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要不是那個壞犢子從中作亂,咱倆早就上牀把好事給辦了。”校長的口吻裡滿是遺憾。
杏花往後縮了縮身子,搖搖頭說:“校長,你就別提那個事了,俺都快羞煞了。”
“至於嘛,兩情相悅,怡情野趣,何必在意那麼多。”
“你是男人,跟俺不一樣了,說不怕那是假的,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兒,傳出去咋見人?”
“切,有啥好怕的?不就是被砸了幾片玻璃嘛。”
“可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裡面一定有鬼。”杏花說到這兒,朝着窗外望了望,接着問,“你覺得會是誰幹的呢?”
“按照正常的邏輯分析,最值得懷疑的應該有兩個人,一個是隔壁的那個陳排放;另一個嘛,就是範小碩,可現在看來,他倆又都不像。”
“你的意思是?”
“是啊,基本都已排除了,你想啊,隔壁那個小子病成那樣,打死他也沒有那個能耐。”
“那……那小范老師呢?”
校長搖搖頭,說:“他就更不可能了,根本就沒機會。”
“他是不是不在學校?”
“是。”
“去哪兒了?”
“早就被警察帶走了。”
“啥?你是說範小碩他被抓走了?”
“是啊,沒錯。”
“你……你咋就讓警察把他給抓走了呢?他犯啥錯了?憑啥隨隨便便就抓人?”
校長看到杏花怒目圓睜,情緒極其不冷靜,便一臉無辜地說:“這事與我無關,就算我不讓帶,警察也不可能聽我的啊。”
“與你沒關係?”杏花死死盯着吳校長。
“當然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何干?”校長不以爲然。
杏花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脫得了干係纔怪了呢!我問你,昨晚你們倆個是不是鬧翻臉了?”
“是啊,可與那事無關。”
“咋就無關了?”
“那小子心術不正,趁着我酒喝高了,故意把我塞進了茅坑,對了,杏花,這事你聽過了?”
杏花點了點頭。
“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那麼多,反正我早就知道了,我還知道你借酒發瘋,自己摔倒了,跌進了糞坑裡,還賴別人,你纔不心術不正呢!”
“呦呵,熊娘們,你竟然還向着那小子說話?”校長面露慍色,吐一口唾沫,說:“我把話撂前頭,你最好放明智點兒,不要跟着那些人瞎起鬨,要是把我給惹急了,可別怪我不客氣!”
吳校長說完,轉身去關門。
杏花喝問道:“你想幹嘛?”
“我看看外面有沒有壞人,可別把你家的玻璃也給砸了。”
“哼,你以爲都像你呀,壞事做了那麼多,只砸你幾片玻璃,已經是輕饒你了!”杏花伸手拽住吳校長,口氣依然強硬,說:“你說,是不是你把小范老師給告了?”
校長猛勁掙脫着,臉漲得通紅,“你懂個屁!那不叫告,是爲社會負責,我向警察如實彙報是在盡義務!”
杏花冷笑一聲,說
:“義務你個頭啊!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是啥東西自己沒數嗎?”
“臭娘們,你可夠辣的!”校長咧嘴一笑,露出了焦黃的門牙,說,“我真的是抱着爲老少爺們負責的態度,如實彙報的,再說了,我是一校之長,人家警察問詢,我敢隱瞞嗎?能不說嗎?我只能照實了說,作僞證是犯罪,是要坐牢的,你懂不懂?”
杏花平靜下來,低聲問:“吳大校長,你的意思是,你親眼看到小范老師走出校門的?”
“是啊,看見了,真真切切,他恰好是在夜裡九點多出去的,錯不了,我敢拿性命擔保!”
“這就怪了,不是說你喝醉了嗎?都醉成那樣了,還能看得清?”杏花緊擰着眉心,質疑道。
“小娘們兒,實話告訴你吧,我壓根兒就沒喝醉,當時是被送回屋了,可黃順昌他們走後,我又出來了,一直躲在大門外的冬青後面呢。”
“三面兩刀的東西!我看你是成心禍害那個小老師。”杏花站起來,兇巴巴瞪着吳校長。
校長臉又陰了起來,說:“那好吧,既然你步步緊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切按事先設定好的程序走吧。”
杏花品出了他話中的分量,想到也許是自己過於衝動了,刺激了他,這樣反倒會把事態搞得更糟糕,畢竟他手中攥有李金剛跟範小碩的“把柄”,萬一他翻臉不認人,一竿子插到底,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看來跟這樣的無賴過招,只能智取,不可魯莽,不得已的情況下,“美人計”也可以拿來一用。
唉,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只要留住底線就成!
想到這些,杏花長噓一口氣,對着校長婉兒一笑,柔聲說道:“校長,你可不要怪俺,一個莊戶娘們家,啥也不懂,只會耍些小性子。要怪也只能怪村子裡老出怪事情,可把俺給嚇得不輕,這才變得小心眼了,對誰都提防,你可要多加擔待啊!”
吳校長沒搭腔,臉一直冷着,來來回回在屋裡走着。
杏花心裡面發虛,雙腿也跟着微微哆嗦,轉身去了外屋,倒了一杯白開水回來。
校長接過水杯,輕輕噓一口,然後坐在了牀沿上,往內側移了移笨重的身體,對着杏花說:“你也坐吧。”
杏花故作隨和,緊挨着校長坐下來,酸溜溜地說:“校長,你是君子之人,可別跟俺一般見識。”
校長放下杯子,這纔有了笑容,說:“你也太小看我了,大風大浪咱都闖過來了,還怕你一點點口水?”說着一把攥住了杏花的右手,用力摩挲着。
“校長,我可以跟你說說心裡話嗎?”
“好啊,如果信得過我,照直說,信不過就拉倒!”
“校長,其實我打心眼裡鄭重您的,您是文化人,國家幹部,懂事理,有見識,比我們村上的人強千倍,強萬倍,像我這樣的女人能夠和你做朋友,真的就是攀高枝了,更何況俺自家男人又進了城,很多煩心事兒,愁苦事兒就沒人訴說,所以……”
校長貪婪地打量着杏花一張迷人的俏臉蛋,說:“瞧瞧,這回子嘴甜了,早幹啥了?還跟我上綱上線?咱們之間早就
隨意一點了,你說是不是?”
“嗯,是……是……俺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女孩,哪能放得開啊,就是心裡再想,身上也得收緊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校長抿嘴一笑,說:“我就知道你也想,要不然,怎麼會主動上門,怎麼會聽我講那些事呢,還有……還有……你都當着我的面拉撒了,那還不等於徹底開放了?我說得沒錯吧,杏花。”
“校長,我跟你說實話,但不是跟你提條件,你要是真想幹那個啥的話,你該答應我兩件事情。”
“咋了,你又想給我下套是不是?”
杏花賴笑着,說:“不是下套,只是有點兒小想法。校長,您是文化人,一眼就能看穿俺,所以我也用不着隱瞞,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好,但是不能被那些疙疙瘩瘩的事情影響了。你想啊,當我們做那事的時候,突然想起那些醜事來,哪還有興致啊!”
校長輕輕搖搖頭,說:“可不那麼簡單,凡事講原則,我一個人怎麼能主宰了法律上的事了?你也太高估我了。還有一點,我也要爲全校五百多個學生和十多個教師負責呀,這裡面也包括你家孩子,你說對不對?”
杏花不以爲然地說:“有那麼嚴重嗎?不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嘛。這樣吧,我不急着逼你說,等你想好了再給我話,好不好?”
校長沉吟一會兒,然後狡黠一笑,說:“那好吧,等我想好就告訴你。”
“好,我等你消息,越快越好!”
“啥時好?”
“夜裡最好,白天太顯眼,人多嘴雜,會把事情搞砸。”
“你的意思是?”
“我去學校不方便,還是你找我吧。”
“去哪兒找你?”
“直接來我家得了。”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你有情,我有意,咱們優勢互補,各取所需,一起把該辦的事情辦了。”
“中,我等你。”
校長一臉欣喜,意味深長地在杏花肩上拍了拍,起身離去。
杏花懶得出去送他,慵懶地倒在了牀上,思緒亂成了一團麻。
突然,村裡的高音喇叭吱吱啦啦叫了幾聲,接着就聽到婦女主任黃小英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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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婦女請注意了,今天下午一點半都到村委來集合,村長親自給咱開大會,會議內容很重要,不聽會後悔,大家必須來,不要自找難堪,誰要是不來,有她好瞧的……”
杏花聽着黃小英的通知,心裡彆扭得狠,暗罵道:狗仗人勢的小浪貨,老孃還就是不想去,你能怎麼着?你跟村長好,跟村長親,老孃還有陰招呢,不信等着瞧,早晚要把你抵兌下來!
這樣想着,慢慢也就振作了起來。
吃過午飯後,杏花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那麼小心眼,婦女會該去還是要去的,聽一聽也許真的有好處,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顯示出自己的積極性來,在全村的女人面前混個眼熟,也好爲下一步取代黃小英的目標做好鋪墊,打牢基礎。
杏花來到了村委,從窗口望進去,見會議室裡已經來了很多人,個個交頭接耳,嗚嗚呀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