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我很羨慕你,或者說……我很嫉妒你,我不知道你哪裡入了師傅的眼。”唐霓萬年不變的死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嫉妒一個人這種事,說來慚愧,可這種情緒,自然生長在心裡,我無力抑制。”
“我尚且如此,唐玖呢?唐玖的生母再低賤,他就算是庶子,那也是唐門的直系子弟,他姓唐啊!唐門養育他,那不完全是恩情,那是有責任的,可他卻淪落得和我一樣,從一開始,他就被當做你武器來培養,你沒有嘗試過唐門暗地裡調教人的那些極端手段,你不能體會從頭至尾都爲別人活,爲別人死,爲別人掙扎拼命的絕望!”
“唐玖比我厲害,他釋懷了我不能釋懷的,他倒是願意跟着你了,可你又是怎麼做的?是你心慈手軟優柔寡斷,是你自己辜負了師傅的安排,敗在唐亞手裡,是你負了唐玖斷送了唐玖!”
“你知道我討厭你什麼嗎?”唐霓湊近唐棠的耳邊,咬牙恨聲道:“我討厭你的自以爲是!我知道你對唐玖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敬愛師傅,我更知道你忠於唐門,可那又怎樣?你舉棋不定,愛不能愛的全心,忠不能忠得全意,你的人生太順遂了,順遂到你以爲事事都可以圓滿!你既做不到摒棄唐門,也做不到放棄唐玖,你左右搖擺,難以平衡,最後選擇逃避,你以爲你逃避的後果是誰來承擔的!”
“唐棠,不管你懂是不懂,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當年你選擇離開亡蕩山的時候,就已經相當於和唐玖決裂了,就已經選擇以唐門的利益爲重了!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了就能避免的,逃避也是一種選擇!”
“夠了!”遠處的唐玖在長老死士們的圍攻下已現疲態,身上已經連中了好幾枚暗器。唐棠有些按捺不住了,瞪着唐霓的眼中也有了恨意:“別說得你自己有多無辜,你口口聲聲忠於唐門,忠於師傅,可事實呢,若非你背信棄諾,兩面三刀,陰謀暗算,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局面!?”
唐霓冷然道:“你別覺得是因爲我背叛了你,才被唐亞奪取了門主之位,平心而論,你我是師兄弟關係,我從來就沒有忠於過你,你也不配。”
唐棠冷笑:“是麼,那你怎麼沒本事明目張膽的恨我呢,你從未忠於我?那是誰當着師傅的面,發誓要輔佐我的?我很稀罕你的忠心你的輔佐麼?你但凡跟我表現出一點不願意,我都不會勉強你!”
“呵!你要這麼認爲,那也無妨,反正現在清算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唐霓嘆了口氣,又恢復了那一貫的面無表情,淡淡道:“現在的情況是,在唐玖眼裡,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你選擇了唐門,選擇忠於對師傅的誓言,那麼你最好一條道走到底,這樣你至少還屬於唐門。”
唐霓看着唐棠焦灼的眼神,略帶嘲諷道:“若你還想着救唐玖,你便是唐門的叛徒,而且相信我,唐玖不會領你這份情的,他會一如既往的憎惡你。唐棠,奉勸你一句,別再讓自己裡外不是人!”
說罷,唐霓如來時般,消無聲息的退去身影,離開時,他湊到唐棠的耳邊,輕輕丟下一句:“我若是你,走了便不會再回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領命吧,唐棠長老。”
唐棠在原地靜默着站了良久,看着遠處的武堂長老手中的短刃劃過唐玖的胸口,在空中帶起一條飛濺的血線,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但正如唐霓所說,事到如今,悔於不悔已經毫無意義。
唐棠回身望着山頂的禁地,苦笑着喃喃自語:“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希望這個荒謬的傳說……能是真的。”
他閉上眼,終究還是落下淚來。
“唐玖,你發瘋發夠了沒有!”
武堂長老在其他長老的配合下,一邊壓着唐玖的招式,一邊怒罵:“你這一身本事誰教的!現在反過來反噬自家門人,你是失心瘋了嗎!”
唐玖脣邊淌着血,咬着牙輕笑道:“武長老,你離我這麼近,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武堂長老恰好單名一個武字,算得上是衆位長老中武功內力最深厚的一位,唐玖想要扭轉一下戰局,首先得把這位打頭陣的武長老解決掉。
武長老聽唐玖話中有話,心裡便微微一提,唐玖擅長暗器和毒,如今他的暗器被其他長老壓制,除了剛開始那會兒,到現在怎麼一直不見唐玖使毒呢?
武長老腦子裡這念頭閃過,便免不了微微閃了下神,唐玖抓住機會,眼中寒光微閃,雙匕猛地壓下武長老手中的短刃,右手匕貼着武長老的短刃利落的轉到短刃下方,直刺武長老的小腹。
“武老小心!”唐亞大喝。
武長老反應神速,順着手裡相扣兵刃的力道,險險的側身避過唐玖手裡的寒鋒,卻也在小腹拉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與此同時,唐亞的短刀劈向唐玖的後腰,想要逼唐玖收勢回防。誰知唐玖仿若感受不到背後的刀鋒來襲,執拗的跟着武長老的反應迅速變招,右手匕接替左手匕纏住武長老的短刃,右手匕則在唐玖內力的加持下直接當做飛鏢一般射了出去。
武長老此刻受傷後跌還沒站穩身形,兵刃尚未收回,內息也還沒換過氣來,根本來不及應對這把直奔心口極速而來的匕首。
有幾位長老飛出暗器截向唐玖的匕首,誰知唐玖仿若早有預料,纏住武長老的左手匕驟然脫手,竟是在這一瞬間連棄了手裡的兩把兵刃,反而讓用力和唐玖抗衡的武長老更加一個趔趄。
而唐玖拼着捱了唐亞一刀,背後的衝力讓他慣性彎腰往前撲了半步,而就在這一瞬,唐玖左臂仿若骨折般,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後甩去,右手卻往前展開,一前一後同時灑出大把牛毫針。
這些細如髮絲的毫針如同長了眼睛,或直或斜,每一根毫針都有自己的飛行軌跡,宛若兩條舒展的藤蔓,兵分兩路,雨打芭蕉般的撞向後面的短刀,反向截住前面出自各個長老之手的暗器。
暗堂長老就算是在這般對立的場景下,也還是忍不住暗讚一聲唐玖的暗器手法。
唐門針器類彈擲手法中,最頂尖的一招便是“百花爭豔”。
此招名字取得風雅,實則威力霸道非凡,但使起來要求苛刻,也存在很多限制和弊端。
而唐玖方纔那兩招,分明改編自 “百花爭豔”。
雖然攻擊力不能相提並論,但勝在更實用,效果奇佳。
可更讓暗堂長老看中的,卻並非是唐玖精妙的手法或是奇快的手速,而是他的靈活變通智慧。
唐門積累深厚,不缺功法資料;也不缺天賦上佳,善於學習的子弟門人;唐門缺的是敢於打破常規的創新改良。
多少年,多少代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門內子弟倒是更新換代常常新,可唐門藏書閣的內容卻是一如既往的守常不變。
可惜,當真可惜。
“旬老!”一聲急喝讓暗堂長老微微一驚。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掠過暗堂長老的脖子,帶出一道血痕。
暗堂長老唐下意識擡手撫上自己的脖頸,愣住。
原來就在剛剛,唐玖灑出手裡的暗器之後,就地一個翻滾,擺脫唐亞的追殺,貼到了暗堂長老身邊,恰遇唐旬稍有失神,竟來不及作何反應。
只是……
暗堂長老放下手掌,盯着掌心的血跡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因爲唐玖居然能輕易的得手,而是因爲,他明明可以殺了自己,卻居然留手了?
唐玖指尖的薄刃,只劃破了他脖頸的皮膚,距離致命的血脈差之毫釐。
咋一看是唐玖重傷力竭,失手所致。
可唐旬親身教過唐玖,雖不敢說對唐玖瞭如指掌,但只需瞭解他三分,便知道這種程度的失手絕無可能發生在唐玖身上!
他回頭看了看剛剛重傷倒地,已然昏迷的武長老,心口處一柄長匕深入其中。
唐旬是暗堂長老,是長老中最擅長暗器的,眼力何等厲害,只一眼便看出武長老心口的長匕偏了分毫,若及時救治,尚有活命的機會。
唐旬心中百感交集,他從不覺得自己對唐玖做錯了什麼,唐門想要興盛,自然需要有人付出所有,他甚至覺得,唐玖本該爲唐門付出如斯。
可不管如何,唐玖變成如今這般,唐門上下許多人,都並非毫無責任。
唐旬側眼掃過唐亞憤怒而瘋狂的面色,又看了一眼遠處背對戰圈而立的唐棠,最後看了一眼被圍至戰圈中心,面色慘白又鮮豔的唐玖,心中苦笑暗歎,閉眼倒下地去。
對方在兇性畢露的情況下收手留情,自己也已然是技不如人,無論誰是誰非,自己也該識趣一分,權當了卻方纔的不殺之恩,或者說,了卻兩人之間誰也沒承認的半個師徒情誼。
唐玖半跪於地,右手握拳,抵住胸口低低咳了兩聲,吐了口悶在心口的瘀血,總算舒暢幾分。
其實真正影響唐玖的並非戰至現在,身上平添的無數外傷,而是來自他所練屠毒心經的反噬。
就算唐門的人不殺他,他也撐不了太久了。
唐亞一刀橫在唐玖的脖頸,刀鋒在脖頸泛着青色的血脈上壓出一道血痕:“你的屠毒心經練成了?”
唐玖抵着胸口悶悶的笑了兩聲:“本以爲殺了大哥你最心愛的兒子,你會悲痛欲絕,對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怎麼?現在大哥是否對我如何練成屠毒心經更感興趣些?”
唐亞眼睛赤紅,刀鋒更用力的壓下去,咬牙嘶吼:“你也知道自己該死!”
唐玖低低冷笑,嘶啞的嗓音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我自然該死,生在唐門,你也好,我也罷,上上下下,何人不該死!”
唐亞終是徹底被他激怒,一瞬間理智全無,連心心念唸的屠毒心經也暫時拋之腦後,手起刀落,便要一刀斬下唐玖的頭顱!
“住手!”
“叮叮!”
喝止聲和暗器撞擊刀面的聲音同時響起。
唐亞那用盡力氣的一刀重重劈在地上,碎石飛濺。唐亞低頭一看,撞開自己刀鋒,救下唐玖的是兩隻掌長短箭,精鋼打造,箭頭以下,有七邊凸起的鋒利棱角。
正是唐門出品,七鋒弩箭。
“唐冀!”唐亞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衆人都猛然回頭,兩道身影由遠及近,幾個飛躍便已到眼前。
唐玖的目光落在一襲淺綠衣裙的女子身上,目光說不出的複雜,嘴脣蠕動兩下,盯着她看了半晌,有些艱澀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是唐冀和牧婉。
牧婉旁若無人的撞開圍着唐玖的唐門長老,快步走到唐玖身前半蹲下來,從懷中摸出一瓶調息內傷的丹藥,匆匆倒出一顆來,就要餵給唐玖。
唐玖偏過頭去,輕咳着微微搖頭:“不必,無用。和唐冀離開這裡,此間之事,與你無關。”
牧婉眸中剎那間便含了淚,咬緊了脣,倒也沒有強逼唐玖吃藥,也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回答,只是默默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擋在唐玖身前,面對唐門衆位長老和死士。
左手橫劍,右手緩緩抽出了劍鞘裡尺長的劍鋒。
那把窄細的劍鋒,宛如一顆蒙塵的明珠,剎那間閃現出清亮雪白似月華般耀眼的無雙鋒芒。
牧婉斜指劍鋒,凝視場中,平靜道:“衆所周知,我藏鋒劍莊的修劍之道,一爲藏劍道,一爲獨劍道。十年前,我改修了獨劍道。”
衆人都大吃一驚。
“我已經十年未曾出劍,若今日各位執意擊殺唐玖,便煩請各位,爲我這十年藏劍,親身試道!”
唐玖驀然擡頭,眼中經久不化的陰鬱冰冷,如雪消融。
牧婉……
你敢爲我豁出性命,我在你眼中竟值得十年藏鋒!
這樣的你,卻要愛上唐冀這樣的人。
唐玖苦笑。
“牧婉,我唐門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也要插手?”一位長老皺眉不悅的質問。
“她也不算外人。”唐冀持劍走來,站在牧婉身旁,淡淡對衆人道:“她是我唐冀的妻子,雖然我已被唐門除名,可我到底還是姓唐,而唐玖是實實在在掛在我名下的徒弟,這麼算起來,婉兒該算是唐玖的師孃,我夫妻二人今日怕也不算是多管閒事。”
唐玖壓抑着連連咳嗽,不多時便又是吐出幾口血來。可他卻強撐着站起身來。
唐亞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聲裡無不嘲諷,又夾雜幾分痛快:“唐冀,我可真是佩服你,若要論老牛吃嫩草,誰也不及你啊。哈哈哈哈,唐玖,你和十方閣那小子不是都和這丫頭相交甚歡嗎?如今被你師傅截胡,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唐門幾位長老也是紛紛搖頭,目露反感。更有長老厭惡道:“唐冀,既然你已被唐門除名,不管你姓什麼,唐門內部之事,都不容你插手!”
“唐玖大逆不道,誅殺同門,燒燬經閣,還妄圖硬闖禁地!唐冀,你該慶幸自己早已不是唐門之人,否則你身爲唐玖的師傅,今日也當罪責難逃!”
“呵,他這做師傅的也好不到哪裡去,爲了和自己的晚輩苟且,叛出唐門,如此之人,你能指望他教出什麼好徒弟?”
“我阿姐喜歡誰,要嫁給誰,管你們什麼事!”一聲輕喝由遠及近,又有一人憑藉輕功飛躍火海,急奔而來。
唐亞聞聲回望,片刻後冷笑道:“今日我唐門倒是熱鬧,一個個都擅闖亡蕩山,擅闖我唐門禁地,真當我唐門無人了!”
唐亞示意了一個眼神,他身邊的死士心領神會,頓時拔地飛躍,迎面而上,四人合圍,竟是想在來人落地之前將其擊殺。
誰知來人輕功了得,身法詭異,人未落地,以身體下落之勢騰空幾個翻身挪騰,直接閃開了四名死士的合圍攻勢,且來勢不減,直接一個鴿子翻身落在了牧婉身旁。
“赤軒,你怎麼也跟來了?”牧婉皺眉。
“我跟着你們來的,牧姐姐,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弟弟,做什麼都想撇下我。”赤軒一臉不滿的抱怨完,便湊到唐玖身旁,有些擔憂的問道:“小玖,你沒事吧,怎麼傷得這麼重?你怎麼和牧姐姐一般,什麼事都不說?你們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你遇到事怎麼也不傳訊與我,唐門容不下你,你大可跟我去十方閣,我歡迎得很!”
“赤軒!你這意思,莫非你能代表十方閣?一個藏鋒劍莊,一個十方閣,你們都確定要與我唐門爲敵,插手我唐門內務!?”唐亞此刻的臉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
赤軒正要好好反駁他,唐冀先他一步開口:“諸位,唐玖名義上是我的弟子,可事實上,他也是你們教出來的。當然,這期間大家到底是怎麼相處的如今倒也不必清理了,師徒也好,主僕也罷,到底也是一場情分。何不就此罷手,讓我帶唐玖離開。”
一長老怒斥:“你說得輕鬆!唐玖毀我唐門大半基業,幾乎動搖根本,你看看這地上可還躺着幾位長老呢!你一句話就要一筆帶過?”
唐冀冷淡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敵意。”
唐亞語氣陰冷:“你是想說唐門虧待了唐玖,所以今日是遭了報應?”
唐冀淡淡一笑:“我沒這麼說,你要知道,你爺爺培養唐玖的目的不止一個,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讓他成爲下任門主手裡的利器。”
“你想說什麼!”
“一把劍過於鋒利,也是會噬主的。”唐冀目光裡含了些嘲諷:“更何況,這把利器本不是爲你打造。強行使用一把不合手的利器,可不是要兩敗俱傷嗎?”
唐亞眼中的憤恨之意幾乎要溢出來,陰沉沉的道:“唐冀,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教我!你不就是想告訴我,這門主之位不該我來坐!該他唐棠來坐是吧!”
唐亞蔑視的往唐棠那邊看去,指着遠處的唐棠不屑道:“你覺得他配?他連唐門血脈都不是,他憑什麼掌控唐門?憑他會哄我爺爺高興嗎?他有什麼?你告訴我他有什麼!?”
唐冀望向唐棠,唐棠站在遠處,迎上了唐冀的目光,兩人相互凝視了片刻,唐冀淡淡道:“他完整的繼承了你爺爺理念,並且有你爺爺不具備的人性。”
唐冀盯着唐亞冷聲道:“至少,唐門的門主若是他,唐門絕不會有今日之禍!唐亞,平心而論,唐棠確實不及你有魄力,更不及你有手段,你更像你爺爺的性子,只是,你心思狹隘,不夠有遠見,意氣用事,自你繼任門主之位,你做了些什麼,唐門可有進步?你心知肚明。”
“夠了!”唐亞握緊了手裡的刀,很不得現在就衝過去給他來一刀:“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還是唐門風風光光的執法長老?你哪裡來的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你又以爲你是誰?也配讓我指點?”唐冀嗤笑道:“我只是告訴你,不合適的東西就彆強留,你那點女人般的狹隘心思我清楚,論血脈,唐玖是你弟弟,他雖對你不敬,惹你厭惡,但你倆自小到大,總歸是他在你手裡吃虧更多吧,這還不夠平息你的討厭?”
不等唐亞和衆位長老反駁,唐冀便截住話頭,拔高語氣接着道:“我知道唐玖所做之事,唐門不會放過他的性命,今日你們放唐玖跟我離開,他也活不了兩天,就當他今日已在唐門先賢面前伏誅了吧。”
唐冀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唐亞:“唐亞,我知道你想在唐玖身上得到什麼,我勸你也歇了這份心思吧,你沒見他已經這樣了嗎?真以爲是被你們圍攻至此?”
唐亞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唐冀什麼意思。
倒是有其他長老反應過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