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異哈哈大笑:“沒錯,別人是天包着膽,你家於爺我是膽包着天,少囉嗦,有話快說,有屁快話,有什麼鳥旨就拿來我看,若好時,到可以擦擦屁股。”
“狂徒,豈有此理。”那小校氣得牙歪嘴裂,不過看看陣後,終於忍住,厲聲喝道:“慶陽府蕩魔都尉於異,跪下接旨。”他看來是想忍着把旨意宣讀了算數,不想於異卻不配合,猛地一揚手:“等等,不對啊,我可聽說過,什麼天帝旨意皇帝旨意,宣讀都是太監的,莫非你是太監,可你臉上明顯有鬍子啊,太監有鬍子,莫非沒閹乾淨,快回去重閹了再來,快去快去。”
那小校再次給這話氣得三尸神暴跳,竟然說他是個閹貨,而且沒閹乾淨,這也太氣人了,不過還得忍,咬着牙叫:“於異,跪下。”
忍過這一關,宣讀了旨意,然後再痛痛快快收拾於異,可惜於異就是不肯配合,不但不跪,反雙手把腰一叉,哈哈笑道:“你家於爺我跪爹跪娘跪師父,除此之外,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那天帝算個屁啊,要小爺我下跪?我呸。”
這話,聽得邊上張品生三個目瞪口呆,三人都在心裡暗叫:“狂,真是狂。”
“你——你這狂徒竟敢對天帝不敬?”那小校這會兒再忍不住了,指着於異,氣得在半空中亂顫,這時陣後金鼓一聲,那小校聽得鼓聲,立刻轉頭奔了回去,陣中現出一圓武將,披一身金甲,五六十歲年紀,三縷長鬚,紫醬麪皮,眼光開合之際,精光四射,不怒自威,他低頭看一眼於異,冷哼一聲:“屑小之徒,也敢猖狂,誰與本座拿了。”
“末將請戰。”陣中一將閃出,三十來歲年紀,淡金面皮,高大威猛,同樣戰甲裹身,不過不是金色的,而是銀白色的,與於異在禁軍身上見過的白銀鬥神甲一模一樣。
“準。”穿黃金甲的武將一揮手,這人飛身出陣,戟指向於異一指:“狂徒,速來受死。”
“等等。”於異卻一舉手:“於爺手底,不打無名小卒,你報名,你們是什麼人,說清楚了再打。”
這人哈哈一笑:“也好,讓你死得明白,某家乃鬥神宮電壇壇主座下伏魔大將毛舉。”
鬥神宮下設三壇,乃是風雷電,這個世人皆知,電壇壇主於異到也知道,姓化,名爲化閃,據說玄功極高,乃天庭有數的高手之一。
“毛舉?”於異哈哈大笑起來:“一根毛你舉什麼舉啊。”
“狂徒無禮。”毛舉大怒:“看打。”
手一揚,一道金光衝於異打過來。
“什麼阿物兒。”於異一時間看不清楚,也不管他,把打魔鞭祭起來,照着金光就打過去,不想那金光一繞,竟纏在了打魔鞭身上,隨後回收,於異這會兒看清了,那金光是一條金鞭,不過是條軟鞭,就彷彿一條金色的帶子。
“原來不是毛舉,是毛賊啊,居然想偷我的東西。”於異嘎嘎一笑,手忽地一長,去勢如電,一下子抓住打魔鞭,連同金帶一起抓住,不想那金帶突地一扭,居然從他指縫中鑽了出來,然後反纏向於異手臂。
毛舉這金帶,名爲金光索,見物即纏,逢物即鎖,頗爲厲害,尤有一樁厲害處,便是纏人,看似一條索子,一旦纏上人身,無論纏着任何地方,立刻暴長,順勢而上,只是眨眼間,就能把人身纏滿,勒緊,就彷彿藤纏樹一樣。
這次也一樣,金光索一纏上於異手臂,金光立刻順手臂往上瘋長,只是一瞬,便到了於異肩膀處,要知道於異是站在地下的,手臂伸長有近三十丈呢,三十丈的距離,一晃即到,可見這金光索之快。
便於異也嚇一大跳,另一隻手忙伸手來捋,他的想法,是象捋繩子一樣,把金光索捋下去,不想手上龍環不幹了,他手還沒捋着金光索,龍環中光圈驀地一漲,現出青龍,龍嘴一張,猛力一吸,金光索正順着於異手臂往上瘋長呢,龍嘴這一吸,順勢就給吸進了嘴裡。
大月光下,本來毛舉這金光索極爲打眼,金燦燦一團呢,順着於異手臂往上長的時候,拉長了,更是金光一片,這時卻猛然消失不見,所有人的眼睛一時都有些適應不過來。
毛舉以這根金光索,不知拿了多少妖魔鬼怪英雄好漢,不想給於異的龍環一口吞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在那裡發愣。
於異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上次龍環吞了一次鄧愉的火龍鏢,但事後於異也沒去想,不想這次竟又吞了毛舉的金光索,他舉着手發呆,卻見龍環光圈縮小,然後一物飛了出來,正是毛舉的金光索,卻變成了兩三尺長的一條,雖仍有金光,但光芒極爲微弱,不象先前一樣,光芒耀眼,先前之所以光芒四射,不是金子本身的光,是金光索上的靈光起了主要作用,這會兒不發光了,很顯然是索上靈氣給龍環吸掉了。
於異雖然還不太明白龍虎雙環的妙用,但看了金光索這付德性,也知道是破了靈氣了,咧嘴一笑,指尖捏了金光索尾巴,就彷彿捏着一條小小的死蛇兒,扔給毛舉:“還你寶貝,還有什麼牛黃狗寶,都露出來吧。”
毛舉一把接過金光索,感應到索上靈氣十不存一,這寶貝是毀了,一時間驚怒交集,厲叫道:“我跟你拼了。”反手去腰間取一把劍出來,迎風一晃,有四五尺長短,月光一照,到也青光熠熠,如一泓碧水,連人帶劍,便向於異射過來。
一般玄功鬥法,若有法器,都是祭起來拋出去打人,這樣靈動,說得風雅一點,也可以說這樣有風度,但其實說白了,還有一點,這樣安全,不一定你的寶貝就一定強得過別人,萬一法器不行,反給別人收了傷了呢,至少自身是安全的,當然,有好處也有壞處,法器祭出去打人,就純只是法器的力量,自身的力量也就用不上了,最多是靈力操控而已,而如果象毛舉這樣,連人帶器和身撲上呢,那就可以將法器的力量與自身的力量融爲一體,法力自然強得多。
這個說白了,就是扔飛刀和自己舉着刀去劈的區別一樣。
毛舉這會兒身器合一,一是真急了眼,二呢,是於異的龍環太詭異,毛舉手中這劍,也是一寶,名爲碧光劍,但法力並不比金光索強,甚至還要弱點兒,再要祭出去,毛舉就沒把握了,所以要借自身的力量,這樣把握大一些,至於安全,他沒太考慮,因爲他身上那幅銀甲,就是鬥神宮聲名赫赫的白銀鬥神甲——這就是身爲神將的好處啊,福利大大的。
一看毛舉合身撲過來,於異到是笑了,喝一聲:“看鞭。”打魔鞭祭起,兜頭便打過去。
毛舉自然防着他的打魔鞭,看看鞭到,他手中碧光劍一格,卻斜斜帶了一股拖力,劍帶鞭往後拖,他身子已閃電般鑽過去,依舊射向於異,這時打魔鞭到了他後頭,以他的速度,打魔鞭是無論如何不及回頭追打他的。
他雖急怒,但久歷戰陣,打鬥經驗豐富無比,出劍之先,便已算好了這一招。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算於異,於異卻也在算他,或者說,於異不是算他,於異是在想:“這白銀甲的威力,到底怎麼樣呢?上次白師叔他們對付曹震的白銀甲,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最終還得萬丸紅用他的什麼相思血,卻不知我的重水之矛能不能射透。”
生了這麼個心思,便把重水之矛暗暗調出來,藏在袖底,眼見毛舉一劍拖開打魔鞭,此時身在前劍在後,恰是好機會,急運神意,手一甩,連神意帶手勁,把重水之矛甩將出去,要知他手上的勁,可不是普通的勁,是大撕裂力呢,加上神意,這一甩之速,可以想見,幾乎是以肉眼難以看見的速度射向毛舉。
毛舉即以身犯險,當然不會不防備,別的不說,僅於異手上那對古怪的環兒就讓他極爲忌憚,正因爲凝着心神,所以重水之矛雖快,還是給他看到了,不過重水之矛實在太快了,要知道他自己身子還在往前急飛呢,等於是兩者相加,那是什麼速度,這時他手中的碧光劍還在身後,僅僅一個身子的距離,卻是來不及撤回來,沒辦法,只得急運靈力,身上白銀甲陡然射出銀光,形成一個銀色的光圈,約有丈五左右。
於異那日見曹震以白銀甲硬扛白道明的刀,光圈只有一丈大小,而這毛舉的光圈卻比曹震的大,似乎是要強一些,其實不然,毛舉的功力,還遠不如曹震,之所以光圈大,只是因爲他發得急了,沒有凝得那麼厚實,因此白銀甲的防護力反而不如曹震一丈的小光圈。
說時遲那時快,毛舉白銀甲上光圈一出,於異的重水之矛也射到了,剎時破入光圈。
白銀甲的光圈,若僅以眼睛去看,就彷彿真的是光一樣,但如果以實物去觸碰,就會發現,那光圈粘綢如水,甚或說如漿,帶有很強的粘性,任何東西只要鑽進去,就會給裹住,層層阻滯。
當日白道明刀劈曹震,刀光劈進白銀甲的光圈,便要慢上三分,就是因爲光圈的那股粘性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