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七嘴八舌,生怕牽連自己,紀乘風低着頭,目光復雜,一言不發。
坐在旁邊的紀同塵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個個貪生怕死,說夠了沒有。”
衆人立即閉嘴。
紀同塵冷哼道:“我中州幾百年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能讓我們揚眉吐氣的天才,你們就是這樣對他的?
你們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中州忍受其他省會多少白眼了?
你們又做了什麼?
我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裡了,若是有誰能有張峰的成就,如此年輕就有資格進入這七星學院,我紀家同樣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他。
但你們有麼!”
衆人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的確,這麼多年來,饒是中州出了無數天才,但能在這個年紀,達到張峰這樣高度的,沒有。
一個都沒有!
就連劍家的九天劍體劍塵,如今和張峰的差距,也是越來越大。
紀乘風也說道:“我中州這麼多年就出了這麼一個天才,就這麼放棄,絕對不可能。
他是我們中州的驕傲,不僅僅是我紀家,受此榮光的,還有你們。
此次無論如何,我紀家不會袖手旁觀,諸位若是瞻前顧後,寧願我中州被人戳脊梁骨,一輩子都被其他省會的人瞧不起,我也不勉強。”
孟家家主嘆了口氣道:“紀家主,那可是豫州成家啊,光是金丹中期的高手,就有二十位,我們這些人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如此吧。況且他們還有三名金丹後期的高手。”
曹家家主也點點頭道:“不是我們不想幫,中州憋屈了這麼多年,我們也知道,只是這一次的對手,實在是讓我們有些無力……”
還有家主也想辯解,紀乘風直接擺了擺手,打斷道:“若是好解決,我也不用將大家召集過來了。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了,諸位家主心裡相信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願意幫助張峰渡過這次難關的,就請留下來一起商議對策,若是一起捱過去了,紀家定有重謝。
若是不願意留下來的,就請離開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孟家家主第一個站了起來,拱手道:“對不起了紀家主,我孟家幾百年的基業,我不能讓他毀在我的手上。”
紀乘風點點頭,揮了揮手。
接着是曹家家主,趙家家主……
不一會兒,剛剛還坐的滿滿都是人的大廳,寥寥無幾。
“乘風,對不住了。”白天搖搖頭,轉身離開。
縱然過去了這麼久,白天依舊沒能忘掉當初張峰的殺子之痛,更沒有理由出手幫助仇人。
漸漸的,連劍家,凌家,杜家這些排行前十的世家,也相繼離開。
到最後,寬敞的大廳裡,只剩下兩個世家。
紀乘風也有些意外,留下來的,竟然會是樂山市樂家,和信康市的嚴家。
當初省會大比,張峰可是在臺上狠狠修理過樂如霜的,沒想到樂仲竟然會不計前嫌,留下來。
“老子看上的女婿,說什麼也得幫。”樂仲看着那些離開的人,哼哼道,“一羣鼠目寸光的膽小鬼。”
而嚴家能留下來,則是因爲嚴坤的勸說,才讓嚴家家主也留了下來。
因爲他還欠張峰一個人情。
二十個世家,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兩個,沒有全部走光,紀乘風眼中閃過一絲感慨,同時也有一絲無奈。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隻會趨吉避凶的冷血動物,終究有一些人,還是有人情味兒的。
“樂仲,嚴海,你們可想好了,此戰避無可避,非戰不可。你們若是現在退出,我也不會怪你們。”紀乘風說道。
樂仲大大咧咧道:“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有什麼好怕的。
我中州好不容易纔出了這麼一個可以揚眉吐氣的天才,豈能就這樣夭折了。
咱們這些老一輩的,也該有些擔當。
真要是挺過去了,老子以後得瑟死那些膽小鬼。”
嚴海也說道:“既然我兒子說要打,那就打吧,我都聽我兒子的。”
紀乘風看了嚴坤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目光。
“有兩位的話,我紀某人替張峰謝過了。”紀乘風起身,朝着兩人行了一禮。
“乘風客氣了。”
兩人連忙站了起來,不敢受此大禮。
商討過後,紀乘風說道:“若是我所料不差,最遲後天,成家便要過來興師問罪,樂仲,嚴海,你們也儘快回去先交代後事吧,做好最壞的打算。”
本來若是齊聚中州的力量,面對成家,也未必不能一戰。
如今人單力薄,紀乘風心裡連兩成的勝算都沒有。
說是準備後事,也不爲過。
然而就算沒有勝算,有些事情,也沒有理由去躲避。
身在其位,就要謀其事。
若是因爲困難重重就不敢與之抗爭,紀家也不會走到第一世家的位置。
“好,明天下午,我們在過來。”樂仲點點頭,和嚴海一起,轉身離開。
送走了嚴家和樂家,紀同塵嘆了口氣:“乘風,我們也準備一下吧。”
紀乘風點點頭:“雨兒好不容易能夠重新修煉,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明天就有勞大哥你,將她送到張峰身邊。我要是過去的話,我擔心她不肯走。”
紀同塵忽然一臉愧疚,低着頭道:“是大哥對不起你,要不然我紀家,恐怕已經多了一位金丹期的高手了。”
紀乘風微微一笑:“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已不怪大哥了。人這一生誰沒有一時衝動呢,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大哥不及你,當年父親將家主之位傳給你,是最正確的。”
生死之際,兄弟倆敞開隔閡的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