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柄雪亮的匕首,我才相信,劉陽告訴我的,居然是真的。
這些人信奉死亡是勇士最高的禮遇,只有最勇猛的人,纔有資格讓大祭祀新自賜予死亡。
我看向劉陽,爲難的說道:“怎麼殺他有講究嗎?”
劉陽笑道:“野人 們追求的死亡,有五種刑法。金刑,就是用刀斧砍下頭顱。木刑 ,就是用削尖的木棒捅穿軀幹。水刑,就是在一個大池裡注滿水,把勇士編在藤子做的籠子裡,裝填石塊,然後扔進水池。火刑,就是綁在受刑柱上,用火燒死。土刑,就是活埋?”
聽見劉陽如數家珍,我相信他在這裡充當大祭祀的這些年,一定沒有少幹這種事。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雖然我對這些野人們並不待見,但要讓我親手殺了他們,卻又於心不恩。
看我遲遲不肯動手,地下跪着的勇士頭頂開始冒汗,彷彿受到了什麼無形的壓力。
我疑惑的看向劉陽,劉陽說道:“如果大祭祀不肯接受勇士的死亡申請,那麼勇士就必須自我了斷。但自我了斷是對勇士們最大的污辱,自我了斷的勇士們,靈魂將永遠 無法到達野人們心中的聖地,也就是我們俗世所說的天堂。”
我一時有些爲難,不過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我對劉陽說道:“你告訴他,他們的聖地,人員已滿,必須等到有了空缺之後,他才能補上,我答應他,他將會是第一個從我手中升入天堂的勇士,只是不是現在。”
劉陽愣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我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接着說道:“你告訴他,他決對不能自我了斷。他是我接任大祭祀之後,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他沒有完全我交付給他的一系列任務,他就絕對不能死,他已經拿到了去天堂的門票了,只是門票被我扣住了,我還要用他,就這意思,你給我好好說,如果他死了,你也死定了。”
劉陽呆住了,他恐怕怎麼也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反正我現在纔是神的使者,野人的大祭祀,什麼話不還是由得我說。
不守,我很好奇,劉陽是從哪裡學會這一口鳥語的,他現在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時半會,我還真找不到手來代替他。
我還要讓他教我野人的語言,最重要的是,我要從他嘴裡,瞭解這裡的一切。
我太好奇了,好奇心幾乎佔據了我的整個頭腦,讓我差點忘記,我此次是來救人的。
直到劉陽對那個健壯的野人嘰哩呱啦的說了好長一通,那野人這才收起了匕首,閃身站在了我的身邊。
劉陽對我說道:“他感到很遺罕,不過,他還是很願意先爲神的使者服務的。”
我笑了笑,說道:“劉老頭,你在這裡過的倒是逍遙快活,這些人,估計都是你的種吧。”
劉陽點了點頭,陪着笑臉說道:“大祭祀好眼力,小老兒我在這裡有十幾位妻子,孩子也有三十幾個。不過,他們都是未經世事孩子,跟野人沒有什麼區別,還請大祭祀高擡貴手,饒了他們一條小命。”
我轉身朝那座古廟走去,那些野人 都跟着我,跪在廟門外,對我頂禮膜拜。
古廟裡,赫然有一張寬大的虎皮交椅,我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那具健壯的野人帝國第一勇士,就識趣的站在了我王宮的大門口。
劉老頭老老實實的袖着手,全然沒有了大祭祀的風采,在等着我對他的處置。
這個人如此狡滑,能從外面的世界,混成野人國的大祭祀,能力不容小覤。因此,我說道:“你的真名叫什麼,從哪兒來,你是怎麼當上這個大祭祀的,還有,這柄權杖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裡會有一座古代城池?”
劉老頭頓時成了苦瓜臉,小心的說道:“大祭祀,您要知道這個幹什麼?你只要知道,這裡從今以後您說了算,我將會徹底從這個地方消失就行了。那柄權杖也是您 的了,這裡所有的野人,也都是您的。”
“放屁,既然是我說了算,那我就命令你,立刻回答我的那些問題。稍有怠慢,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厲聲說道。
這時,我忽然又想起了金字塔頂的鄭大少他們,急忙補充道:“你既然是個現代人,卻爲什麼那麼狠心,抓了我四個同伴,想要燒死他們。”
劉老頭慌忙擺手道:“大祭祀,冤枉啊,那些人,是野人們抓來的,新進來了一批陌生的野人 ,好像是從別的國度進來的,他們就把這四個人獻給了本部落,大家決定用他們來祭祀神靈。”
“他們的神是什麼神?”我好奇的問道。
“他們的神長相十分怪異,他們自稱自己的祖先曾經是神的僕從,跟隨神一起,隕落到了這顆星球上,後來,神和他們的祖先先後都死了,他們的屍體,就埋在這座金字塔底下。”劉陽說道。
看着門外那佔地極廣的金字塔,我真的無法想象,這裡曾經生活着多少野人。
他們又是怎麼用雙手,一塊塊的把整座城池的建築廢料,築起了這座金字塔。
我對劉陽說道:“門口那位勇士叫什麼名字,你馬上告訴門口那人,叫他把塔頂的四個人,給我送到這裡來。”
“他叫巴布,我這就去安排。”劉陽擡眼膽怯的瞅了我一眼。就轉身出了屋門。
我展開神識,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是乎對我瞭如指掌,知道我身懷異能,所以並沒有敢表現出一細一毫想要逃走的意思。
巴布聽了他的話,毫不猶豫的就朝金字塔前走去,他手一擡,立刻就有一隊野人青壯,跟在他身後,手腳並用,快速向金字塔頂端奔去。
不一會功夫,就看見四個野人 ,一人扛着一個綁得結實的現代人,並排放在了古廟內。
巴布領着人退了出去。
地上的鄭大少他們,也不知道被綁了多久,一個個口乾舌燥,眼睛迷茫,顯然是被折騰得不輕。
特別是張萌萌嫩白的四肢上,都被繩索勒出了道道血印,此刻已經昏迷過去了。
我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劉陽小心的看着我,說道:“他們只是又餓又渴,暈了。這個女的,我打了她一頓。本來準備威脅她做我的大祭祀夫人,她沒答應 ,我就想嚇唬嚇唬他。就把她衣服扒了。”
我這才得知,爲什麼只有張萌萌衣衫不整,只穿着內衣。
我不齒的瞅了劉陽一眼,這老小子胃口還真不小,這麼大一把年紀,還在想着娶小。男人果然是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女人這檔事。除非他成了太監。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是想說,讓我在鄭大少他們面前,替他保密,如果鄭大少待會清醒過來,還不得扒了這老小子的皮。
我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何況,他還沒有回答我的那些問題,我還捨不得讓他去死。
因此,我說道:“放心吧,你當大祭祀的時候,畫成那鬼樣,誰認識你?只要我不說你不說,他們就不會知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待會兒把我的那些問題好好琢磨琢磨,想清楚該怎麼回答,否則,不僅你走不了,你的那些野人子孫們,一個也別想逃。”
“是,是,”劉老頭壓低了聲音,唯唯諾諾的點頭。
“還不快去給他們弄些吃的喝的來,把這女人的衣服,派人給我穿好了。”我沒好氣的瞪着他。
劉老頭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出了廟門,在廟門口的棚子裡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長相乖覺一點的女野人,捧着五花八門的器具,進了古廟。
先把咖啡壺裡的溫水給每個人灌了幾口,又把平底鍋裡粘粘糊糊的東西,給每個人餵了幾口。
周子豪畢竟年輕體壯,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一咕嚕爬起來,立刻就感覺全身的骨頭,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痛苦難當。
不過,他一擡眼看見我,立刻激動的差點哭了。
八尺高的漢子,臉上滿是悽楚的神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慌忙安慰他道:“子豪,一切都過去了。你們現在安全了。”
周子豪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環顧四周,是否立刻就要把那些抓住 他們的野人撕個粉碎。
我說道:“子豪,你們這一天一夜所經歷的事,太過離奇,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等救醒了他們,我會一一把這裡的情形,全都告訴你們。”
周子豪這才勉強鎮定了下來,不過,他打眼一瞧外面地上跪着的黑壓壓的野人,眼裡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兇光。
沒過一會兒,鄭大少也拼命的咳嗽了起來,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從地上會起來,四處張望。
一眼瞧見了我,他就像見到了親孃一樣,哭天搶地的拍打着地面。
“風哥,你怎麼纔來呀?你來晚來一會兒,咱們就只能天堂相見了。”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我沒好氣的說道:“跟你相見,恐怕得去地獄,還是十八層。”
“去你的,你還有心思打趣我們,我們真的差點死了。”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當然知道剛纔有多危急。
如果我今晚在林子裡先睡一宿,明天再過來探路,估計到時候,就只能看見火刑柱上的四具焦炭了。
我因此十分慶幸,也同時想到了,林子裡還有大隊的人馬,在等着我們。這個野人的大祭祀,我也不想長久的當下去,只要救了他們幾人,順便搞清楚了這裡的情況,我就該離開了。
我和列勝男的三日之約,馬上就要進入第二日,我的千尋還在山的那一端,等着我回去接她。
因此,我長話短說,對鄭大少道:“這裡發生的事,太離奇,一時半會跟你們說不清楚,今晚,我們就先聽聽這個野人堆裡的現代人,知道哪些情況吧。”
我看向劉陽。
劉陽臉上雖然一如既往的爲難,不過,他也知道,不告訴我真相,他是不可能從這裡離開的。
鄭大少站起身來,立刻就發現了昏倒在一邊的張萌萌,慌忙跪到在地上,呼喊道:“萌萌,萌萌,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
張萌萌一陣劇烈的咳嗽,也終於醒了過來。
鄭大少臉上又是哭,又是笑,看見張萌萌醒了,心疼的直掉眼淚。
張萌萌虛弱的說不出話來,這讓劉陽放心了不少,不時拿眼偷瞄我。
我讓他們四個,都坐到了我的虎皮交椅旁邊。
這裡被劉陽這老傢伙佈置的還是很溫暖的。交椅四周的地面上,都鋪滿 了大塊的獸皮,踩在上面極爲舒服,以方便這老傢伙宣淫。
那兩個長相乖覺的女野人 ,居然跟我們現代人差不多,我有理由相信,這特麼也是劉陽和野人的種。
我滿心期待着劉陽告訴我真相,別的什麼,現在都不再重要。
劉陽見無法擺脫這個宿命,遂避重就輕的,向我講述起了這柄權杖的事來。
“這柄權杖,是我當上大祭祀之後,在金字塔裡面發現的,那一年,金字塔的西北角發現了kuata,我就命野人們修理,自己親自監工。在清理碎石的過程中,我在那個角上,發現了一個大洞,直通向金字塔裡面。這裡的野人們都說,那裡面埋葬着神和先祖的遺體,誰都不敢進去,但是他們卻並不阻止我。後來我才明白,大祭祀是神的使者,是可以進去朝拜神的屍體的。”
“於是,我就一個人打着火把,鑽進了那個大洞,那時候也是好奇心作崇,一點也不知道害怕,進去之後,我立刻就發現,那裡面居然是金屬結構的中間建築,裡面到處都倒伏着野人的屍體,在最底層正中的那間屋子裡,我還真看見的神的靈棺,那方棺材與從不同,閃着瑩瑩的亮光,你是水晶製作的一般,冰冷異常。”
“你打開它沒有?”鄭大少急不可耐的,一邊啃着野雞腿,一邊問道。
劉老頭陪着笑臉,小心的說道:“我當時也和你一樣急,心想就算是神又能怎麼樣?反正也是隻死的神,就壯着膽子,用力把那口水晶棺給打開了,一打開,裡面就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當時嚇得肝膽俱裂,腿一軟趴在了地上,連火把都弄滅了。在地上伏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冰棺裡的神跑出來,我就壯着膽子,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時候,我看到了一幕讓我這輩子都難忘記的畫面。一具絕美的胴體,就像活着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