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未凝一再設計我卻不曾得逞,經過那一場奏琴,只怕心中早恨不得將我抓起來吊打一頓。我估量着她該忍不住了,但害人者要攤牌總是要選個月黑風高的天時,花園小徑的地利,四處無人的人和。我想我性子如此寬宏大量善解人意,該爲玉未凝創造時機。於是這天吃了晚飯我對迦蘭說:“我自己到院子裡走走,你好生帶着阿南。”
“你一個人?”迦蘭顯然擔心玉未凝的事。
我舉了舉手中的骨劍,笑道:“骨劍在手,我怕什麼?”
迦蘭這才放心。
我住的地方在影澈苑外圍,根據空氣中的氣息,我知道旁邊有一條偏僻的小徑臨近池塘。池塘好殺人,我拄着骨劍便往小徑去。
琵琶骨受傷時,師尊爲了防止我一個衝動便找人打架,就將骨劍收了回去。奏琴後的第三日,玉未央說我的琵琶骨已經好了七八分,只要不跟人拼命用大招應該無妨,師尊纔將骨劍還給我。
有骨劍在手,我才硬氣幾分。不管怎麼樣,保命的傢伙在。
我沿着小徑走了一會兒,聞到幽幽的薔薇花香,正低頭擡起一朵輕嗅的時候,玉未凝便不負期待地來了。
“呵!區區一個瞎子,竟然也來賞花,故作姿態可真叫人笑破肚皮!”
“凝姑娘說的是,不過能引出你來,故作姿態也是值得。”我的手指輕輕地撥着薔薇花朵,問道:“凝姑娘,敝人十分好奇,你我應當是初識,我來到返景神宮後對你也並無得罪之處,是什麼原因令你一再地下手害我?難道你我前世有怨,令你記憶至今?”
“哼!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怨,你心裡不清楚麼?”
我十分無辜地說:“凝姑娘,你怎的聽不懂我說的話?若是我明白哪裡得罪了你,還愁找不到解決之道麼?”
“謝窈窕,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給我裝無辜?”玉未凝冷笑道,“你喜歡上仙!這就是你得罪我的地方!”
我聞言手指一抖,指尖錯開劃過薔薇花下的花梗,劇痛傳來,血腥味淡淡,是薔薇花刺弄破了我的手指。我臉色不動,點頭道:“原來凝姑娘也喜歡我師尊,如此一來,姐妹相爭當真是一場好戲。”
“呸!你到誰都跟你一樣不要臉麼?”玉未凝大怒道,“上仙是姐姐的,從來都是姐姐的。當年姐姐爲了上仙冒着生命危險去青曦頂時,兩人便該成親,若不是你忽然離家出走,上仙氣急攻心而被迫閉關修行,姐姐早已是上仙的妻子。前些日子上仙來看姐姐,說好了要多住些天,上仙卻說你在青曦頂等着,一來就要走,我設計留下上仙卻也只留了一日半。我當時便覺得不妥,哪有徒弟這麼纏着師尊的?上仙帶你來宮裡我才懷疑你的用心,那次的迷香你果然就暴露了吧?若不是上仙忽然住手,你是不是就等着被上仙爲所欲爲,將自己與上仙的關係打成如鐵事實?”
“謝窈窕,你身爲弟子對師尊存有非分之想也就罷了,若你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我也樂意姐姐與你公平競爭。但你已是未婚先孕,孩子更是半魔之血,殘花敗柳之軀,單身棄婦之身,有什麼資格喜歡上仙?憑什麼與姐姐競爭?你便是給上仙做暖牀的工具也不配!”
我心中有如燃了一把火,燒得我的心又是怒又是痛,體內千目蓮華香洶涌澎湃,差點控制不住直接給玉未凝一劍。她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是清白之身,但誰規定這世界只有完璧無瑕的姑娘家纔有資格喜歡別人?誰規定有了孩子就不能擁有愛情?我又不曾與人成親,我仍是自由之身,我並非紅杏出牆,追求所愛何錯之有?
更叫我憤怒的是,那日的迷香果然是玉未凝下的,她竟然還在暗中看着。我當日乃是怕有人察覺才決定爲師尊付出一切,落在玉未凝眼中卻是勾引師尊,欲成事實。我只覺百口莫辯之時又背心發涼,我的一片用心差點就害了師尊,玉未凝設下的竟然是個連環計!
但此刻我也深知,不能發火,冷靜才能應對問題。從前我犯了許多錯誤,都是因爲太過沖動,沒有從長計議。
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我輕輕地但長長地吸了口氣,折下一枝薔薇花輕嗅,微笑道:“凝姑娘,我是不是有資格喜歡師尊,只有師尊一人能決定,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與師尊之間的事?”
“你……”玉未凝萬不料我受此辱罵還能冷靜自若,威脅道:“謝窈窕,你別以爲之前設計不了你,我就拿你沒辦法!現在是上仙不記得那日的事罷了,若是我告訴上仙,那日你給他下了迷香,妄圖勾引他造成既定事實,你覺得你還能做上仙的好徒兒嗎?”
“哦?”我笑了,“那我可要多謝你了,你若是這麼做了,師尊便是再喜歡你姐姐,也會與我成親。快快去告訴師尊吧,你一去,我便告知迦蘭可以爲我準備嫁衣了。”
“你……你……你……”玉未凝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狠狠地跺了跺腳,撂下了一句狠話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謝窈窕,我們姐妹與你沒完!”
我站在風中,聽薰暖的風輕輕地拂過薔薇花架,帶來陣陣花香。我摘下的那朵薔薇花不知何時被我抓在手心,已經揉得稀爛,尖刺將我的掌心劃破,飄散着血腥味。我一點也不覺得痛,因爲被人侮辱的傷纔是真的痛。
但我不會輸的,這個世界勝利的總是無恥之徒,而我恰好是個有原則的無恥之徒。玉未凝這種長在深宮的小丫頭,使點小詭計就想弄死我,我卻不曾將她放在眼裡。
倒是她最後一句話叫我留心了。
她們姐妹不會放過我,玉未凝對我的設計難道是玉未央授意的?玉未央想借機除掉我?
我心中不免懷疑,卻不着急下定論,任何事情沒有證明是事實前,都不能釘死。
轉身回房,我得叫迦蘭幫我包紮傷口去。
玉未凝像是被我的話給震驚了,一連許多天都
沒有再找我。我的琵琶骨的治療也進入了最後的階段,眼看就要好了。玉未央給我做了最後一次鍼灸,說道:“窈窕,你的傷馬上就能好了,但爲防萬一,你需要去泡一回藥浴。”說着叫道:“雲娘。”
“是,宮主。”一旁侍立的女仙立刻上前。
“帶窈窕去瑤臺玉泉。”玉未央說,對我解釋道:“瑤臺玉泉是我返景神宮九十九口藥泉中療效最爲上乘的一口,對女子更有益處。你受傷時難免留有疤痕,瑤臺玉泉能消除疤痕,治療你經脈中的暗傷。據子慕說,你的經脈本是盡毀的,不知何故又全數修好,但依舊不能像常人那般隨着修爲的增長而擴展,容納更多的真氣。這都不要緊,侵泡了瑤臺玉泉就能好的。”
“是麼?”我開心地說,“那就太好了。”
雲娘笑道:“如此,便請謝姑娘隨我來吧。”
我對玉未央告辭了,隨着雲娘走出去。雲娘領着我穿過重重樓閣:“謝姑娘,瑤臺玉泉在返景山的最高處玉泉頂,泡了瑤臺玉泉,姑娘的傷就能全好了。”
雲娘是玉未央身邊的貼身侍女,我來的第一天便見過的。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我心知雲娘是個極其溫柔和順的女仙,只是性子有些膽怯,平時不愛說話,現在能跟我聊天,當真難得。
所以,我便回答道:“是啊,打擾這麼久了,實在是過意不去,貴公主的大恩,敝人只能將來找機會報答了。”
“謝姑娘這麼說可是見外了。”雲娘笑道,忽然“啊”地叫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我也在剎那間感覺到,這周圍的氣息與方纔有些不一樣。返景神宮中花草衆多,其中不少都是珍品,不管走到哪裡都能聞到花香與藥香。但是現在我什麼都聞不到,空氣裡反而有淡淡的污濁氣息。
“這……”
“糟了!怎能是這時候?”雲娘慌亂地說,“這這這……這可怎麼辦纔好?”
“雲娘,你先冷靜。”我上前輕輕地拍了拍雲孃的肩膀,溫和地安慰道:“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宮主那位大仇家!”雲娘在我的安撫下情緒鎮定了,卻忍不住語氣中的怨恨。
“仙子的大仇家?是師尊設下結界防備的那個?”
“正是。”雲娘說,“我們宮主是六界知名的神醫,也曾救過那人的命,不曾想那人卻恩將仇報。他暗中觀察得知宮主長年與病患接觸,身上沾染了不少病氣,只是宮主是神女之身,當病氣積攢到能傷害身體時,便可以神女之血淨化。那人不願宮主再去救別人,就將世間最污濁的病氣打入宮主體內,又以污濁之氣包圍着返景山。雖然宮主用自身修爲將污濁之氣封在體內壓制着,從此卻不能接觸返景山之外的空氣,只要空氣中有一點不潔淨的東西,宮主便有性命之憂。返景山雖然得到上仙的保護,設下了防護的結界,但那人利用污濁之氣做了個困人的陣法。這陣法飄忽不定,輕易就能進入返景山與神宮之間的狹窄地帶。我們不少姐妹在宮外活動時都遇到不小心踏入,最後被病氣折磨得不成樣子。”
“嗯……”我沉吟着不說話。運用透骨生香感知,附近確實聚集了不少污濁之氣,這污濁之氣雖然與玉未央體內的有些相似,卻與病弱之氣有區別。自從修習透骨生香,我彷彿自然而然就對世間的氣息有了分辨的能力,不需要特別的看書鑽研。
我心中清楚,這污濁之氣對我來說沒什麼,只要有千目蓮華香在,世間什麼污濁之氣都不能傷我。但是對於一般的修道者,尤其是凡人成仙的仙者,只要吸收一刻鐘的污濁之氣,身體就會被污染得不成樣子,皮膚會變得污黑,身上會帶上惡臭,非常難除去。
雲孃的着急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雲娘,這陣法存在許多年了,難道返景宮都不曾想辦法解決麼?”
“想過的。”雲娘着急地說,“但是宮主根本不能接觸污濁之氣,少宮主修爲不高,縱然有宮主的指點也不能破陣。我們也曾請上仙與其他仙界的能者前來,但這陣法彷彿有意識,一旦上仙跟其他能者前來,它便隱藏不出。所以,直到今天也沒能解決。唉!算來這陣法也有百年不出現了,不想今日又來害人!”
“是我運氣不好,拖累你了。”我微笑道。
“姑娘說的哪裡話?”雲娘趕緊道,“是返景宮拖累了姑娘。”
我四處走了走,說道:“雲娘,我師尊雖是戰神,陣法奇術無一不精,我卻是個不成氣的弟子,除了一招半式的劍法,其餘的什麼也沒學到……”
“姑娘不必如此。”雲娘嘆息一聲,隱隱有豁達的順從天命之感。“雲娘跟在宮主身邊,清楚姑娘修煉透骨生香,體內又有清淨異香,區區濁氣並不能傷害姑娘的功體。這濁氣並不致命,雲娘就與姑娘在此等候,宮主見我等久久不歸,應當能猜到發生了何事,前來救援。”
這話說的當真是叫人爲難得很。我不受污濁之氣影響,在此等待無妨,她雖然也不會給污濁之氣害死,但對一個女子來說,膚色污黑渾身惡臭,還不如死了的好。
唉唉……我嘆息一聲,這情景真是騎虎難下,我若不出手,少不得被人埋怨。
“雲娘,你站到我身後。”
“啊?”雲娘不解,但還是乖乖站在我身後。
我握住骨劍的劍柄,運起透骨生香,千目蓮華香灌注於骨劍上。血龍骨劍的劍氣立刻被激起,凝出鋒利的劍刃。我手臂微擡,輕喝一聲,一招殘荷聽雨打向四周。無數劍光有如雨打枯荷般飛散,只聽喀拉拉的破裂聲傳來,周圍的情景立刻變化。所能感知的不再是空落落的一片,而是白玉砌成的溫泉浴池,濃郁的玉泉藥香傳來。
還有一聲輕輕的悶哼。
我收起骨劍的劍刃,正想回身與雲娘交談,忽然旁邊衝出幾個侍女,驚慌失措地叫道:“糟了!瑤臺玉泉破裂,泉水泄露!怎麼辦?怎
麼辦?”
“雲姐姐?雲姐姐?”幾個侍女衝到我身邊,帶着哭腔叫道:“雲姐姐你怎麼了?怎會受如此重的劍傷?”
“謝姑娘你……”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踉蹌着跑到一旁敲擊雲板。“快請宮主與上仙!瑤臺玉泉不好了,雲姐姐受了重傷!”
現場一片混亂,我卻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對於已經發生的雨要發生的事,我心如明鏡,清楚明白。
瑤臺玉泉是返景宮中最珍貴的藥泉,所在之處是返景山的頂峰,守備必定森嚴得很。但我與雲娘一路前來,卻沒有見到半個守衛的女仙,這太不正常了。
雲娘說有陣法,我也相信,因爲我也感覺得出。但若要說這陣法是什麼大仇家設立的,飄忽不定專門爲了給返景宮製造麻煩的,我卻要笑了。
也不知是誰,大約是那纔跟我嗆聲的少宮主聽她姐姐說過,我謝窈窕雖是蓮華上仙的弟子,卻對陣法一竅不通,所以纔拿一個困氣陣來給我下陷阱。但兩位宮主不知道的是,自從那次我給梅三弄設計後,師尊不僅將我關了禁閉,還令我啃了好幾部陣法書。那些高深的九幽通天陣、醉魅狐步陣我是認不得,但這區區的困氣陣對我來說卻是輕而易舉。
我都能輕而易舉破解的陣法,師尊怎麼可能花了十年的時間也破不了?這謊言要編,也該編得像樣一點,高深一點,否則的話,身爲對手的我也覺得無趣甚至侮辱啊。
雲娘是計謀的印子我知道,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拿自己的性命與返景宮的至寶瑤臺玉泉來設計我。這一招殘荷聽雨打出去,那幾聲破裂聲應該是瑤臺玉泉的白玉池沿被我打出裂縫了,濃郁的藥香,應該是瑤臺玉泉泄露了。
現在,只等玉未央等人趕來了。
“發生何事?”幾乎就是剎那間玉未央就趕來了,一同的還有玉未凝跟師尊。玉未凝一見到現場就驚呼道:“姐姐,瑤臺玉泉池沿出現裂縫,泉水正在泄露!”
“不僅如此!”侍女們抱着雲娘哭道:“宮主,雲姐姐她……她……”
玉未央立刻掠到雲娘前面,出手如電般點了雲娘身上的穴道,吩咐道:“將雲娘送往明心居,以飛霜六月滋養!”
“是!”幾個侍女轉頭望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抱着雲娘離開了。我雖然看不見,但想象一下也知道那一眼大約是極其怨毒憤恨的。
玉未央嘆息一聲,站起來平靜地問道:“窈窕,雲娘身上的傷與瑤臺玉泉的裂縫都是千目蓮華劍中的殘荷聽雨造成的。千目蓮華劍這世上除了……只有子慕與你會。”
“果然是你!”玉未凝大怒,嗆得一聲拔出劍指着我悲憤道:“謝窈窕,你給我雲娘償命!”
“凝兒!”玉未央擡手將玉未凝的劍打落,淡淡道:“不可魯莽。窈窕,你怎麼說?”
怎麼說?我總不能說玉仙子你妹妹聯合雲娘陷害我吧?這世上大約是沒幾人相信雲娘會爲了陷害一個毫不相關的人而幾乎喪命的。
更何況我還不知道玉未央是不是跟玉未凝是一夥的。
所以我只是難過地說:“仙子,對不住,我拿到了骨劍一時興奮,傷了人。雲娘那處,等雲娘醒了我自會去負荊請罪,瑤臺玉泉的池沿破裂,我也會努力補救,不知是否有補救的方法?”
“一時興奮?”玉未凝大怒地說,“你一句一時興奮就沒事了?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竟然在這裡用劍?你當藥泉附近是練武場嗎?”
是啊,誰那麼沒腦子會無緣無故地在這裡練劍?這是個最荒唐的藉口,而我寧願用最荒唐的藉口擔下責任,怎麼能不叫人懷疑這事的真實到底是什麼?
“窈窕,你可知瑤臺玉泉是用什麼玉砌成的?”玉未央問道。
我搖頭,語氣恭敬:“恕敝人孤陋寡聞,分辨不出這是何種材質。但仙子既然這般問,是有補救之法了?”
“有,但也等於無。”玉未央說,“瑤臺玉泉築成已經數百萬年,藥力極其容易流失。爲了防止藥力流失,返景神族的祖先乃取五色火獄的融玉雕琢成池沿。”
五色火獄的融玉,我心頭一顫,這還真是幾乎不可能的方法。
五色火獄離返景山不遠,就在附近的赤水河道之下。但是,先不說赤水沿岸現在已經變成了鬼哭混泣的凶煞之地,就是五色火獄中,也有無數的兇險。五色火獄中的獄字已經彰示了它的功能,這是個關押生靈的地方。犯了什麼錯必須由當年的赤水神兵收押,修爲又是什麼等級,這些統統都先不考慮。只說一點,五色火獄中的融玉是**,需要五色火的溫度才能保持液態。一旦離開五色火獄,融玉馬上凝結,凝結之後的融玉就跟一塊普通的玉石沒什麼區別。
更何況,現在五色火獄還存不存在,即便存在,裡邊還有沒有五色火,五色火中還有沒有融玉,沒有人知道。
就算是進入五色火獄的方法,自從赤水神族消失之後,世上也沒人知道了。
唉……我嘆了口氣,這是天要亡我嗎?
“如此,我陪她去取融玉。”忽然一道聲音冷冷地說。
聽到這句話,不禁我吃了一驚,連玉未央都驚訝道:“子慕你……你怎可再入赤水地界?”
“無妨,畢竟是你的藥泉。”師尊說。
我聽到師尊要陪我去五色火獄,心中不由得歡喜,原來師尊還是疼我的,捨不得我一個人去冒險。但是後一句卻叫我心頭瞬間冰冷,不由得苦笑起來。什麼啊,原來師尊不惜冒險是爲了玉未央啊。
“師尊。”我說。“徒兒闖下的禍,徒兒自己來解決,不敢勞煩師尊冒險。”
師尊卻對我的話聽而不聞,招手喚來犀角虎,躍上犀角虎的背,冷冷地說:“再不上來,我一人去便罷了。”
這……
無奈啊!我嘆息一聲,跳上犀角虎的背,隨着師尊離開了返景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