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闆曾經說過,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或許這唯二的英雄,其實是一體兩面的關係,畢竟劉耷也承認,他行事的風格就是反着曹操來的,到哥能被曹老闆折服,還是可能的。
只是自己該走什麼路線,或者說給自己設立一個什麼樣的人設呢?曹老闆、諸葛村夫那樣的人設太難弄了,才華達不到啊,倒是劉耷同志的好像還可以稍微裝一下,平時沒事裝個面癱就行了。
秦誼騎在馬背上,也是想着賣人設的事情。想來想去,秦誼還是覺得走劉耷的親民路線比較適合自己。
不知不覺間秦誼,也是帶着秦壽、陳到和典韋三個保鏢,來到河內地界上,再往前走走路過太原就回老家了。
此時已經是初春,一望無際的大地上面滿是稚嫩的綠色,充滿了生機活力,只是偌大的河內郡卻是人氣不旺,秦誼走了一段時間都沒有遇到什麼人煙。
這也是諸侯討董鬧得,因爲河內太守王匡起兵反董,將來袁紹的部隊可能都要來到河內來,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人都已經預測到河內將會成爲戰場,所以一直人心浮動。
原冀州刺史李邵是河內野王人,在河內頗有名聲,便是覺察到河內將會生亂的人,便想搬遷到溫縣避禍。只是李邵這一逃難,因爲他的名聲很大,馬上造成沿途各縣民心動搖及騷亂。然後又有一些人藉機搞事情,河內數縣都發生了嚴重的民亂,司馬懿的老家溫縣亦遭到劫掠,這是便被記載到了他大哥司馬朗的傳記中。
對了,現在的河內太守已經成了秦誼原先在大將軍府時罩他的王匡王公節。就在去年年中時,秦誼的前任老闆何進派出很多手下到處募兵,王匡便返回家鄉兗州泰山郡徵兵。他成功徵招五百名強健的弓箭手,並且運往位於西邊的京師雒陽,準備在對付宦官時使用。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何進完蛋了王寬也沒來得及回到雒陽,然後便接到河內太守的任命。到任後的王匡便與各地的羣雄以討伐董卓爲名義起兵,不過目前河內還只是王匡的河內郡兵在隔着黃河與董軍對峙,袁大盟主還在和韓馥扯皮中,暫時還不會來到河內。
而因爲與董軍對峙的原因,王匡也沒有在河內郡的治所懷縣帶着,而是來到河內郡南部與孟津渡口隔河向望的河陽縣。是不是去找王太守打個秋風去?摸索着自己日漸乾癟的荷包,秦誼心裡面也是琢磨道。本來秦誼的打算是到酸棗點個名便北返雁門的,結果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陳留收到典韋,更沒想到這廝是個十足的飯桶,直接就把秦誼給吃窮了。照這個架勢,恐怕秦誼還沒走到太原,就得靠討飯爲生了。
打什麼秋風?至於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王匡此人可是蔡老師的哥們,秦誼的師長,而且他本人對秦誼的才華也很是欣賞,在大將軍府裡的時候可沒少關照秦誼,秦誼能夠轉正成爲大漢王朝的正式工,王匡可是出了不少力氣的。
現在發現自己的師長和老領導就在附近,過去拜會一下有錯嗎?順便修補一下王匡和蔡老師因爲董卓的原因而破裂的友誼。你以爲誰都是那種趨炎附勢、鑽營投機的小人呢!
而且河內可是我們大晉宣皇帝的老家,如果將來秦誼有條件的話,他是不介意和司馬懿打個擂臺的,但是如果形勢不對,那他就得搶着給咱們大晉皇帝上勸進表了,如果他還能活到那個年代的話。
歷史上的司馬家對河東和太原的世家大族還是很友好的,隱約也是結成聯盟。現在秦誼過去也能混個臉熟,說不準新興秦氏就是大晉王朝的新貴了呢。
於是乎,秦誼四人折了一下道路,朝着王匡所在的前線河內郡河陽縣進發,秦誼要去拜訪一下自己的老領導,老師的哥們王匡。
“這河內人也太冷漠了!”已經在河內郡行走了兩日,在道邊休息吃乾糧的時候,典韋也是忍不住發起牢騷來,這段時間和秦誼他們混熟了,又一起在滎陽那邊打過仗,算是四大鐵之一,也是逐漸融入到這個團隊之中,沒有剛來時的拘謹。
“是啊!昨天找了幾家人投訴,竟然沒有一個願意收留我們,害得我們最後只能睡在外面!”說起投宿的事情來,秦壽也是恨得牙都癢,現在雖然已經入春,可是天氣依舊涼,露宿街頭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我說你們倆也不照照鏡子,就韋哥這凶神惡煞的相貌,還有秦壽那刁鑽狡猾的造型,這人家沒去報官就不錯了!”倒是秦誼對此看得很開,畢竟後世要是有陌生人想要住在自己家裡,他是百分之百不會願意的。
“文合,你別說,這河內人的確有問題,其他地方的人哪有他們這麼冷漠,至少給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給安排一下罷了!”在這年代沒有後世那麼多的旅館,很多人旅行都是找些普通居民投訴,有時候給人家一點兒東西有時候不給,反正在陳到看來,河內人昨天的表現就是很過分。
“諸位有所不知,現在河內人也是被王郡守給嚇怕了!”也就在陳到說完之後,不遠處卻是走過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文士,也是向秦誼等人說道,而且聽他這口音,明顯就是河內本地人。
秦誼他們在吃乾糧的時候,隔着百步遠的位置也有幾十個拖家帶口的行人在那裡休息吃乾糧,本來雙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結果沒想到那邊竟然有人過來,而且還聽到自己這幫子人在那裡說河內人的壞話。
秦誼馬上便白了一眼典韋,這廝聲音最大,估計是之前抱怨的那一聲被這個文士給聽到,這纔過來想要解釋一番。現在好了,又聽到秦壽和陳到在這裡抱怨河內人,也不怕這幫子河內人一會兒過來羣毆一下這幾個公元二世紀的地域黑。
“還請問這位朋友是怎麼回事?”沒有地域黑的秦誼也是趕緊笑臉相迎,如果河內要是發生瘟疫之類的事情,他還是老老實實趕緊回雁門吧。
“新上任的王府君這段時間經常派一些讀書人到郡縣中暗中觀察官民的行爲,只要發現有人犯罪,就抓來押入牢房,嚴刑拷問他們。這些嫌犯必須拿出錢財或物資纔可以抵罪,否則就要與其宗族一同處刑。由於王府君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一開始任用的密探也都不是本地人,普通鄉民也是被嚇怕了,現在遇到外地口音的一個個避之不及,還請幾位見諒!”而這個士人也是非常客氣得向秦誼回答道。
一瞬之間秦誼幾人也是非常無語,這王匡的吃相也實在有些過分,比起朝廷父母官,到有點兒像綁票的山大王,也難怪現在河內人人人自危,提防外地人了。
山大王王匡這事做的雖然不地道,不過終究是自己的老領導,秦誼也是乾笑一聲爲王匡辯解道:“王公是個仗義疏財的豪傑,從來不吝惜財物,這麼做也是爲了討伐董賊積累軍費。對了,在下雁門原平秦誼秦文合,還沒有請問閣下姓名!”
現在中樞和地方對立,董卓的朝廷收不上賦稅,下面的郡縣也得不到朝廷的轉移支付,在史書上留下“輕財好施,以任俠聞”名聲的王匡也只能動些歪腦筋來籌集軍費,秦誼倒是能夠理解。
另外就是眼前這個年輕士人也是讓秦誼頗生好感,雖然是河內本地人,遇到幾個河內地域黑(到哥和韋哥的籍貫放到後世都是河南啊),依舊能夠平心靜氣得說話,這份涵養便非常難得。所以秦誼也是主動報名,希望能與這個年輕士人結交一番。
“原來是伯喈先生的弟子,真是失敬,鄙人河內修武楊俊楊季才,前些年曾經在陳留跟隨名士邊讓邊文禮學習過一段時間。文禮公對伯喈先生行半師之禮,也是讓鄙人對伯喈先生的風采也是心嚮往之,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伯喈先生的高足,實乃三生有幸!”
——我是找個好導師真得很重要的分界線——
“太守王匡起兵討董卓,遣諸生於屬縣微伺吏民罪負,便收之,考責錢穀贖罪,稽遲則夷滅宗族,以崇威嚴。”——《季漢書·常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