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進入了冬季,擡眼望去,天地又是白茫茫一片,樹枝上雖然沒有了葉子,卻掛滿了冰晶,晶瑩剔透,仿若漫山遍野水晶世界。
韓曦披着湖藍色連帽大衣大早上一推開門,冷氣撲來,哈了哈氣,拎着木頭制的垃圾桶打算出門,走在山路上,滿地白雪已沒了腳踝。冰天雪地已經很冷了,她這一身藍色大衣襯得她比這雪山還要美,還要冷。
走了不遠來到大坑處,這個大坑裡堆滿了垃圾,倒了垃圾,這時專門負責的人會把垃圾一把火燒了。
“這天氣太冷了,耳朵都快凍掉了。”一箇中年男子說着,搓了搓耳朵,點了火把,把火把靠近了他自己暖了暖,又扔進垃圾坑裡。
韓曦剛要轉身離開,無意間瞥了一眼這位中年男子,穿得是女真農戶尋常的衣服,衣服乾乾淨淨,連鞋子也乾乾淨淨,走起路來身子有勁兒,腳步非常清靈,韓曦不免多瞅了他兩眼。
“之前那位處理垃圾的大爺呢?”韓曦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啊,山路太滑,摔了腰,休息在家呢!”中年男人說道。
韓曦轉身離開,繞過一片樹林,聽到有人打鬥聲音,估計是有人又在對練,沒理會繼續朝前走。
只聽“撲通”一聲有人摔在了地上,那人說道“南宮沐雪,你又贏了。”
再往前走了不遠,看到趙圓珠和趙瀅沁在林子裡一個在練刀,一個在練劍。只見刀光閃閃如明星,劍影嗖嗖似閃電。
“進步不小啊。”韓曦讚歎道。
“比試比試啊?”趙圓珠說道。
韓曦解開湖藍大衣,接過趙瀅沁手中長劍,互相作揖畢,趙圓珠長刀既出,向韓曦左肩砍去,韓曦眼疾手快,身子敏捷一側,用劍一格刀劍相擊蹌啷啷震動耳膜。
趙圓珠又是連着三招皆被韓曦擋了回去。
韓曦長劍自左而右,向趙圓珠橫掃而來,趙圓珠大驚連忙豎刀擋開,韓曦長劍堪堪從她身前劃過,刀劍劃過又是噹一聲響。
又鬥了數回合,趙圓珠只覺韓曦劍招身形正如她本人一般,淑雅俊朗,大方自得,不禁暗暗欽佩。
韓曦左手捏個劍訣,右手刺向趙圓珠眉心,趙圓珠連忙橫刀護住眉心。哪料這一刺只是虛招,劍尖一晃已迅疾刺向趙圓珠小腹,趙圓珠飛身後退踢向大樹樹幹,輕功一運,轉到韓曦右側,揮刀疾砍而去,韓曦不接劍招,反而縱身一躍,腳踏刀身,借力飛身而起,一個翻身來到趙圓珠身後。
趙圓珠身子一轉回刀向後砍來,韓曦身形向後一仰避開這一刀後,立即起身斜刺向趙圓珠左肋下,點到爲止,二人同時停手。
三人披上大衣剛要向伙房食堂走去,忽聽後山有打鬥聲音,似有石崖碎裂聲音,但觀遠處飛雪四濺,亂石激射,兩道身影在懸崖之上,上下翻飛,趙瀅沁等人眼力堪堪看清幾招甚是精彩,牢記心裡。
“神仙打架啊。”附近有其他學子震驚歎道,圍觀人越來越多。但很快打鬥就停止了,衆人議論紛紛。
“剛剛魔教妖人與溪蘅長老打起來了。”忽聽遠處有人喊道,這下徹底炸了鍋,都在猜測魔教中人來山中目的。
此刻,溪蘅長老已被人扶回了房間,剛進屋,一口鮮血噴出,扶她的弟子連忙將她扶回牀上,這時山長及其他長老、先生紛紛趕到。
“是魔教教主風凰。若不是前人留下的陣法結界相護將她擊退,此刻我命休矣。”溪蘅長老說着又是鮮血噴出。溪蘅長老是學宮四位長老中唯一的女長老,年紀四十左右。
溪杉長老連忙替他運氣療傷,直到溪杉長老汗意涔涔才罷。
“看來魔教已經開始覬覦我尚新學宮的魔石了。魔石是開啓無間地獄陣的鑰匙,她這是要一統江湖啊。”山長憂慮地說道。
“我們得及早防備纔是。但是她爲什麼要打草驚蛇呢?”溪杉長老疑惑地說道。
“我已經查看過了,鎮壓魔石的陣法已被她破開削弱了不少,這風凰也是個佈陣高手。”山長捋了捋鬍子嘆息道,“看來整個天下風雨將至啊。”
“這陣法一向隱秘,不爲外人所知,我等也一直在看守着後山,閒雜人等是踏不進後山的,如今會把風凰引來,看來我們學宮已經有了魔教的眼線。只是很難查出他們藏匿於何處。”溪杉長老說道。
這溪杉長老是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精神矍鑠又一身正派的老頭。穿着青色長袍,長身而立風骨超然。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年三月,山上桃花綻放,地上已冒出不少新草,春雨貴如油,滋生萬物,生機盎然。
趙瀅沁上午在學堂上和大家一起畫畫,先生不在,不少學生湊在一塊兒聊天,只有趙瀅沁,南宮沐雪、韓曦、趙圓珠、孫雅櫻、韓白羽、金琰一、煜城這幾個人從不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在功夫上飆足了勁頭你追我趕。
但聽雲樺興趣十足地說道:“聽說我們學宮來了一個特招生,長得特別帥氣,功夫也極高。”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我覺得我們學宮的韓白羽,就是天人。”其中一個手託着下巴的女孩子一臉陶醉地說道。
“此人只應天上有,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覬覦得了的,聽說好多女孩子想靠近他都逮不到機會,他看起來非常地忙,非常地用功。”雲樺說道。
“你們不覺得金琰一,個子高高的,非常得俊朗嗎?”一個頭上插着一朵小黃花,臉上都是青春痘女孩子說道。
“他看起來太木訥了,一點兒不懂情調的樣子。天天和南宮沐雪比劍,也沒見他倆有啥進展。”李墨玉滿不屑地說道。
“那你們覺得煜城怎麼樣?”頭上插小黃花的女生復又問道。
“他長得多普通啊,反正我不喜歡西域人的模樣。”雲樺說道。
“我覺得還好啊,他應該算是西域人里長得不錯的了,可能恰巧你不喜歡西域風格吧。不過他跟我一樣就是矮了點兒,關鍵是他這個人讓人看不透,不好深交。”一個最近一直跟李墨玉走得很近的男孩子夾在中間說道。
李墨玉向這個男孩子媚眼一拋,男孩子立刻心領神會。
中午,趙瀅沁感覺太困了,直打着哈欠。出了學堂直奔宿舍,拉了牀簾倒頭便睡。
韓曦有些擔心地看着趙瀅沁匆匆忙忙的背景:“沒啥事兒,放心吧,她是昨晚練功太累了,我也累死了,趕緊回去補個覺。”說着,趙圓珠也打了個哈欠回去睡了。
趙瀅沁呼呼就睡過去了,突然被寢室裡傳來的一男一女的嬉笑聲音吵醒。
原來是李墨玉正坐在那個男孩子的懷裡,那個男孩子正給李墨玉講着房中密室,李墨玉聽得是一臉害臊,時而嬌羞得咯咯直笑。
趙瀅沁是個清心寡慾之人,乍一聽到,頓覺煩躁,強忍着繼續睡,此時她真希望自己是個聾子。
那個男孩子講起來沒完沒了了,趙瀅沁終於忍無可忍,整理好身上衣服,從牀簾裡跳了出來,這一下子也把李墨玉和那個男孩子生生嚇了一大跳。
趙瀅沁看了一眼那個男孩子,長得普通得掉進人羣裡都找不到,心想,李墨玉以前不是隻認帥哥嘛,這回怎麼變了,換成溫柔體貼風格了?這小子的手都伸進李墨玉衣服裡了,啊,非禮勿視,迅速掉頭離開。
只留下屋內被驚嚇得不輕得李墨玉哀怨道:“媽呀,屋裡怎麼還有人啊,她平時都很少回來的呀。”
趙瀅沁出了門,想進山裡清清腦子,見桃花粉如霞,杏花白如玉,春風拂過落英繽紛,便踏青而上。
果然春天更適合在外面多活動活動,因爲經歷了一個寒冬,終於又是一個萬物復甦的季節。
這時聽到有人在練刀,刀聲清脆悅耳,鏗鏘有力,迅猛疾馳,猶如飛龍在天。
什麼人刀法如此之快,快到簡直不可思議。趙瀅沁尋聲而去,這時眼前刀光一閃,直奔自己面門而來,刀停在自己眼前一寸,趙瀅沁沒有躲閃,因爲根本來不及躲閃,趙瀅沁目光裡也沒有任何畏懼,因爲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這個人刀法太可怕了。趙瀅沁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後背已經滲出冷汗了,就這麼看着對方。
出刀之人也是一怔,突然冒出來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黛眉如墨畫,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桃花眼,仿若含情般看着他,皮膚雪白,脣紅如硃砂點過,不施粉黛,清澈乾淨如泉水流過。一身藍白衣高雅飄逸,猶如仙女臨世。
舉刀之人手舉着刀看得呆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放下刀。趙瀅沁也默默地看着他。
這舉刀人是個男孩子,穿着一身玄色衣衫,年齡和新瀅沁差不多,容貌輪廓剛毅英俊,蒼白的臉,漆黑的眸子,如果說韓曦的寒冷氣質是冰山,那這個男孩子身上便是陰冷的氣質,是地獄。
因爲都還是十二三歲,所以大部分人個子都不算太高。只有金琰一從小個頭就跟柱子飆了勁兒地比高低。
趙瀅沁看着他把刀放了下來,瞬間覺得安全感又回來了,看着到處飛舞的煙粉桃花瓣在空中打着轉兒落到頭上,身上,手裡,真美。很快就忘掉了剛纔一瞬間的緊張,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