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道:“我如果想要鎮壓你,你豈能活到現在?本以爲你會夾着尾巴做人,日後等我找齊了五份帝星氣運,便給你一個本該屬於你的前程,可惜你太心急了,將楊不諱的第二意識徹底吞噬。你如此不留情面,今日豈能逃脫我手?還妄談將來,着實可笑!”言畢,李修單掌一伸,七蓮化生盤,一掌朝楊不諱的頭頂摁下!
“吼!”這一下鎮壓,讓楊不諱喪失了所有理智,他的腦海裡覺醒了從天外降臨的左垣帝星的全部記憶,猛然間,楊不諱十指結印,指印並不複雜,是兩個蘭花指印,卻猶如羚羊掛角,妙不可言。朝上一頂,居然被他一下就頂開了李修的七蓮生盤,然後化爲一道光束,找到銀河圖的破綻,掙脫出去。
銀河圖李修一共才祭煉了百分之五,的確存在很多的破綻,整體來說李修只能掌握其中一塊很小的區域的功能。但是楊不諱能夠一舉衝開李修的鎮壓,甚至銀河圖的束縛,就連李修也是微微愣神。
躺在破廟中的王雙,更是驚呆了。滿打滿算,王雙和楊不諱的修煉時間也不足二十天,儘管銀河圖自成一個虛空微小世界,時間對比外界要快好幾倍,但也不會超過百天,而楊不諱卻能夠化作光束飛走,實在完全打破了王雙的修行觀念!
楊不諱化爲一道光束,沒有隱藏行跡,朝天水城方向而去,李修並未追趕,他給王雙服下丹藥,讓他自行養傷。
王雙服下丹藥後,看着李修,欲言又止。
李修笑道:“呵,你這小子,有什麼話就直說。”
王雙整理了一下語言,問道:“師父,日後師弟會與您爲敵嗎?”
“你說呢?”李修道:“和你生活了三年的那個楊不諱已經死了,現在的楊不諱已經成爲了從天外降臨的一道意識的宿主,其中的過場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明白,我等下以念傳意,將當初發生在楊家村的事情都告訴你,等你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到時候你是去是留都可以,我並不強求。”
王雙堅定道:“無論是什麼起因,我都會振作起來,絕不言棄!”
李修道:“這纔像那麼回事,真要說起來,你還有個師兄,他叫虎子,你們兩個的性子倒有些相似之處,你的絕不言棄很好,你不放棄我,我絕不會放棄你,這句話希望你永遠記得!我李修雖然收你爲徒,但實際年齡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在修我的法,我不會對你保留,但修行之路,法只是其中一茬,真正重要的還是本心和靈感,最忌好高騖遠,貪得無厭,絕非正道,你眼下要做的就是打好基礎,等忙過這段時間,我會將你的修煉正式拉入門,到時候還有很多苦給你吃。”
王雙卻又疑惑了,李修不等他說話,已經明白他想說什麼,道:“楊不諱和你不同,你們的本質相同,都是凡人體質,不同的在於後天的機緣和造化,但這等造化也不是誰都能消受,正所謂德不配位,本來楊不諱也是棵好苗子,可惜眼下這場劫數遠遠不是我能替他化解得了的。你現在還不明白我說什麼,不過很快你就能明白了!”言畢,傳意給王雙,將楊家村發生的一些事情始末一一告之。
李修也不急,站在旁邊等候,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王雙睜開眼來,此刻他果然重新恢復了自信,一掃迷霧,並且對未來有着很清晰的憧憬,心志堅毅,李修也不由得感到欣慰起來。
“我已經通知了王顏歲,到時候你們母子倆面對面好好聊聊。”李修道。
“是,我知道該怎麼做。”王雙隨即又問道:“我那三弟剛剛出生不久,卻已經在隨師父您修行,日後他的成就豈非遠在我之上?”
“你錯了!”李修道:“根基雖然說應該自小打起,甚至還可以適當地胎教,但真正的黃金階段,便是你這個年紀,十二歲到二十二歲之間。不宜過早,也不能過晚,修煉武道和修煉仙道是一個道理,講究知行合一,人的智慧無法強行灌頂,我輩修行之人唯有依靠定慧,藉助外力來加速開智,而十二歲正是一個最好的時段。”
王雙道:“我明白了。”
李修沒有再說什麼,這王雙已經是一個上好的胚子,日後該如何成長和雕琢,李修還得費點心思開發一套針對武道修煉的工具才行。念頭退出了銀河圖,李修這才發現自己從虛空中降落的地方,似乎隱藏着某種不凡。
李修隨遇而安,不講究什麼去處,當下就在這林子中就地盤坐起來。他要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打算,理清思路,該放出去的線他已經全部撒出,他此刻做的事情和皇帝佈局的心態是相同的,不會去親自參與事態的走向,只不過李修的佈局要小很多,謀取的東西也要小很多。皇帝是已經擁有大勢、大氣運的人,李修則是還在觀察大勢和大氣運的玄機,兩人的目的不同,但手法卻相似。
正當李修陷入思考的時候,突然有所感應,感覺有人在求救。他的金丹修爲雖然還沒有大圓滿,但元神境界已經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如果是親密之人,發生一些不測,他就會提前有所感應,這是因爲親密之人的命運和李修的命運線有一定的糾纏,到了李修這樣的層次,倒是不會再將這種感應說成是直覺,李修如今的感應要超越直覺的層次。直覺總體來說是屬於第六感的範疇,是一種意的玄機,李修的元神能夠化爲念頭,念在意之上,說白了,念頭是純主觀,不含多餘的雜質,意識卻還分有意識和無意識,兩者高下立判!
“是李忠!”李修睜開眼來,沒有再猶豫,祭出銀河圖,猛然打開虛空通道,縱身跳了進去。
卻說胡大先生一行被三派派出的八名金丹堵上,他一馬當先,率領弟子朝前殺去。然而事實上他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三派自從不樂國立國這數十年來,由於皇帝並沒有打壓修仙界門派的發展,只是以天督院監督,故而像三派這樣的大宗門,可以說撈的油水難以估計,因此對門下弟子的武裝也遠遠強過普通的修仙宗門,甚至古士族。可以說,馬家雖然有馬家老祖那樣的強者,但修仙底蘊依然難以及得上三派中的任意一派。如果北國和其它兩國一樣一直是羣雄割據,沒有朝廷律法,三派不可能和馬家同盟,到時候他們收集資源的方法主要就是掠奪了,誰的拳頭大,誰就能搶大頭。
八名金丹最強的也只是金丹中期的修爲,這種修爲,即便胡大先生沒有得到李修傳法,他的實力也能戰金丹中期,但不代表他更進一步就能虐殺金丹中期的高手。武人的缺點就是氣不夠,或者根本修不出真氣,因爲凡人體質的緣故,經脈毫無氣感,修煉到高深處也只是肉盾,或者金身不壞這類神通,沒有辦法御氣飛天遁地,這在打鬥的時候先天就落於下風,太被動了。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三派的精英弟子,個個都有法寶防身,配用的武器比吾峰弟子的百鍊淬劍也不知道好多少。
好在胡大先生乃是武道名家,對這些弊端早就有了很深的鑽研,故而他想方設法打造了一批武器,並且建立着秘密的武器庫。他有一個規矩,那就是隻有出任務的人,方纔有資格憑手牌去換取武器,任務完成後,還得歸庫,如果遺失,也要視情節的輕重來看,只有罰沒有獎,總之就是人在武器在,人亡武器亡,如果人活着回去,兵器卻遺失了,那有功也被減掉大半,甚至無功。畢竟胡大先生只經營着古陽關小小一塊地盤,比不得三派那麼財大氣粗,只能好鋼用在刀刃上。因此此番隨行的弟子們,也都配用了神兵利器,在武器上的交鋒,不在三派弟子的武器之下,硬砍硬劈都無妨。
可氣的是對方居然人手一件法寶,這是胡大先生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一番衝殺,胡大先生的確一氣呵成,攻其不備,被他力斬一員金丹中期的頭目,但隨後對方有了防備,他就再也沒有得手過。
久戰之下,突不出圍,胡大先生自己都掛了彩,手底下的弟子只剩一個班虎還活着,在作困獸之鬥!
在遠處,隱藏在暗中的裴進,滿眼的驚豔,對胡大先生有這麼高的武道修爲,也是意料之外。
“家主,我們要不要上去?”一名隨行的高手問道,他看出來那兩個人堅持不了多久。
“再等等!”裴進道:“如果他只憑一腔熱血就敢獨自出城,的確有他父親的幾分英姿,但小命都沒有了,還談何理想?我料他必有援手!”
援手?隨行高手臉色古怪,如果真的有援手,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弟子們一個個倒下麼?
誰知裴進這邊話音剛落不久,從另外一個方向果然有一位蒙面人出現了,此人不但蒙着面,且以真氣覆蓋臉部,阻擋着別人窺破他的面容。人還在空中疾掠,那邊圍殺胡大先生的七名金丹感受到來者不凡,立刻分出三人前去阻擋,他們的目的是胡大先生的性命,只要拖住來人片刻,便能將胡大先生和其弟子亂刀分屍!
那蒙面人未等三名金丹靠近,隨手扔出一件暗器,那是一個小瓷瓶,瓶口還貼着黃符,正是李修製作的爆炸符,來人正是老僕李忠。
衝在最前面的金丹作戰經驗相當豐富,沒有用兵器去挑暗器,而是遠遠揮出一道刀罡,斬向瓷瓶,只聽轟然巨響,火浪翻滾,三人並未被火浪吞噬,處在邊緣地帶,也是悚然變色,展開身形暴退。老僕李忠看中一人,他本就是金丹後期的高手,跟着李修學法之後,境界已穩固,壽命延長了三十年,且身手比以前更快。他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快速追上一人,雙刀一揮,只將一名金丹高手攔腰斬斷!
血雨飛濺,腸肝肚肺散落一地。
“找死!”圍攻胡大先生的還有一名頭目,眼見來人兇猛,認爲兩名金丹初期的同伴難以匹敵,當下曲指一點,迎風飛起一面大鼓,他腳尖一點,立於鼓上,口中喝道:“爲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