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神宮前,高臺下,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驚呼出聲,更有那驚呼聲咽在嘴巴里,險些咬了舌頭的。
“距離這麼遠,怎麼行?寧風瘋魔了嗎?”
所有人抱着的念頭說到底無非是四個字:不敢置信。
太陽法是太陽神宮九法十三化中第一正法,一切太陽神宮法門之祖,歷代修煉成功者寥寥無幾,但所有人對它的瞭解卻是不淺。
以練氣六層的修爲催動太陽法,百丈已是極限。
這個極限的意思是,在這個距離上能打得到,但那個威力怕是連頭牛犢子都殺不死。
寧風面對的又是修煉九法十三化中肉身第一,蠻力第一之九煉血陽紫金身者,那跟撓癢癢有什麼區別?
“即便是烏山爲了省力沒有激發山紋鎧,寧風的太陽神光想要傷他至少也要在九十丈內,想要一擊定乾坤八十丈就是極限了。”
“他,太急了!”
不少人扼腕嘆息,太半是抱着僥倖心思,將賭注壓在寧風身上者。
沒有人注意到,在寧風動手的一瞬間,天雲子、天月童姥、掌教真人申不疑等九脈山主,眼中皆閃過一抹異色。
“刷!”
一道璀璨之光,倏忽之間,劃破百丈距離,更劃碎所有人心中雜念,將他們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擂臺上。
那裡,寧風鑄就太陽骨的食指豁然迸發出絢爛之光,頃刻之間。寧風腦後異象太陽神宮等盡數隱沒。彷彿這一指便抽盡了他一身的力量。
與此同時。他額上太陽巾暗淡下來,褪盡光澤,好像一瞬間就經歷了百年滄桑一般。
寧風一指之間,抽盡的不僅僅是自身儲備之太陽神光,觀想太陽神宮匯聚過來力量,連太陽巾中蘊含的力量一應抽取。
不成功,便成仁,何曾留過什麼退路?
百丈距離。在一指間,在一瞬內,在一光下,洞穿。
烏山眼前被太陽神光耀成一片白茫茫,即便是不相信是轟破一百一十丈距離,這道太陽神光還能傷害到他,但下意識地還是心念發動,激發了山紋鎧。
山紋鎧身爲珍品法器,烏山得到的時日尚淺,他自身修爲亦弱。激發時候難免有那麼一剎那的間隔。
這間隔很短,短到無非是一眨眼。無非是一吐氣,無非一念動再到身體呼應的時間。
這點間隔夠什麼呢?
夠一道璀璨之光,洞穿最後十丈,趁着山紋鎧浮現出來尚未合攏前,轟在他的胸膛上。
“嗤~”
光如火,在烏山胸膛衣物上灼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無不是聚焦、匯聚,恨不得把眼睛挖出來,扔上百丈高空,貼近了距離好看得更真切一些。
興許是大家都太過專注的原因吧,時間彷彿也在這一刻放得很慢很慢,他們清晰地看到在融出的衣服洞內,袒露出的烏山胸膛上,黑黝黝一片森林似的胸毛。
他們更能看到,一叢叢的胸毛在神光迸發轟擊中捲起,發黃、乾枯、飛碎……
這一幕就跟在一片森林裡面,一個大圓圈內的樹木直接在一瞬間被全部砍伐了一樣,烏山胸膛前胸毛叢中頓時露出一個拳頭大光禿禿的地方。
這個範圍還在不住地擴大。
“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
“爲什麼?”
烏山腦子裡一連竄的問號走馬燈般閃過,茫然到感覺不到灼熱,來不及心疼平日裡愛惜如寶,輕易不肯視人的胸毛。
“刷!”
一道天光籠罩下來,將烏山從頭到腳籠罩其中。
這道天光彷彿有着排斥一切力量的特質,明明都觸碰到烏山皮膚的,凝聚了寧風一身力量之太陽神光瞬間被排斥出去。
後續神光蜂擁而至,轟在天光上一路潮汐拍打礁石,粉身碎骨的是自己罷了。
“呼~”
寧風垂落手臂,手指不住地抽搐,更有劇痛沿着手臂脈絡一路向上,好像有一把小刀在內部一路劃上去一樣。
他被汗水打溼的臉上,浮現出的卻是一抹微笑。
他,贏了!
寧風剛剛放下手臂,露出笑容,一陣譁然,便在神宮之前響起。
一柱天光,庇護烏山,這代表的還不明顯嗎?
顯然,在神宮諸位大人物眼中,這一擊烏山根本挨不下來,在天光從天而降的一剎那,寧風就已經贏了。
“百尺竿頭!”
“這是破百尺!”
“天吶,怪不得這寧風能修煉成功太陽法,原來他的體質與太陽神光如此切合,天賦異稟,天生就該是我太陽神宮的人。”
一時間,神宮之前,但凡懂得“破百尺”三個字意義者,無不是震撼的目光望向臺上舉起手臂示意的寧風。
這一刻,他們的目光全都不同了。
破百尺,顧名思義,取的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意。
如以練氣期第六層的修爲,推動太陽法,施展太陽神光,其極限就在百丈,殺傷力難破九十丈,這就是百尺竿頭中所謂的“百尺”。
這是慣例,是常態,在太陽神宮的修仙者眼中,更是常識。
若非如此,即便再是艱難,再是負擔不起,烏山都不會在一百一十丈外依然保持不激發山紋鎧的狀態,不會想等到進入百丈,甚至是九十丈之後再說。
他不懂得的就是,“例外”這個詞就是爲這種情況而設的。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一些事,不能以常理而論之。
這種情況,不能以常理而論之。能突破世人所謂之極限。便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破百尺。
“寧風他的身體該有多接近太陽神體?”
“他孃胎裡就開始練太陽法,將一身經脈都磨練得適應大法,堅韌無比嗎?”
“他的神魂如何受得了太陽法這般霸道激發,是由築山石疊起來的嗎?”
“……”
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最終沉澱下來,無非是一個結論:寧風在太陽法上的天資驚豔絕倫,由於天生適應太陽神光,故而能突破極限。承受住更大的力量,於是就有此“破百尺”情況出現。
這是他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
只有寧風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
“九死心境,跋涉大川,九死不悔,磨礪了神魂。”
“無數次接引神光,百倍於他人的承受與恢復,堅韌了經脈。”
“風光無限聚金水,一朝願成鑄就太陽骨。”
“……”
寧風深吸一口氣,深深地覺得“破百尺”。多出的那十丈,二十丈裡。每一寸的距離都是用血汗生生淌出來的。
“我……我……我輸了。”
烏山終於回過神來,既是遺憾,又是坦然地認負。
這不僅僅是信息不對稱,不僅僅是疏忽大意,更多的是他修爲不足,不能支撐山紋鎧太長時間。
山紋鎧在身,這個階段,無人可破。
他輸得心服口服,向着寧風一拱手,掉頭向下。
剛剛踏出平臺邊緣,神光一閃,烏山再出現時候已在臺下。
這一刻過後,小比再與他無關,他將以看客的身份,看着寧風等人上演一場場激烈的戰鬥。
“第一場勝利!”
寧風微微一笑,他更滿意的是底牌不漏,還可以留着對付……
“……他們!”
寧風目光不掃,看到兩個人站了起來。
其中之一,是天行峰:曾醉墨!
他們這些三英四傑中存在,纔是這一次他最大的對手。
“挺好!”
寧風一步邁出,爲神光傳送離開
一場場的戰鬥,在他離開後不住地在同一個平臺上依次上演,只是吸引人方面,出風頭方面,終究比不過寧風一記太陽神光“破百尺”,引得衆人側目。
臺上一場場激戰,中間不知道多少次有多少人,或好奇或欣賞地瞄向寧風所在方向。
這中間有逆轉,有碾壓,有勢均力敵,終究沒有太多出人意料。
第二輪的小比,即將開始。
十五場戰鬥過後,留下了十五個人。
這種情況下,勢必就會有一個人輪空。
寧風到這會兒才發現一個好玩的事情,輪空的竟然是
陳昔微。
“掌教真人做得也太明顯了吧?”
寧風一陣啞然。
即便是隔着幾個人的距離,他還是清楚地聽到自家師尊充滿不屑地冷哼一聲。
寧風完全相信,不僅僅是他,就是高踞在神宮門前的掌教真人申不疑也是聽得清清楚楚地,不然他幹嘛不自然地扭着身子?
“管他的,終究是要一場場地,打過去。”
“這一場我的對手是……”
寧風目光一轉,落到這一場的對手身上。
這一代的三英之一,天行峰:曾醉墨。
“曾醉墨,天行峰這一代的親傳弟子,入門九法十三化的之第六正法:天火浩蕩太陽風。”
“據傳,曾醉墨極得天行子喜愛,即便是當初鬧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事件,亦是小懲大誡,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最近更是得賜珍品法器:羅天羽翼。”
“第六正法太陽法,加上羅天羽翼,曾醉墨號稱是本代弟子中速度最快者。”
寧風腦子裡閃過一條條從舒百靈口中得到的有關曾醉墨消息,搖了搖頭,有些爲難地嘆息道:“貌似不太好打嘛。”
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自語聲還沒落下呢,一道太陽神光落下,寧風再一次站在高臺上。
這一次的對面,是三英之一,小比之大熱門:
天行峰,曾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