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大驚,連忙命令文丑領四萬大軍去救東武。
可是,當文丑趕到東武時,朱靈已經放棄東武,帶一萬五千人殺進了青州境內,連取平昌,高密,昌安三縣。
等文丑追到昌安時,朱靈又從泰山餘脈的小路,進入了姑幕縣。
文丑四萬大軍,被朱靈的一萬五千人給牽制着,使得進攻開陽的袁譚,只剩下六萬多人,根本不能對城內的于禁構成威脅。
就在袁譚糾結無法攻破開陽城時,于禁的反攻計劃也開始了!
于禁觀察到袁譚的軍隊因對開陽城久攻不下而士氣不振,便決定對袁譚孤注一擲,展開反攻,一舉擊敗袁譚。
這一天,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個下午,晚上時,雨下得更大了。
于禁召集諸將道:“袁軍久攻不下開陽,士氣已經大跌,今夜又是大雨,袁譚必定料不到我軍會去進攻。這就是我們決勝的機會。”
李通道:“雨天做戰,弓弦會鬆馳,弓弩都無法使用。道路泥濘,視線模糊,十成戰力發揮不出五成,是否等雨停之後,再展開行動?”
于禁道:“你說的這些情況,不僅是對我們不利,對袁軍也同樣不利,我們以有心算無心,在黑夜之中,袁軍看不透我們的兵力部署,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此戰必勝!”
衆將士盡皆振奮,各自回營,準備放手一搏。
三更時份,大雨依舊下個不停,而且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于禁僅留二千人守城,將近四萬大軍全部潛行出了開陽城外,這些人每人打着一塊臨時趕製的簡易的黑色斗篷,如一片烏雲般向袁譚的軍營飄去。
于禁藉着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清除了外圍守夜的哨探,突然出現在袁譚的大營前,趁袁軍尚未反應過來,便毀壞了袁譚前營的柵欄殺了進去。
于禁一馬當先,一邊高呼吶喊,一邊大砍大殺。
袁軍前營大將蔣奇領兵拼命抵擋,兩支大軍在雨夜之中展開了殊死混戰。
昏黑的夜晚,看不清敵人的招式,有時甚至連對面是戰友還是敵人都分不清,都只能憑一腔血氣之勇硬拼,此時任何花巧的招式都失去了作用,比的只是誰出招更快更狠!比別人更快更狠纔有更多的活下來的可能。
此時正值酷暑,血水濺在臉上,雨水濺在臉上,一樣溫熱的感覺!
即使雨水和血水迷糊了眼睛,也不能用手去擦試!
只要停下揮動戰刀或長矛的手,就可能在瞬間被黑夜中遞出的長矛捅穿,或黑夜中刀光一閃,身體被切開一條長長的裂縫……。
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風聲雨聲遮蓋不着這原始的廝吼之聲!
雨中廝殺,傷口的血不能凝固,很多原本不致命的傷,也會導致人體血液流盡而亡……
真正的血流成河!
血水拌着雨水,或滲透進這片古老的土地,或匯成血池,或淌入溪水,流向大海。
暴雨中的夜戰就是如此的激烈而殘酷!
中軍帳中的袁譚被親衛推醒時,前營己是一片混亂。袁譚手持寶劍大叫道:“敵軍人少,頂住就是勝利!”
又命親衛去各營傳令,全都大喊:“敵軍人少,頂住就是勝利!”
袁軍將士軍心稍安,但先機已失,又看不清敵軍具體的兵力部署情況,最後還是被兇悍的曹軍打得連連後退。
激戰一個多時辰,袁軍的前軍徹底崩潰了,黑夜之中,指揮失靈,一旦出現潰敗,潰兵就會亂跑,衝亂自己的後方軍陣。
袁譚見潰敗之勢已成,只好下令撤退並率先逃離戰場,向北撤退八十餘里,待到天明時整頓兵馬,跟在袁譚身邊的士卒不足四萬人。大將蔣奇勸止了要繼續北逃的袁譚道:“大公子,我們還有近四萬人馬,于禁經過一夜激戰,也同樣損失慘重。再加上于禁還要留人守城,估計現在跟來的追兵連三萬都不到。就兵力對比,我們仍佔優勢。不如就地列陣,待于禁來攻,便與之決戰。”
袁譚也不甘失敗,便下令就地立陣,並繼續收攏逃散的軍士,以待整軍再戰
中午時份,于禁領大軍追殺而來,見到當道列陣的袁譚,于禁不敢貿然進攻,上前衝袁譚大吼道:“袁顯思,屢次犯我徐州,何不一戰決勝敗?”
袁譚手下大將蔣奇縱馬上前,以刀指于禁道:“於文則,只知玩陰謀詭計麼?可敢出來一戰!”
于禁從弟於暉出馬道:“就你?也配與於將軍動手,看我來取你狗命。”
說罷,於暉拍馬舞刀,直取蔣奇。兩人大戰十餘合,蔣奇故意露出破綻,誘於暉來攻,待於暉招式用老,舊力已失,新力未生之際,一刀砍於暉於馬下。
“姓蔣的,你還我兄弟命來!”
于禁見從弟慘死,悲憤異常,大叫一聲,縱馬來戰蔣奇。兩人大戰三十餘合不分勝敗,袁譚恐蔣奇有失,下令全軍衝鋒。
于禁見狀,忙拍馬回到自己軍前,強忍悲痛,指揮戰鬥。兩軍廝殺幾個時辰,互有傷亡,勝負難分,各自鳴金收兵,間隔五里相對下寨。
于禁自幼與從弟於暉關係極好,如今於暉死於蔣奇之手,令于禁悲痛異常,發誓要親手砍下蔣奇的人頭用來祭祀從弟的英靈。
讓于禁想不到的是,追殺朱靈的文丑,因擔心袁譚在開陽的戰事不順,又覺得四萬大軍追殺朱靈的一萬五千軍有些浪費,使心生一計,讓部將文勇打着自己的旗號帶着三萬人去追殺朱靈,自己則帶一萬精銳回開陽來援袁譚。
文丑行至陽都,便接到了于禁在雨夜襲破袁譚的消息。
得知袁譚正跟于禁在開陽外百里的地方對峙後,文丑看了看天上的烈日,毅然道:“他姓於的敢利用暴雨夜突襲,老子就敢利用這豔陽天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