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當然豐盛致極,十大碗四小碟。昆邊和林詩詩聊天,邊瞄桌上菜餚,口水都嚥了好幾輪。
做爲殺手,註定風餐路宿,吃沒吃好,睡沒睡好,一切只爲完成任務。回到家,師傅好像也只會做幾道菜,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而今晚,她安安靜靜,看着一道一道菜上,不禁懷疑起人生,接着又想起師傅。
師傅是在偷偷喝酒,還是又鑽入房間,研究那永不開花的長生樹。從她記事起,這棵小樹就命名長生樹,不管搬多少次家,去那裡,師傅總會帶上,彷彿比她命還重要。
“吃飯啦,吃飯啦”,林詩詩輕推着昆,通過了解,她發現對方既會多國語言,還自稱是韓國人。問是那個學校畢業,回答即是沒上過學。
這讓上燕京大學的她生出感慨,天才真的無處不在,忍不住想更多瞭解昆,一個人遊歷世界不怕嗎?
陳真當然不知道,妹妹已把昆當成偶像,幻想着自己能暢遊世界。知道一定會緊慎告訴她,人家殺手,當然得全世界走,會幾國語言只是因爲圖方便。
飯桌上,陳真與昆被安排坐一起,兩人相視一笑,說不出的和藹,對面看過來,簡直就是天作之和。
而兩人內心已是刀劍相見,念碎着別怪我,是你逼的,另一個別怪我,是你自找的。
“來來來,吃這個,我媽的拿手的菜,這個也是,這是我爸的”,陳真忙的不意樂乎,昆的碗裡高高疊起,無處下嘴。
昆知道陳真是故意的,也不甘示弱,低聲的說,“陳真,我這手不舒服,你能不能……”,意思一聽即明。
給我來這套,不讓我好好吃,讓你親手喂。
陳真倒挺樂意,臉上揚着喜悅,夾起一塊魚慢慢送到昆嘴邊,“啊張嘴”。昆剛張嘴,陳真手收回,嚴肅的問,“媽,她現在可以吃個嗎,這是鯉魚哦”。
王芳未開口,昆利索的說,“能吃,我什麼都能吃,我不挑食”。心裡罵了陳真八百遍,快點啊,餓暈了,滿桌的佳餚一口都還未嘗到。
王芳想了想,一拍腦門,忽然記起什麼說,“這個不能吃,對身體不好”。
昆目瞪口呆,不能吃,咋你們吃得這麼順暢,懷疑是不是母子兩人商量好的。
但不對啊,房間出來後,王芳對無微不致,噓寒問暖,簡直把她當作未過門兒婿。
不應該啊,在疑惑中陳真夾了一塊臘肉遞過來,“啊,張嘴”。昆張嘴,手又抽回,“媽,這臘肉能吃嗎”。
“不能”。
“這呢,這呢,這呢……”
“不能,不能,不可以……”
昆都快哭了,這母子倆算是虐待嗎,底下都擰踩陳真幾次了。
陳真一臉笑容,呵護有佳,拿上紙巾擦拭說,“你看這是什麼,這麼不小心,多大人了”。口水和菜沫被重重拭去。心裡低咕着,跟我玩心計,這些年我白混了不成,好歹也是金牌策劃。
在房間裡,母親二話不說,拿出竹條使出家法,那二下給陳真嚇得,是犯滔天大罪啦,記得發生這種情況,還是小時候脫于思思褲子那回,打得他一星期沒去上學。
這回又是什麼事,陳真莫名其妙,接下來母親的話,他只能啞巴吃黃連。好狠的招,“即然說他始亂終棄,跟了他又不要她,願意做小”。
陳真當時有瘋了節奏,早知道答應保護她,會出現這情況,砸鍋賣鐵也要把這莫名的債還掉。
這時陳真才舒口氣,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只因他使出更狠的招。
王芳可能也感覺到委屈了昆,立馬指着紅燒豆腐說,“這個能吃”,須勢端了過來。接着說,“等下我再熬點雞湯給你”。
昆兩眼昏眩,一桌的菜,你們只讓我吃豆腐。含情脈脈的望着陳真,結果遞過來一隻勺,“用這個吧,更方便”。
一臉的生無可戀,十碗四小盤,就吃了一盤豆腐,看着吃得耀武揚威的陳真,狠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讓你狂,讓你得意。
昆咬着牙說吃飽了先下桌,同桌的林詩詩瞟了眼哥,又瞟了眼母親,這也大過份吧,不喜歡也大明顯。
昆進入房間,沒錯是陳真的房間,她現在的身份是陳真拋棄的女友,要不是爲了那死而復生的秘密,恨不得一把火燒掉這個房間。
但現在不能燒,得先休息,對着牀上的枕頭狠狠甩出幾拳,好像把枕頭當作了某人,要不是控制力好,牀可能都陷塌。
可能真的大疲倦,躺在牀上一會,就睡着了。睡得很香,夢見牀前圍滿了菜,就她一個人。
林詩詩見昆已進入房間關上門,不滿的說,“你們大過份了,這也不讓人吃,那也不讓人吃,乾脆讓人家走,我可不同你們一起丟臉”。
這話憋了一晚上,好好的年夜飯,被陳真噁心到,不喜歡人家,也不用整蠱人家。
陳真看了眼林詩詩,轉過來問母親,“我們過份嗎?又問父親,“過份嗎”,兩老搖搖頭。一直只顧着吃的林學兵也開口了,“你母親說的沒錯,那些真不知道吃,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林詩詩感覺到慘無人道,今天老爸老媽太不正常,還想出口懟幾句,結果母親靠過來在耳邊細語。
邊聽邊點頭,原來是這樣,同時向哥送你抱歉的目光。
不知道是肚子咕咕聲,還是撲鼻的香味,昆迷糊的睜開眼,一雙色迷迷的眼晴正注視着她。
下意識的去摸刀,結果兩手被按住,此時她有點不知所措,任憑這張臉靠近。
心想來吧,就當被狗咬。
陳真不知道昆的豐富想象力,只是不想對方動刀,吐着熱氣說,“吃飯啦,叫你幾聲沒回應”。
昆側頭看向牀前,還真擺上幾碗菜,原來不是夢。
“你想幹什麼,爲什麼剛纔色眯咪看着我,這菜你是不是下了毒,還有……,昆盯着菜湯問了幾個問題,這傢伙準沒安好心。
陳真有點不好意思,剛剛真的有點入神,叫了幾聲昆沒醒,就想着靠近些。
結果逼近這張的臉,心跳忽然加速,即不忍去喚醒。
陳真沒直接回答,吞吐的說,“我媽擔心你沒吃飽,特意煲了湯,做了幾個小菜”。
昆疑惑看着陳真,這家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剛剛一桌菜不讓她吃,現在又特意弄幾個小菜,這是幹什麼,玩嗎。越想越來氣,掄起被子蓋上頭,氣烘烘的說,“不吃,我很飽”。
被窩裡某人肚子咕咕直響。
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爭輸贏,這女人對他還有恩。
“吃點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嗎,我全部告訴你”,陳真不打算隱瞞,算是歉意,伸手去揭開被子,一雙紅紅的眼與之對視。
昆踢開被子,拿起碗筷,毫不留情的吃起來,吃相說不出的難看,誰要一天只吃了一頓都是這樣。
五分鐘全部吃完,陳真就靜靜的看着,思索着原來有人比我還能吃。
“說吧,把你的秘密全部告訴我”,停頓一下又說,“算了,本姑娘不感興趣了”,擰起被子又睡上了,露出兩顆黑葡萄般眼晴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