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曹操武力並不算強勢,但是不愧三國的巨頭老闆之一。葉徽在和曉曉學習的過程中得知曹操算得一代奸雄,之前不甚理解,如今方纔恍然大悟。
這人奸詐不假,卻遠非小人能及,曹操身上帶有天生的英雄氣質。剛剛一句話講得陰沉簡單,身上帶來的威壓卻給失去武力護身後的葉徽內心極大的震顫。
但是此時千萬不能有一絲破綻,被發現自己虛張聲勢的下場不堪設想,即使自己在民衆中的威望很高,但是曹操可是說出“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樣話的人。誰知道他會做出啥苟且之事。
“依曹丞相看呢?”以不變應萬變,和曹操打太極周旋是最好的對付辦法。
“水鏡先生,這邊倒也沒有外人,雖然都說我喜歡設計謀,但我本人卻更喜歡直來直去。您別介意。”曹操輕輕用筷子攪拌盤裡的肉。
“如此最好。”葉徽依然不鹹不淡,看不出情緒。
“你這番來看我孟德,估計是爲了你那兩個愛徒着想吧,諸葛亮和孫權吧,如果我記得不差。你是不是覺得有你給他們撐腰我就不敢動了,所以纔會一直留守荊州,只是見我仍然大軍壓境纔不得已,以一中間人身份來看看我是什麼態度。你後面說的話裡面大約會有‘孔明和權兒是我的愛徒,勿要傷害他們。’或者‘若你曹操此次動手了,我必定領我的千萬學生給你的人生留下無法磨滅的污點。’等等地。”曹操依然在玩弄那塊煮熟的鴨肉。
葉徽很想告訴丞相玩弄食物是不好的習慣。
此人果然不僅聰明,而且非常聰明,對於人心的把握更是有一套。怎麼以前看三國的書的時候沒發現曹操這麼聰明,只覺得他是個奸臣的角色。
“可是先生您看,吾等這是在大戰哩,拳腳尚且無眼可能傷人,更何況刀槍弓箭,您那兩位愛徒只得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並非我曹某人可以決定的。我曹操一直奉行‘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說實話百姓怎麼看待我是他們的事情,與某並不相干。
“況且您那幾千莘莘學子已經將某說成是喜歡他人之妻之人,如今還爲外人道也,噁心也是噁心的,卻又能奈我何?我統一了這天下,不安分之人殺了便是,您說呢?”
葉徽不好接話,用袖子遮面假裝喝口酒水,藉此擦拭一下額頭冒出的汗珠。
曹操見葉徽不接話,也不急,知道自己大約說到他的要害,暗爽,心道你小子再跳啊,怎麼不跳了。
嘴上繼續道:“這荊州,雖是一塊彈丸之地,所有人卻都清楚它是一塊各家必爭之地。您自然也曉得原因。各家必爭,那這塊地必歸強者擁有,先生覺得現今的劉皇叔配得上‘強者’一詞嗎?他劉備不過運氣好罷了!”
葉徽只專心吃飯喝酒,完全不去理曹丞相,自己想的既然他都知道,那也沒有什麼談判的必要,他想的自然也和自己猜的不會有太大出入。自己只聽着驗證心裡的想法,給他孟德幾分面子便是。
“他劉備劉玄德有什麼好的!雲長、子龍、翼德這一等一的猛將竟死心塌地跟着,又得絕頂聰明的孔明,孔明是先生的愛徒,於是劉玄德也靠這人脈間接得到先生的幫助,憑何?爲何?孫權又要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去幫劉備。真是天待我不薄啊,哈哈哈。”講至不公處曹操像受了極大委屈一般怒極反癲狂大笑。
也是了這宴席沒有幾個人,在場的出了葉徽都是丞相的親信,應該是事先偷偷排練了許久,見到看似要發瘋的丞相卻毫無波動,只乖乖待命正坐着。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不管水鏡先生您是否阻攔,荊州這煮熟的鴨子肉我曹操吃定了!”言畢,曹操用筷子狠狠刺破了盤中的肉,用力之大直接連同盤子一起戳碎。
好像摔杯爲號一般,曹操大約是和屬下們定了盤碎爲號,幾個臣子一同大喊:“丞相英明!我等必誓死效忠!”
曹操如果放到千年後的現代世界也必定是一大有作爲之人,抑揚頓挫的煽動語氣加上小表演,再配合託的情緒爆發,實屬才華橫溢,不去演說當真乃業內巨大的損失。
葉徽雖然一開始被曹操的氣勢嚇到,幾口酒肉下肚倒是也緩過來了,心道,你當我五歲小孩嗎,怎麼會被你這俗套的表演給震懾。
露出一副“就這?”的表情,葉徽緩緩道:“哎呀哎呀,草民內心那一點點小九九可是都被丞相給猜對了呢,孟德果然謀略過人,對人心的把握讓在下佩服不已。”講道這裡直接戛然而止,繼續專心吃吃喝喝。
這回倒是輪到曹操鬱悶了,大爺的,老夫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午如何震住這潑皮,還和羣臣商議許些時間,才排出如此精彩的一出攻心計。方纔講道激情處連我自己都佩服死我自己了。這人怎麼就給一點反應的,着實不舒服的很。
曹操現在就感覺自己像個跳樑小醜,在葉徽面前上躥下跳惹得自己一身汗味,然後葉徽看完表演覺得白白看是不好的,於是給了自己兩個銅板作爲辛苦費。是真的不爽急了,曹丞相自從挾天子令諸侯一來順風順水,何時吃過這等委屈。
曹操不想講話,坐在主座發呆思考人生。
諸臣見自己的表演毫無效果,不免尷尬,陪着丞相呆坐,不敢離開。
那葉徽一心只想着一會要不要再回去荊州,還是說回去豫州找尋自己的嬋兒。不管去何處都要數日,這一頓吃飽了好上路,下一頓可就沒這麼豐盛了。
葉徽不料自己的質樸想法給曹操一衆帶來如此多的打擊。酒足飯飽後,從隔壁桌順手拿了幾個鴨腿豬蹄,再問侍女要來塊乾淨的布匹包上。
葉徽提着吃的笑嘻嘻道:“多勞丞相招待,葉某先行告辭。”末了又玩笑心大起,偷偷上前靠近丞相的耳朵講悄悄話:“千萬別做出格,否則我讓你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
把話講完了,葉徽也不等曹操講話,一路小跑去馬廄,本看到絕影了葉徽也多少有些心動,但還是想當他一回白馬王子,順手牽了匹漂亮的白馬瀟灑離開。
葉徽離開片刻後,只聽曹營裡傳來一聲巨呵:“葉徽!爺爺要你狗命!”那聲音的主人竟乃曹丞相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