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陌生人

直男。

樸星鑰的朋友很少,男朋友不存在的。直男就更少,但還是有的。

她的那個唯二的朋友,紀節理應該算直男。

他差不多就是個男版的樸星鑰。

與他的緣分也是始於有次在校門口頂着烈日等慕笛笙忙完學生會的事情。

樸星鑰每次等慕笛笙就很容易來事。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樸星鑰旁邊的,嚇了她一跳。

總之他在樸星鑰面前來來去去了很多回,不知道哪裡學到的搭訕方式:“同學,我一直在找一個店。”

“什麼店?我對這邊也不熟悉。”跟異性對話,那種打心底排斥的感覺更明顯,樸星鑰準備假裝不是這個大學的學生而是附近打扮地和大學生差不多的洗腳妹敷衍過去。

這麼天才計謀應該看不出來吧?

然而,樸星鑰千算萬算沒有想到他的目光竟然變得很是含情脈脈:“是你的來電。”

他估計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又不失俏皮吧…

也不是沒遇到這種事,樸星鑰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大學一定要提高社交能力的目標使樸星鑰遏制住了掉頭就跑的衝動。

慕笛笙碰巧看到他們們交換號碼的一幕了,還恨鐵不成鋼地說了樸星鑰:“樸星鑰我真的痛心疾首,這種土味情話也能撩到你?”

樸星鑰對慕笛笙這一點是很認同的,跟紀節理對話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難道我在黎倏翳面前表現地真有這麼糟糕嗎?

樸星鑰要暴雨啜泣了:“黎倏翳跟你說的覺得我不害臊嗎?”

慕笛笙拿樸星鑰沒辦法:“她沒有說你什麼,我們看了電影就去酒吧聯誼了,她喝地爛醉如泥,哪還有時間想你個小呆瓜。”

“那就好。”黎倏翳沒好說總比說了不好要好,不過…“你說啥?聯誼?酒吧?黎倏翳?她還喝醉了?不是吧,她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

“對,你沒有聽錯,你又不是沒去酒吧載過我,知道我是這種人,不然黎倏翳能跟我認識,對外號稱我是她的閨蜜團之一,你要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她能跟我玩到一塊去,自然是私生活很亂的女孩。她能是什麼樣的人?”慕笛笙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莫名憤怒,但是樸星鑰沒有聽出來。

起初樸星鑰對此很是嗤之以鼻的,還火上澆油地辯解:“你就別黑我的愛豆了,我不也跟你關係很好嗎?我不也挺好的?我們白着呢!”

她說話真的很沒有腦子。

照着這麼久的交情,慕笛笙眼底的失望樸星鑰也看透了。

她並不想跟樸星鑰討論黎倏翳到底是什麼人,她想聽的是樸星鑰矢口否認,她是那種人。

但是樸星鑰自動把慕笛笙歸類踢出“我們”的“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當然也挺好的,你雖然紋身、抽菸、打架、喝酒、說髒話,但我知道我是你是好姑娘。”樸星鑰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聲音也越小。

“閉嘴吧你就,越說越我生氣”慕笛笙把樸星鑰嘰裡呱啦的嘴巴捏住,“樸星鑰,難得你會走出自己的世界對別的東西感到有興趣,但是爲什麼要是黎倏翳呢?黎倏翳那個人其實還挺有名的,你隨便去調查下就知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寧願你永遠躲在象牙塔裡不出來,也不想你受她傷害。聽我的,星鑰,別對她感興趣,別再接近她。”

坐在她旁邊打遊戲的くろき ともこ聽到了,也插嘴:“我可以作證,黎倏翳確實有抽菸喝酒打架的前科。。”

“你怎麼還在這裡??”自從那天くろき ともこ出現以後就再也沒消失過,而且總是牛皮糖一樣粘着樸星鑰,樸星鑰也沒有辦法,但是,大概是因爲くろき ともこ不是正常人的緣故,所以樸星鑰對她也沒有什麼過敏反應。

くろき ともこ也不是自己想呆在這裡的,可是現在連黎倏翳和她的人格們都看不到她了,她好像因爲一些什麼目前暫時還未知的因素從黎倏翳那裡分裂出來了。

目前只有樸星鑰可以看見她,就像是她從黎倏翳的人格變成了樸星鑰的人格了一樣。

不過她也不急着回去,樸星鑰這個人挺對她口味的,她打遊戲很厲害,與自己的很多不良生活習慣也雷同,不會跟黎倏翳一樣總是說她在遊戲上浪費時間,也不會催她睡覺。

雖然慕笛笙在的時候樸星鑰不怎麼搭理她。哼,越來越討厭那個慕笛笙了。

くろき ともこ一邊埋頭打遊戲一邊說:“不信嗎?不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調查。”

樸星鑰還是不太信。也沒時間去調查。

因爲期末考試她粗積分又掛了。

粗積分這堂課的教授出了名的嚴格,連補考他都要親自監考。

考試前,樸星鑰日常發條票圈吐槽:

【剩兜式鋅匙】:抱着再考一次的心理坐在教室裡。

系統提示:fff 、面癱、Another給你點了個贊。

fff和麪癱都是樸星鑰剛註冊微信那會偶然加進去一個羣裡的好友。

至於結識這個another的過程,就比較有意思了。

學期開學那天,花森了這麼一段小插曲。

具體日期真不記得了,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天。沒有任何有大事要發生的跡象,風是那麼平浪也非常靜的,並沒有什麼可以拍案驚奇的。

樸星鑰等着慕笛笙一起交學費,給慕笛笙發了條:“在嗎?”

慕笛笙遲遲不回樸星鑰的信息,樸星鑰準備在微信來個手動窗口抖動,卻手滑點到了附近的人模版。

樸星鑰是個出門不怎麼帶腦子的人,已經丟了個新手機,平時除了慕笛笙和那個羣,也很少有人給她發消息,點錯地方以後樸星鑰的手機立馬燙手山芋一樣響起來。

慌忙中樸星鑰一邊刪除地理信息一邊巡視周遭的人羣,生怕有人發現她的異樣。

X大學也屬於名校,每天有絡繹不絕的旅客和附近的居民過來遊覽,此刻又是飯點,自然有些許許多多低頭族行色匆匆地走過。

樸星鑰尤其關注了其中玩手機的男性,他們大多是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推着嬰兒車帶着家人來玩耍,或是時下很流行的“小哥哥”打扮的男生,看起來gay裡gay氣,也有穿着背心提着開水壺走過去的理工男。

可是樸星鑰的列表裡,清一色不堪入目污言穢語的約炮信息,實在很難跟這些看起來很正經的人對上號。

人們用網絡註冊ID,是爲了隱藏身份。

但其實,人們常常在帶上這面特製的面具的時候纔會表現出最真實的自我。

在屏幕上極速划動刪除的指腹停在了一個很特別的頭像上。

叫做Another的,未設置性別的陌生人,發來了一條很驚悚的信息:從圖書館垂直下降的高度,如果不是頭部先着地,應該可以留個全屍吧。我也很難過,我也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