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至尊應該料到外面是停車場,樓下有那麼幾輛汽車,所以他和洛醺跳下之後好就砸在窗戶下面的車上,彈起,接着落地,自始至終孔至尊都沒有鬆開洛醺,並且儘量以自己的身體護着洛醺,所幸二樓也不是很高,痛則痛,性命無憂。< .
孔至尊現在搞不清樓下的黑七是怎麼看場子的,知道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幾聲槍響,擡頭看窗戶前密密麻麻的站着那些人,子彈在洛醺腳下彈跳,洛醺嚇得大喊大叫比子彈跳的都高,被孔至尊拉着拼命的跑。
房間內的人迅速下樓來追,孔至尊身上沒槍又帶着洛醺,不敢戀戰,正琢磨往哪裡跑能甩開那些人,突然躥出來鬼三,他一直沒走是因爲他奉命保護洛醺,見洛醺被後面的人追趕,他喊道:“小姐快跑,這裡交給我。”
洛醺剛想說“他們人多勢衆”鬼三雙手開弓,啪啪啪!槍法果然了得,那些追趕者被壓了下來。
孔至尊拉着她繼續跑,離開蝶戀huā這條商業街拐入另外一條街,卻見對面橫裡又殺出一羣人,孔至尊明白這是有人預謀好的,咬牙罵道:“想老子死,沒門。”
他把洛醺往旁邊一推,洛醺就撲倒在一戶人家的影壁後,孔至尊就地一滾想衝過去奪槍,卻見對面的人接連倒地,他登時懵了,接着從這些人身後閃現出一個女人,洛醺認得,正是方玉致。
方玉致高喊洛醺和孔至尊:“跟我來!”
孔至尊不認識方玉致,猶豫的當兒,洛醺已經喊出:“方小姐!”
既然洛醺認識,孔至尊沒有多問,隨着方玉致七拐八拐進了一戶人家,方玉致站在門口警覺的看了看,發現沒有追者,才把門從裡面插死,然後帶着洛醺和孔至尊進了屋子。
孔至尊拱手道謝:“多謝女俠相救,還請教高姓大名。”
方玉致微微一笑:“孔先生客氣,我不是什麼女俠,我叫方玉致,洛醺認識我,我是沈市長的同學,無意碰到你們被人追殺,洛醺在,我怎能袖手旁觀。”
孔至尊不是很信,一個年輕女子,身上居然帶槍,槍法還不是一般的好,猜測方玉致不是共黨就是民國政府的人或者是〖日〗本人也說不定,因爲他是奉天首富,各方面都在打他的主意,這年頭打仗就是在大把大把的灑錢,沒錢哪來的兵馬,他孔至尊現在可是香餑餑。
人家不說,孔至尊就不問,總之他不會輕易倒向哪一方,因爲你倒向任何一方都勢必在宣告和另外兩方敵對,還是保持中立的好。
“方小姐大恩,孔某沒齒難忘,只是眼下我有要事必須離開,洛醺就拜託方小姐替我照顧,明天我在家裡恭候方小姐大駕,必有重謝,洛醺認得路。”
他說完告辭而去,因爲他擔心蝶戀huā自己那兩個從海參崴來的朋友,更想查明究竟是誰想殺自己,而黑七竟然讓那麼多殺手上樓又是怎麼檔子事。
屋子裡剩下洛醺和方玉致,對於人家的救命之恩洛醺非常感激,心裡還惦記另外一件事,問:“方小姐,你是同我叔一起來的奉天嗎?爲什麼當時我沒看見你?”
方玉致搖搖頭:“我是先他來的奉天。”
洛醺想了想,再問:“你爲什麼不同他一起來呢?”
方玉致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反問:“我爲什麼要與他一起來呢?”
洛醺被問住,舔了舔嘴角羞澀道:“你們,不是同學嘛,你們,又那樣要好。”
方玉致拉着她坐下道:“洛醺,你別誤會,我和老沈沒什麼的,我其實……是你父親的同志。”
“同志?”洛醺不是很明白這個詞彙的具〖體〗內涵。
方玉致鄭重道:“對,同志,志同道合,共謀大業,爲了全〖中〗國的老百姓,這些事情你父親本不想告訴你,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因爲有個重要的任務必須由你幫助我才能完成。”
洛醺指着自己:“我?我能做什麼?我爹知道嗎?他同意嗎?”她似乎覺得父親不會讓她冒險,假如不是怕她冒險,當初也不會讓自己以童養媳的身份去沈家沖喜。
方玉致道:“我還沒有請示他,但我覺得你是他的女兒,即使沒有加入我們的組織,幫助我們完成這個任務他不會反對。”
既然是父親那個組織的事,自己當義不容辭,洛醺仍有些擔心:“什麼任務?我不會開槍,不會殺人,我膽子還小。”
方玉致握住她的手:“不用開槍,更不用殺人,我想請你幫我說服孔至尊,我們日後在東北的活動需要他的支持。”
勸人而已,洛醺不假思索道:“這個好辦,我可以去說,但他能不能聽我的,我不知道。”
方玉致道:“只要你用心了,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代表組織感謝你。”
洛醺也沒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輕鬆答應了方玉致,直等她第二天來到孔至尊家裡,跟孔至尊說了這件事後,孔至尊哈哈大笑:“共黨也玩美人計,好像不合乎他們的作風。”
洛醺替方玉致辯解:“不是什麼美人計,只因爲我熟悉你。”
孔至尊頷首,卻又無可奈何的聳聳肩:“只可惜我不能答應你。”
洛醺很是不理解:“爲什麼?”
孔至尊語重心長道:“丫頭,我答應了**就得罪了民國政府和〖日〗本人,你想我找死啊。”說完,他話鋒一轉:“除非你肯嫁給我,爲了你,我豁出去了。”
人家方玉致沒想用美人計,只是走熟人路子罷了,這可惡的孔至尊竟然真當成了美人計,洛醺氣呼呼的哼了聲就走,本想去告訴方玉致自己沒能成功,半路遇到鬼三,說沈稼軒要她去吃飯。
洛醺不十分想去,鬼三補充:“也是老祖宗的意思。”
洛醺不知沈老太太找自己作何,心裡發毛,感覺壞事大於好事的方面,又不能不去,唯有跟着鬼三來到沈公館。
今個沈家真熱鬧,大家正在閒聊,沈老太太一副太后的架勢坐在沙發中間,旁邊陪着周靜雅,然後左右的位子是何冰和大蘭子、葛玉秀,說的熱火朝天,氣氛非常好。
見她到了,所有人立即鴉雀無聲,洛醺心裡還奇怪,大家究竟是怕自己還是厭惡自己?
沈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傲慢的沒搭理,然後繼續和周靜雅等人說笑:“我啊最坐不慣這種椅子。”她指着沙發道:“屁股下面沒着沒落的,不像咱金水灣的火炕,又硬實又暖和。”
周靜雅道:“娘啊,奉天也有火炕的,只是咱這公館裡沒有,你看這暖氣多熱乎,用不到火炕。”
葛玉秀吧嗒一口煙,撇嘴道:“拉倒吧,羅鍋山俺家的爐子,燒起來旺旺的,那才叫暖和,然後還能在爐子裡燒地瓜燒土豆啥的,這暖氣熱是熱,但我昨天放了個地瓜,娘啊一宿了都沒烤熟。”
在場的人頓時鬨堂大笑,大蘭子沒什麼心眼,說話就直來直去:“你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城裡這暖氣只是取暖的,不能燒地瓜燒土豆吃。”
葛玉秀聽她嗆着自己,不高興道:“我頭髮長見識短,你還屁股大像磨盤呢,你那個寡婦村還趕不上俺們羅鍋山,才當了幾天司令夫人就跟我顯擺,整天美滋滋的像起秧子似的。”
沈稼軒雖然平時不說,但也知道各種粗話的用意,起秧子就是動物發qing的意思,他立即呵斥葛玉秀:“挺大個姑娘家,越說越不像話。”說着站起,看了眼洛醺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衆目睽睽的,洛醺不是矜持而是害怕,坐在椅子上愣是沒敢動。
沈稼軒走了幾步感覺出來,回頭道:“我的話你沒聽懂嗎?”
洛醺看他冷着臉,立即彈跳而起似的“哦。”膽戰心驚的跟着他走,後面那些目光彷彿針似的扎着自己後背,好歹進了他的書房才鬆口氣。
剛進去,沈稼軒就把門關上,然後馬上摟住她,耳語似的呢噥:“想我嗎?”
洛醺小貓咪似的偎依在他懷裡:“嗯。”
沈稼軒捧起她的臉吻了下,感嘆道:“我才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洛醺淚眼濛濛的使勁點頭,兩個人纏綿良久,門口的鬼三道:“老爺,茶來了。”
沈稼軒立即鬆開她恢復常態,洛醺這一刻感覺自己怎麼像偷情似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鬼三進來把茶放下,轉身退出。
沈稼軒訴說了自己的相思之後,話歸正傳的嚴肅道:“你說,昨天是怎麼回事?”
洛醺愣了愣:“啊?”忽然想起大概是鬼三把昨天自己去蝶戀huā的事告訴了沈稼軒,對沈稼軒也無需隱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詳細,從歐陽在浪雄面前說出父親是共黨開始,然後說浪雄爲了自己殺了歐陽,接着又殺了兩個大概識破父親身份的〖日〗本人,接着說怎麼救了孔至尊,然後遇到方玉致,方玉致要她去說服孔至尊,如何如何,非常詳細。
沈稼軒蹙眉問:“你今天去孔至尊家裡,就是爲了這件事?”
洛醺坦然道:“是,我答應方玉致的。”
沈稼軒勃然大怒:“她方玉致有什麼權力來讓你做這個?”
洛醺被他的吼嚇了一跳。
沈稼軒喝令她道:“記住,不準再見孔至尊,還有浪雄。”
洛醺看他動怒,嘻嘻笑着撲在他懷裡哄他,這時門吱嘎而開,門口佇立着沈老太太,瞧見這一幕她登時愣住:“我的親孃啊,你們這是幹啥?”
沈稼軒不知該如何解釋,洛醺也從他懷裡抽離自己,咔吧下眼睛:“……跳探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