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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樂門大飯店門口,剛下車的洛醺和施先生被衆多記者圍堵,七嘴八舌問的都是洛醺和施先生的感情之事,更有甚者竟然問他們何時結婚。
洛醺視力模糊,帶着墨鏡另外天已經黑,更加看不清東西,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什麼準備?無論別人說什麼自己只能報以微笑,她也知道參加酒會的都是各界名流,自己屬於井底之蛙,不會說不會答,笑是最好的武器。
然而,她沒料到會是這樣的陣仗,雖然準備了各種有可能出現的提問,但都是針對劇本的,哪裡曉得這些記者問的都是私人感情之事,主要是自己和施先生並無私情。
所以,笑着笑着她憤怒了,當一個記者問:“洛小姐,聽說你和施先生未婚同居,令尊和令堂真的如此開通?”
洛醺笑也是冷笑,看那記者一張圓圓的胖臉道:“你可以去問我娘。”
那記者不知底裡,四下找:“令堂在哪裡?”
洛醺道:“她在陰曹地府等着你,等下就把你帶走。”
那記者登時傻眼,再不知該如何開口問一些更刁鑽的問題。
做記者的,有職業操守,也有職業獻身精神,更因爲這場百樂門前的採訪是一場陰謀,所以這個記者被洛醺一句陰曹地府嚇傻時候,前仆後繼,另外一個記者擠到她面前問:“洛小姐,聽說施先生爲博你一笑,斥巨資拍這部電影,由你編劇,也有你主演,只爲讓你紅遍上海灘,是這樣嗎?”
洛醺側臉看施先生,暗想這不是舞臺劇嗎?怎麼變成電影了?另外。他也沒說由自己主演,看施先生就是從容的笑,像領袖似的不停揮手,面對衆位記者各種合適不合適的提問充耳不聞,洛醺突然感覺這場採訪實在蹊蹺,按施先生的身份,採訪他身邊的女人,這些記者怎麼能夠如此的口不擇言。
看那記者正等着回答,洛醺吐出兩個簡單的字:“不是。”
另外一個記者補充:“洛小姐,你與施先生何時結婚呢?”
洛醺忍無可忍了。大聲道:“請叫我沈太太!”
頓時。周遭鴉雀無聲。她這一句無非是說明自己已經嫁人,是有夫之婦。
她看了看施先生,鬆開挽着他的手,掉頭就跑。眼睛不受用,一個跟頭摔倒,施先生急忙過來攙扶她,被她推開,自己站起,至街邊喊了一輛黃包車,回了旅館。
房間內,沈稼軒正用肩膀馱着女兒滿地跑,皓暄在後邊假裝追。逗得若萱咯咯的笑,單單是父子三人的笑聲,都讓洛醺感覺這纔是生活,這讓她踏實,這是家。這是親人,這是一輩子自己的守候。
年輕氣盛,當施先生要她寫劇本時,她心裡其實很貪戀成功帶來的虛榮,自己不再是依附於男人才能生活的廢物,就像秋瑾說的:男女平等天賦就。只是想這人世間有自己的位置,女人不再是爲了陪男人睡覺給男人生兒育女纔有價值。
這一刻她突然對自己的理想產生了懷疑……
沈稼軒見她返回,按時間酒會也只能剛剛開始,所以問:“落下什麼東西了嗎?哦,劇本忘拿了吧?”
洛醺摘下眼鏡搖頭笑笑:“不是,那種場合我不適應,還不如回家陪你們。”
她說着抓着女兒耷拉在沈稼軒肩頭的小腳高喊:“我要把你拽下來!”
若萱知道孃親在逗她玩,高興的踢打沈稼軒:“爹爹,爹爹,跑!”
沈稼軒發現洛醺穿戴不是走之前的裙裝,摸不着頭緒,還是應了女兒的要求噔噔跑起來,洛醺和皓暄前後夾擊,若萱興奮得在老爹肩膀上歡叫。
最後四口人累得滿頭大汗,洛醺纔給女兒洗澡睡覺。
牀上,仍舊由沈稼軒抱着女兒輕拍哄着,洛醺坐在一邊垂着腦袋不吱聲。
“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沈稼軒悄聲問。
洛醺看他莞爾一笑:“不是。”
沈稼軒把睡熟的女兒放在牀上,蓋好被子,挪到洛醺身邊撫摸她的頭髮:“有事不要瞞着我。”
洛醺於是把百樂門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講述完,捏着劇本道:“我究竟要不要繼續寫下去?我其實知道有很多女作家女實業家,我不是想大紅大紫,我只是想擁有屬於我的成功。”
沈稼軒立即道:“寫啊,只要你的眼睛允許,怎麼不寫,至少把這本完成,當初先生教你讀書識字,不單單是爲了讓你明事理懂做人,更覺得女孩和男孩一樣,共同有能力爲世界創造價值,比如我們的寶貝閨女,我將來不僅僅教她讀書,還想讓她讀大書,甚至出國留學,之後成爲國家的棟樑。”
洛醺嘆口氣:“可是,那些記者問的並非是空穴來風,我是住過施先生家裡,是在爲她寫劇本,我怕外面人胡說八道,歸根結底我內心無愧,但怕你生氣。”
沈稼軒忽然想起洛醺這次離家出走的事,又想起鬼三的那個比喻,就是他跳下懸崖之後和英子同住了很久,問洛醺:“我和周靜雅生了皓暄,還先後娶過李香韻和黃織秋,還與方玉致舉行過婚禮,還與英子在山裡同住了很久,我想問問,你爲何從來沒有因爲這些事跟我吵吵鬧鬧?”
洛醺笑了,脫口道:“你和英子的事我在意過,你在北平時和大總統的侄女都把我氣吐血過。”
沈稼軒搖頭:“性質不一樣,我們都是舉止親密讓你懷疑,但你瞭解真相後從來沒有跟我糾纏不休過,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在意我和其他女人來往過?和我在一起你總是那麼了無遺憾的樣子?”
洛醺抓抓耳朵:“我沒想過這些啊。”
沈稼軒追問:“爲什麼不想呢?”
洛醺怔住,沉思半天:“我就是沒想過,覺得你做的事都有道理,我更覺得除了我你不會愛別人,這自信有點妄自尊大了吧?”
沈稼軒突然抱住她:“不是妄自尊大,是你更加徹徹底底的愛我,而我之前也並非有所保留的愛你,但還是有所忌諱,所以,此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雙手支持,實在不行還有女兒、兒子同我一起,我們三雙手支持。”
洛醺從他懷裡抽離,驚喜道:“叔,你覺得我可以寫劇本?”
沈稼軒點頭:“我甚至覺得你能成爲紅極一時的劇作家。”
洛醺高興得騎上了他的腿,摟住他的脖子剛想親吻,發現有人拽了拽自己,回頭一看,女兒何時醒了?
“羞羞。”若萱推開她,自己坐到沈稼軒懷裡。
洛醺哼了聲:“人家就羞羞,你就天經地義,不讓我摟你爹爹,我摟你嘚嘚。”
她學着女兒說話的方式,逗得沈稼軒哈哈大笑。
洛醺煞有介事的想下牀,其實是想去寫劇本,早點完成交給施先生,還了他幫助過自己的人情債,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腿耷拉在牀沿四處看,嚷嚷着:“我的鞋呢?”
沈稼軒探頭過來幫她找,突然腦袋嗡的一聲,因爲她的鞋就在她腳下不遠處,她竟然看不到。
沈稼軒急忙抓過她的手腕給她把脈,邊問:“告訴我,是不是眼疾加重了?”
洛醺剛想說沒有,沈稼軒立即道:“撒謊不是對我的體諒,是耽誤我給你治病。”
洛醺垂下腦袋,怯怯的:“叔,我看你都模糊了。”
沈稼軒心裡咯噔一下,這眼疾的復發爲何如此迅速呢?古籍上也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但給洛醺治療看刻不容緩,下牀喊過另外一個房間的皓暄來哄女兒,他連夜給洛醺鍼灸。
這回洛醺也不敢再隱瞞,鍼灸之後她老實答:“還是模糊。”
沈稼軒才知道自己的鍼灸對復發的眼疾已經失去治療的功能,第二天帶着洛醺去了某個西醫院。
黃頭髮藍眼睛的名醫給洛醺認真檢查之後搖頭:“已經失去最佳治療時機。”
沈稼軒穩住自己心神,不得不問:“最壞的結果呢?”
那洋醫生吐字不清的答:“失明。”
沈稼軒看看外間坐着等待的洛醺,握手謝過醫生,然後出來對洛醺道:“我們自認識結婚生下女兒,我從來都沒有陪你四處遊玩過,醺啊,我最近很清閒,不如我們到處走走吧,帶着一雙兒女,我們一家四口遊山玩水,好不好?”
洛醺淡然一笑:“叔,你是想找我師父白老爺子給我治眼疾對麼?”
沈稼軒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丫頭,能不能相信我,就是你失明,在我心裡也是至愛。”
洛醺嗯了聲:“我信,我信啊,所以你不要上火好麼。”
沈稼軒摟着她出了醫院,回到家裡就想立即啓程,然而洛醺堅持要把劇本寫完,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反正眼睛已經這樣,想趁着還有一點點視力的時候趕緊完成。
沈稼軒知道她做事認真,唯有同意,雖然鍼灸已經不得治療她的眼疾,但還是檢查每天鍼灸,感覺或許這可以控制眼疾加重,且給她推手按摩。
劇本沒等完成,上海灘卻鋪天蓋地的流傳洛醺和施先生各種版本的愛情故事,洛醺懵了,沈稼軒怒了。
ps:
編筐窩簍,重在收口,更因爲本月涉及到搬家,漂洋過海不容易,所以現在每天只能一更,同時更新《戲婚》,感謝大家支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