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張小飛,雲風三人因瓊臺試劍不留神出了岔子,差點讓那黑炭老頭兩腚開花。
此刻老頭容姿已復亦換了身乾淨道袍除去頭髮黑白相錯仍舊炸立在面南而立的三人身前來回踱步。
“三個小兔崽子……”燒火人一隻手撐着腰道。
“還想跑,倒是跑一個我瞧瞧啊!”三人此刻被勁力壓着動彈不得,叫苦不迭。
“嘿嘿,師叔……師父吩咐我還有事呢。”張小飛心思活動乖巧道。
“有事?屁事!小兔崽子,就你人小鬼大,想溜?。”我告訴你:“沒門。”
“都給我站好了,你三人不將此處修繕如初哪兒也別想去。”
“你小子嘛,個還不夠高修繕就算了,去,給我沏壺烏龍茶吃。”說完不知從哪裡騰了一張太爺椅躺了下去。張小飛一聽不用受累屁顛屁顛兒便去了。
雲風二人只得老老實實開始工作。還好損毀不大,主要損毀多在屋頂。若不是燒火人以造化之功稍作加持怕是此處皆摧毀殆盡。
“這老頭兒誰啊?我咋從未見過。”雲風一邊動着手裡的活兒,一邊問旁邊的陶弘景。
“這是燒火師叔,常年閒居於此不出一步師弟自然不曾見過。”
“燒火?哪有人取這名字也太隨意了。”
“師叔很早很早以前便在武當修煉,曾聽師父講師父小時候時便在此處。原本姓名也未對人說,早年間曾有人詢問他‘他便說一個做飯的伙伕就叫燒火。’”
“師父小時候……這隻怕得一百好幾十歲了。這精氣神兒,再過幾年都成人精了。”雲風驚訝道。
陶弘景一聽雲風這話衝他做了個噓聲手勢,示意打住。
忽然一隻素履草鞋破空而來,擊落房頂的雲風,一個大跟頭栽下來吃了口灰頭頂插着幾根稻草。
“你小子罵誰人精呢!”
“你這一百多歲不是成精了是啥?”雲風撇着嘴。
“你小子真是三天龍書選定的人?這見識未免太淺了些。普通人壽元福厚亦能百歲有餘。何況修煉之人,凡世間修煉之人,如步神道壽元綿綿可瞻大道。”
“神道……師叔可說的是天下修煉境界的神道境界?”雲風說道。
“不錯,正是離火、觀象、知化、至虛、坐忘、入神、神道、澄神中八大境界中的神道。”燒火人悠哉的說道。
雲風倒吸一口涼氣,陶弘景也是神色吃驚。都未曾想到武當還藏有如此一號人物。
這時張小飛去而復返,手裡拎着茶壺,壺嘴處熱氣滾滾直往外冒。
“講啥呢!”張小飛道。
“講啥,講啥,你這壺茶……”
“這茶咋?大老遠給你捎來愛喝不喝。”張小飛渾勁兒上來。
“嘿!我說你小子,屁大丁點兒,這脾氣倒是仗高,褚天玄臭脾氣的真本事你小子倒是得了十分真傳。你那《太甲四象決》成了幾象了?”
“弟子修煉勤勉日日不怠慢,成了白虎象。”張小飛答道。
“你?日日勤勉不怠?我看你若少逗狐捉兔朱雀象早已成了。”
張小飛心想你咋知道的。左顧右盼避開其目光。
“還有你叫什麼來着……哦~雲風。一身奇緣造化,不知其珍貴真是暴殄天物。”燒火人微蕩着椅子道。
“誰暴殄天物,你瞧不起人咋的?莫不要以爲年歲大修爲高小爺就怕你不敢揍你。”雲風擼了擼袖管。
燒火人並未理會跋扈張揚的雲風。
“古人云: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你受天之福祿必任其大使命,需時常自省啊!。”
“命之不存,和言其他。”雲風抖了抖衣衫。
“世間事皆有定理。人之生命雖秉天地之精,但在己不在天。死生二路如禍福相依。五方序咒中的嗔恚雖爲死結,但若以陰陽四時之氣於柔弱中堅強,外可保身,內可煉神,生生不已而成道。破除魔障,自救其身亦未嘗不可。”燒火人頓了頓……“若天不佑與天一爭又何妨?”
此番言語如金鐘鳴聲字字扣在雲風心頭,震驚之餘。對着老人深深地行了揖禮。“雲風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日暮餘暉將藤椅上老人的影子拉的長長地,老人閉着眼兩眉自然舒展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三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這老人道號“一元真人”,百多年前武當的天才竈臺小道士,天資卓絕偏愛生火。二十歲時下山遊歷因其一件不爲人知的密事,遭四聖堂兩位入神境聖主長老追殺於青州城下。宗門內得知時火速趕往援手救人,可當時的武當入神境長老張道衝趕到時見到的卻是“一元背靠青州城門壁,長老慘死昏厥七尺前”。一元憑藉修煉的《猶龍六祖隱仙決》生生以半步入神之境以一敵二,雖身受重傷卻換對方一死一傷,一時間聲名大噪,一戰成名。也因此成爲史上最年輕且直接越過九州武評青年榜直接名列天下十大高手第九。
後來四聖堂震怒,其堂主蕭景帶領宗門弟子上武當山討要說法被當時掌教玉清一劍逼退,此事不了了之。而後一元也銷聲匿跡本以爲百年過後此人早已坐化,沒想到卻仍然閒居武當山。
雲風自幼被身種嗔恚咒表面雲淡風輕,其實內心難免有些自暴自棄,隨波逐流。儘管家人關愛備至,衣食無憂,心頭卻是百般滋味彷彿自己無時無刻不受憐憫。
聽了燒火人的話,“天若不佑便與天爭”覺得人生在世當由此豪氣。
……漸漸地入了冥想之中,周遭天地混沌元氣涌動,流經九竅、百骸,溫養五藏。雲風此時仙袂乍飄,若清荷欲動。陶弘景、張小飛見此情形自然知道此時雲風已入玄妙安靜地在一旁。
……
次日,晨光熹微,雲氣淡淡,雲風玄妙一夜輕輕睜眼見燒火人依舊躺在自然晃悠的椅子上,遠處張小飛則是四足大展躺在一處是石臺上沉沉睡着;陶弘景則很早便忙着修繕工作見雲風出定,衝他笑了笑。
“孺子可教。”藤椅上燒火人道。
“晚輩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指點什麼……不過是挑明你的心障,你能跳出來靠的是你自己。……武當已沉寂百年雖是出世宗門,天下第一道統;如今卻被龍虎山那些個’五顏六色’的狗屁天師淡了光輝。三月後雍州天啓城便是九州武評青年榜再度開啓的時間,你與陶弘景應該去登榜,雖道門清靜無爲,但成天蜷在這山野之間成道亦是寡道。天下神兵名劍哪一柄不是殺出來的名聲,不經塵世千錘百煉再如何鋒利的劍不過耽美花瓶。……”燒火人慢慢地道。
話講到此處沉睡的張小飛恰好醒來,聽着意思似下山有的玩兒,兩隻小眼睛左右來回動起來雙手一拍全然一副師叔說的對說的極是。趕緊附和諂媚獻殷勤,心想以燒火師叔的輩份應允他下山便是他師父那暴驢也沒轍,縱使師父修爲高在這師叔面前怕也是不夠看。再一想到那山下的冰糖葫蘆酸甜可口,嚥了咽口水更加殷勤起來,又是捏腿又是捶背,斟茶參水那叫一個樂此不疲。
……
“褚天玄這小子哪裡收的你這麼一活寶,以後定是個混江湖的好手。”燒火人打趣道。
“我有一套《滾龍拳》你天生負有四象之力又習《太甲四象決》倒是適合得很,雖比不上那人的大澤拳亦是上乘,便傳於你了。看着……”
燒火人起身,拳起拳落、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收拳時雲海震盪落於無聲。
三人聚精會神的看着,張小飛看着這豪邁奔放的拳法亦錚錚有神;歡喜不已的謝師叔。
燒火人行完拳後,轉身看着雲風二人。“你二人,一個身佩青雲劍,習無極劍道需專精唯一;一個得三天龍書,一身氣運;倒沒什麼東西相贈。”言語時右手虛握,隔着數峰外的太極湖此時湖水幽旋,一柄飛劍破空而來。
此劍身長三尺,通體如墨,劍身刻有玄文,劍刃鋒利瘮人,封於湖底多年卻任然鋒芒依舊。
“此劍名曰墨陽,天下十大名劍排名第二。早年偶然所得,奈何老頭我也不慣使劍。遂封於太極湖底多年,器亦有靈,既它有感應便贈你了。”老人將劍遞與雲風。
雲風接過寶劍。相傳墨陽乃採冥山古鐵所鑄,有詩讚言:“苗山之鋌。羊頭之鋼。”果真一柄天下名劍,漆黑如墨,卻溫如玉,劍氣捭閡,卻斂於鞘。竟比排名第六的青雲劍名次略高……雲風此時自然心頭高興的很,心想如今有這墨陽劍,再加上雲府奇兵樓裡的合伯、鄧師兩柄天下名劍這天下名劍自己得其三若以三劍成陣想必威力必然大得嚇人。
正在雲風思想時,老人對陶弘景說道:“你是一柄劍,需要磨礪能給贈你的就這《純陽拔劍》的劍譜,不入坐忘不得翻閱。”
陶弘景雙手接過劍譜,謝過燒火人。應聲答應道。
“嗯,去吧,去吧!莫來打擾我睡覺咯~這天下終歸是年輕人的天下。”
三人揖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