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話是我說的,我不會讓輯妖司的人傷害何筱然一分一毫!
可是,對不起,我連自己都尚未救贖,我有何面目說要保愛的人平安?
此時的何筱然已經完全魔化了,見到一個活物便是一頓撕咬,咬斷頸動脈,噴涌出大片的鮮血,他反而越發瘋狂,跑至市中心,看見黑壓壓的人頭,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只見得前面波浪似的人羣一波接一波倒下,恐懼、混亂、嘶吼、踩踏事件一輪接着一輪,我被擠在人羣之中,一羣自以爲是的市民相互推搡着,害怕卻能堅持辱罵前邊的人跑快些。憤怒與無能的挫敗使我窒息,差點出手傷人,可是我要冷靜!冷靜!再冷靜!和無知的狗動手有什麼意思?
“麻煩讓讓好麼?不要再往前了!前面有恐怖襲擊好嗎!”真是可笑,那些人,他們對於所謂的危險既充滿未知的恐懼,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蜷縮,可又一個勁伸出腦袋一探究竟。這些人,於社會無用,對他人的事情咄咄,烙印在骨子裡的愚昧。可笑!
“警察!警察呢!維持秩序的負責人呢!”
好不容易從人羣中被剝離出來,顧不上喘口氣的機會,等我找到薛彬的時候,他們已經架起了防護架,機械槍炮冷冰冰躺在沙袋之上,將學校圍了個水泄不通。
“薛隊,現場什麼情況?”我的眼睛發紅,氣喘吁吁,呼着大口氣質問薛彬。
“徐泰,何筱然的恐怖襲擊已經傳到了上級的耳朵裡,出動了尤溪最精銳的部隊,現場恐怕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了。”薛彬迴避我的眼睛,竟然不敢和我一個下屬對視是嗎?
我倉猝環顧四周,蹣跚着尋找,跌倒了,眼角磕破了,額頭流血了,渾然不知,繼續爬起來掃視着這羣站得挺直的士兵,找不到我要尋的人,踉蹌回到薛彬身邊,“局長呢?我要找局長!我有話和他說!”
“徐泰你聽我說,局長不在一線,現場也不是我指揮,我真的無能爲力。”
“誰!”咆哮聲蓋過了警笛,“誰在指揮!”
聽得校園內轟然巨聲,進去的第一部隊基本上是全線崩潰了,薛隊蹙緊眉頭,平靜命令身邊的木樨,“通知局長,請求支援。”
“是!”
“不可以!不可以!”我如猛虎撲食,推開了木樨,用了一絲絲,我發誓就一絲絲沒人發現的靈能,切斷了現場的一切通訊設備。
“徐泰!你是要造反!”薛彬上前拉起我的衣領,把我狠狠來了個過肩摔。
“薛隊,求你給我個機會,我,我用我的命做賭注!”
薛隊卻給我來了一記突如其來的耳光,“賭注?你以爲這裡是澳門賭場?你以爲你在賭博嗎?我要的是百分百的肯定結果,你的命?哼哼,說句實話,你徐泰的命值幾個錢啊!”
“他的命,比你值錢……”墨羽本是一旁旁觀者,可現在看來是看不下去了,眉眼蕭瑟,凜凜漠然,輕鬆抓住了薛彬的手,站在我的面前。
“這是……”
“墨羽,你閃開,這裡沒你的事情!薛隊,我無意冒犯,我知道你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我只找負責人!負責人是誰!”
“是我。”
“周隊!”從警車中緩緩走下來一個人,“周隊!給我最後一次機會,相信我,我能搞定一切,只要你撤掉武力。”
“小子,你還太嫩……”
“周隊!”我看了一眼學校深處,回頭繼續反駁,“來不及!讓我進去。”
周隊無奈,苦笑着摘下墨鏡,擠眉打量了我,招收拿來對講,全體後退,撤出學校外圍10公里。
我差那麼一瞬間熱淚盈眶,恨不能跪下感激。
軍隊撤退了,周隊也跟着離開,臨走時,他在我身邊站立良久,拍走我肩上的灰塵,從胸前口袋裡抽出一張白色絲巾扔給我,嫌棄着說道:“把臉擦擦乾淨。”我傻笑一通後胡亂在臉上揉了幾遍,擦着我眼角的血和淚,“小子,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我的命是你救的,這下我們扯平了。你呢,就放心大膽去完成你的事情,哦不對,是……幫我們完成拯救的使命,失敗了反正也是我擔責,你就管做你的就對了。記住,知恩,就要回報,去吧……我等着你親自歸還我的手帕呢!”
明白,憑我和墨羽兩個人的實力,這次進去說是要收拾何筱然其實不費吹灰之力,可我並不是去毀滅的,從這一腳踏進校園的時刻,我便是個負罪者,我身上揹負着多少人的靈魂要去救贖,我……是來贖罪的。
“隊長,真的就讓他們這麼進去了嗎?”
“這小子身上的擔子太多,誰都忙不了他,現在他自己心甘情願放下了,那纔是對自己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