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略略清醒起來,心裡埋怨着主子:老子喝成這樣,還得去找那個楊三柱,當下人忒他孃的……呸!
不管黃喜這個當下人的多少抱怨,也沒有楊大柱夫婦的愁腸百結。
看着自家婆娘端着空碗進屋,楊大柱聲音沉悶的說道:
“她吃完啦?”
錢氏將碗放桌上,在桌邊坐下,神色也鬱郁的。
“恩!吃完了。”
將煙桿子放到桌上,楊大柱用手搓搓幹吧得臉,彷彿下定了決心,纔對媳婦說道:
“這都養了一個多月了,她身子應該也沒事了,上次說的那兩家是不行了,我前幾天跟媒婆說了,讓她給梅花尋摸一個遠處的,
今個正巧遇見她,說了幾句說是有了一個合適的,就是歲數比梅花大些,明個你見見媒婆,問問那家的情況,要是行的話,就讓梅花嫁過去吧!”
錢氏擡起頭看看自己男人,見這短短一個月他就蒼老了不少,心下知道看來只能這樣了,隨放下這個話題,說起了老二家的好消息,希望氣氛能緩和些。
“我今兒去老二家,見蘭子和她女婿回來了,好像是有了!回來住段時間!”
楊大柱擡眼看看媳婦,嘆口氣啥話都沒說,錢氏這才知道自己好像說錯了……
要說蘭子和梅花……這倆人的命!誒,這爭得卻也是不如那不爭的,都是命啊~
梅花在屋裡躺了一個多月,身子已經養的挺好了,前些天從孃親那裡大概聽了一耳朵,說是這陣子就找人家把她嫁了。
她這幾天在屋裡左思右想,想齊家的婚事,想後來的田磊,也想起打掉的孩子,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過什麼,可老天爺咋對她這樣……
越想就越是躺不住,加上隔壁屋裡大嫂哄妮妮的聲音,越發讓她煩躁,不如出去走走!
誰知道就是這麼巧,剛在屋裡想蘭子和齊家少爺,這還沒進堂屋就聽到了娘說的話。
她有了……她竟然有了?
梅花低頭看看自己沒鼓起來就流掉孩子,重新趨於平坦的肚子,想起田磊說的她那些話,心裡恨意滋生。
自己的人生不人不鬼的,可搶了她幸福的蘭子憑什麼可以過得比她好、而自己卻還要受所有人指責,說自己對不起蘭子,自己哪裡對不起她?
她現在的好日子不是都是自己給她的嗎?既然她不想要她嫌棄,那就……那就讓一切歸於從前,把她的婚姻把她應有的丈夫……還給她吧……
錢氏跟丈夫說了兩句,拿着空碗就想去竈房刷洗了去,沒想到一出門,就見到閨女站在門口,不知道呆了多久了。
“梅花!咋出來了?在屋裡悶了?走跟娘去竈房說說話啊!”
梅花看看錢氏擔憂的看着她,而她也正好有話和娘說,就跟着錢氏進竈房了,楊大柱出門正好看到閨女跟着媳婦進去,他也沒說啥,嘆口氣拿起鋤頭就下地去了。
錢氏拿起一個炸果子遞給閨女,又給她搬個小凳讓她坐下,才轉身幹起自己的活來。
一邊手腳麻利的洗刷着竈臺,一邊跟梅花有一句每一句的唸叨。
“前幾天娘跟你說了個話茬兒,你也知道了,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讓你好了就趕緊嫁了吧!明個娘就去見見媒婆,聽你爹的意思,對方人不錯!你……以後也好好跟人過……把脾氣”
“我不嫁!”
錢氏一呆,拿着還滴着水的抹布就急轉過身子,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說啥?你前幾天不”
梅花出聲打斷。“前幾天是前幾天,現在我反悔了!”
錢氏都快急了,往外看看丈夫沒在,才鬆口氣。
“你這丫頭說啥傻話,讓你爹知道不得打斷你腿?這次沒打你那是身子……你當嫁人是過家家?你說嫁還興改口的?”
梅花表情扭曲,呵呵笑道:
“我又不是沒有改過口,就因爲當初我改口了,所以現在我過得不人不鬼啊娘!現在我後悔了,爲什麼那個接收了我不要的東西的楊蘭兒,卻可以跟個傻子過得那麼好!
是不是跟個傻子纔能有好日子?那我後悔了,那傻子本來就是我丈夫,我要要回我的少奶奶身份!”
錢氏被梅花的言論驚得是目瞪口呆,彷彿不認識她似的,睜大眼盯着她,好半天才出聲。
“你……你知不知道你說啥呢啊?你這死妮子就是不安生是不是?咱家現在過得日子,那可都是多虧了人三月他們啊!
你……當初……你還想再整一次啊!梅花!娘都歲數大了,你別鬧騰了行不行,讓我和你爹省省心吧!明個我就去找那個媒婆去,
娘就當沒聽過你的話,去屋裡躺着去吧!”
梅花冷笑彷彿孃親也背叛了她。
“她家就這麼點小恩小惠就收買你們了?是!我大哥是在她那當個小管事,可娘你和爹不能只心疼兒子,不心痛我吧!
想找個歲數大的把我打發了?一輩子我不回來才合你們意是不是?你們恨不得沒生過我是不是?”
錢氏看着閨女咄咄逼人聲聲質問,氣的眼淚珠子不要錢的往外掉,誰都能說她,可閨女她確是掏心掏肺,沒想到還要落埋怨,她圖啥啦!
“你這死妮子說這話都不怕喪良心,你娘我啥樣對你,你不知道啊?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呦,等你爹回來……”說完還氣的直抹淚。
梅花收起瞪得可怕的眼睛,恢復到面無表情,無所謂道:
“娘!是我錯了!你一直親我!我知道,可我……娘!你真要我嫁到遠處,和一個歲數大的男人過一輩子嗎?娘你怎莫捨得!娘~”
錢氏抹抹眼角,見梅花軟了話頭,也悶聲說道:
“那你咋辦,你說說你一個閨女,你都不要點臉面,咋能自己作踐自己?現在知道後悔了,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可買?娘當然也不願意你嫁遠處去,可能咋辦!都這樣了,你還讓你娘咋辦?”
梅花知道,現在讓娘在幫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