂,餘者皆已逃去了東平。若是再聯合我等,假以時日,便可將這二地黃巾,全數剿滅。”
“想不想做這兗州之主?”黃炎暗暗四下望了一眼,確定身邊再無他人,這才使勁湊到曹操跟前,神秘兮兮着問了一句。
“你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了?莫不是又要使你那驅虎吞狼之計,假借黃巾之手,再除去劉岱?”曹操更是目露精光,神色驚疑不定着看向黃炎。
“之前黃巾分兵於東平、任城兩地,若是讓他合兵一處,那,這股勢力當真不可小覷的!”黃炎壓低了聲音說道,“任城彈丸之地,其中的黃巾更是勢弱得很,可接下來劉岱打算乘勝追擊的,可是青兗二州的黃巾主力啊!”
“青州境內的黃巾,進入兗州之後,已經被泰山郡守,應劭,一路壓到了濟北、東平兩地。而徐州的黃巾,則被徐州陶謙驅趕進了兗州魯郡、任城兩地。如今又全數匯合到了東平、濟北二郡,還真是一股大意不得的勢力啊!”曹操像是自言自語着說道。
“最後這一部黃巾,爲了活命,只有全力西進,與河西的黑山黃巾匯合,纔有出路!”黃炎換上一臉的凝重道,“而東西合兵的必經路線,自然是你這東郡了。屆時,若是劉岱極力壓制的話,只會令黃巾更加瘋狂地逼入東郡。東郡若是在你手裡給弄丟了的話,劉岱正好再收了回去。”
黃炎此話一出,曹操更是心頭大驚!
這東郡一地,本就是劉岱心不甘情不願着送給自己的,如此一來,豈不正是劉岱算計之內?
“若事情當真如此,東郡無論如何也堅守不住的。”曹操帶着些許氣餒道,“之前黃巾對東郡,已經發起了數番衝擊,雖然又屢次敗退回了東平,可東郡也是損耗巨大,實在擋不住這最後一股,也算是最強的一部黃巾了。”
“若是濟陰還在他人手中,估計你是必敗無疑,可這會兒不是牢牢掌控在您老人家手裡了麼?”黃炎撇了撇嘴,說道,“若是濟陰還在吳資的手中,他不出兵相助於你,你就偷着樂去吧!可萬一他受了劉岱的指示,再對你暗中使絆的話……”
曹操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即便如此,敵我兵力還是懸殊太大……”好半晌之後,曹操囁嚅着說出半句來。
“濟陰可分出1000兵力,陳留也能抽調1000精銳,若是還不能擋住黃巾的話,咱哥倆兒就抱頭哭去吧!”黃炎神態懶散着,打了個呵欠道。
“你這小子……”黃炎的出工不出力,曹操可是早就領教過了的,卻也只能哭笑不得着說道,“聽說,之前的陳留保衛戰,你可是大發其財了的。銀錢糧草無數,甚至名正言順地討了個陳留長史的位子。”
“給你推薦的兩位大才呢?之前在濟陰城外,只見到一個滿寵,還有一個程昱呢?”對那陳留長史一職,黃炎根本不屑一顧,轉而又說起另外一事。
“呵呵,爲兄正要感謝老弟……”曹操正說着,只聽得堂外,門衛高聲稟報道,郡丞程昱求見。
嘿,都說是,說曹操,曹操到。
可誰又知道,就連曹操身邊的人,也都這般靈驗的呢……
“程昱見過大人,”隨後進入堂內的程昱,先是衝曹操恭施一禮,接着便轉向了黃炎,“這位先生是……”
“呵呵,仲德啊,你來得正巧!”曹操當即笑着爲他介紹道,“這位便是某之賢弟,黃炎,黃太極。”
“啊呀!竟然是對程昱有知遇之恩的,黃炎,黃先生?!”程昱頓時欣喜萬分,忙又衝黃炎深深地躬身行過一禮,“程昱,程仲德,見過先生!”
“呵呵,仲德兄何必多禮呢?”黃炎急還了一禮,笑着說道,“以仲德兄之才智謀略,卻被埋沒於塵世之中,實在是大不應該的。”
“程昱本就愚鈍,能得先生賞識,實在萬幸之至,程昱謝過先生知遇之恩。”程昱再次恭施一禮。
“呵呵,孟德兄啊,若是身邊有了仲德兄這般治世賢才,你又何愁天下不定呢?更何況眼下這一股區區黃巾了!”黃炎笑着說道,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口又問向程昱,“仲德兄算是本地人士,可曾聽說過呂虔此人?好像是……任城的吧?”
“哎呀!若非先生提醒,程昱幾乎忘卻了此人!”程昱又是一番驚訝,忙對曹操細說道,“呂虔,呂子恪,正是任城人士!而且素有賢名,更是能文能武,大人當即刻請來,以爲府內幕僚纔是!”
“哦?不想太極老弟又爲愚兄舉薦了一位大賢之才!”曹操更是驚喜有加,隨後卻是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太極老弟之前送來一位戲志才,隨後更是連番推舉賢能,且又皆爲世間難得之大才!這前後數位文武的賢名,即使爲兄我也不曾稍有耳聞,老弟卻是從何得知的呢?”
“因爲……”黃炎故作神秘地頓了頓,這才說道,“因爲小弟的身邊,有着一位跟小弟一樣聰明睿智的,隱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