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遠就像是知道康宇軒的事情一樣,不等他開口,就親自將銀票給他送來。
“最近知道康大人喜歡舞文弄墨,風花雪月,這筆墨紙硯上等的材料花費都不少,我也是頗爲喜歡小小的附庸風雅,大人能有這個愛好,當真是緣分啊。”馬思遠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五張銀票出來,塞進康宇軒手裡。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是贊助大人能夠早日成爲書法大家,我等亦可沾點光,當時候大人可別忘了我喲。”
馬思遠巧妙的將康宇軒喝花酒的事情說成是在舞文弄墨,沒有直接說穿,這樣也不會讓他覺得尷尬,倒也是一個人才。
康宇軒目不斜視,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銀票上面,都以面額爲一百兩的,足足有五百兩之多,這一個月都可以瀟瀟灑灑了。
既然這馬思遠這麼識趣,他立馬感動道:“思遠兄如此待我,以後可別叫什麼大人了,叫我宇軒兄便可,這份盛情我就收下了,日後待我書法大成,必然不會忘記你贊助之恩的。”
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嘴軟,馬思遠豪氣之下,一下子就送了五百兩給人家,那時候的中等家庭,一年的花費,也就六七十兩,這百兩銀子,在一些貧困家庭,已經夠用一輩子,估計還用不完。
“哈哈,既然如此,那邊叫宇軒兄吧。”這錢財一送,立馬便像是親如兄弟一樣,馬思遠將三人牽着鼻子團團轉,幾乎叫被人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的角色了。
本來這三人也不至於如此被馬思遠牽着走,原因無他,一是三人的生活閱歷太少,二是馬思遠能善於總結三人的喜好,隨後從根本入手。
康宇軒喜歡女人,嘿嘿,那就不動聲色的弄一個。
曹文正喜歡收集古玩,馬思遠就隔三差五的送一個。
樂征塵喜歡舞刀弄槍,這也行,讓寧北辰親自教導,隨便教個三兩下,就足有這些人受用一生了。
開始的時候,三人還要假裝婉拒一番,才肯手下,到了後來,只要看見馬思遠,樣子也不裝了,知道馬思遠有好東西,便是兩眼放光。
這日子一長,四人混熟了,也開始稱兄道弟起來,關係不是一般的鐵,他們都知道馬思遠有錢,根本就不和他客氣。
馬思遠一邊送錢,一邊則是暗罵,一羣吸血鬼,朝廷有這樣一羣人,不垮臺那纔是真的沒有天理了。
藉着與三人的關係,馬思遠的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三人幾次想查一查飛鴻府的兵力情況,都被藉故擋了回來,怎麼查也查不到。
爲了掩飾自己辦事不力,三人合謀,在上奏的奏摺上面,盡寫些虛假的東西,反正是一句實話也沒有。
這或許是蘇忠贊這麼久以來,派這三人前去飛鴻府,是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他只看到了一個付江龍,卻沒有看見付江龍背後,還有一羣出謀劃策的老江湖在暗中操縱着。
於
此同時,馬思遠也秘密傳信付江龍,事情也就快進展完成,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舉兵起事了。
到時候這三人正好可以拿來祭旗,激勵軍心。可憐三人就快要死了,還不知道,每日飲酒作樂,縱情於聲色犬馬之中。
付江龍心中寬慰,對於馬思遠所做的成果感到非常的欣慰。
…………
太傅府。
樑思遠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目光空洞的望着那一抹漸漸沉沒的夕陽,輕輕地嘆了口氣,憔悴的臉頰上,又多了幾縷皺紋。
此時,他忽然想放下一切,辭官歸隱,那什麼榮華富貴,流芳百世,振興家族,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就像是過眼雲煙一樣,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轉頭看着甚是淒涼的府邸,除了下人偶爾打掃起趕路的落下,丫鬟忙着換洗明日的衣衫,幾乎就沒什麼生氣了。
本應該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院子,卻是如此的淒涼,本已經都快報曾孫的他,現在卻連一個後人都沒有了。
年是已高的他,也難以再續香火傳承,唯一的兒子樑洪寬,卻死在了皇帝那殘忍的私心中。
要不是凌天翔讓樑洪寬吃下那種不計後果的藥丸,那麼此時自己膝下,或許還能看到那張不爭氣的臉吧。
他的心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從小就這麼嚴厲的對待樑洪寬,讓他這麼想急於證明自己,急於向自己的父親表現,你的兒子並不是廢物。只可惜他最後是用死來證明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太傅真是好興致,到現在,還有心思賞夕陽。”付江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樑思遠的背後,緩緩地開口說了一句。
樑思遠頭也沒有回,目光依舊是望着西邊的火紅的雲朵,淡淡道:“皇上在王爺的周圍都布有探子,王爺就這麼來了,不怕皇上懷疑麼?”
“呵呵,早就已經開始懷疑了,也不差這一點。憑那幾個庸手,又豈能看見本王。”付江龍十分自傲道。
樑思遠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想想也是,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己剛剛所施加的一點威壓,卻是不放在他的眼中。
樑思遠還是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道:“王爺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人老了,不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打啞謎,猜謎語了。”
“樑太傅快人快語,那本王也就直明來意了。不過這裡恐怕不是說話的地方,太傅可否換個地方。”付江龍看了看周圍,還有幾個下人在打掃院子。
樑思遠嘿嘿一笑,無所謂道:“無妨,他們都聽不見,也說不出話來。王爺有什麼儘管說便是了。”
付江龍駭然,環顧四周,情不自禁的望了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老頭子也太狠了吧,居然將自己的下人全部弄成了聾啞之人。
樑思遠這才轉過頭看着付江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嘆了口
氣道:“他們都是我這些年在外撿回來的,一旦有不能自力更生的聾啞人,我就會帶回來,在府上給他們安排一個事情,也能讓他們不至於受餓。”
付江龍露出驚訝的眼神看着樑思遠,沒有想到這位太傅還是這樣的人。
“別這樣看着我,我這樣做,只是想種點善因,上輩子做的缺德事情太多了,所以纔會讓我痛失愛子吧。”樑思遠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喪子之痛依然沒有忘記。
付江龍見樑思遠正好說到這個話題上面,立馬就問道:“據我所知,貴公子死亡,完全是因爲吃了皇上給他的藥丸,導致他身體無法承受才死的,不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難道太傅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死的這麼冤枉,連仇都沒有人爲他報麼。”
樑思遠苦笑:“報仇?王爺時想多了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找天子報仇?”
“天子也是人,也會生老病死,又有何不敢,如今的大鳳,奢靡腐朽,難道太傅就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大鳳如此墮落下去?太傅身爲三朝元老,位列三公,難道就看着鳳朝慢慢墜入深淵麼。”付江龍越說,情緒就越是激昂。
如今的情況確實如此,當天下落入凌天翔手裡後,這周邊的小國,都還要用聯姻的方法去討好,如不是在啓庸關隔了一條瀾滄江,宏景國的兵馬早已經打入了京城。
這就是在凌天翔統治下的鳳朝,已經如此的不堪。
看似兵馬充足,實際上卻沒有一個可用之才,能用的幾乎被凌天翔殺完了,全是一些庸才在那攪風攪雨。
“我知道王爺一直在覬覦皇上的寶座,不過自古以來,藩王奪權的,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呢,王爺想過沒有?”樑思遠悠悠道。
“我有選着的餘地麼?凌天翔生性多疑,我若是不如此,恐怕我的人頭已經進懸掛在城門之上了。我若是沒有實力,那就是凌天翔砧板上的魚肉,難道太傅看不出來?”付江龍寒聲道。
實際的情況也的確是如此,凌天翔如果不是忌憚北冥玄手下的兵馬,怕逼急了狗急跳牆,所以纔不敢對付江龍這麼強勢,而是徐徐圖之。
“呵呵,那王爺這次來我這裡,是想做什麼呢。”樑思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直視着付江龍的眼眸,彷彿要將他的雙眼看穿一樣。
付江龍也同時目不轉睛的看着樑思遠,眼中爆發出像是火一樣的炙熱,一字一句道:“太傅在朝中勢力衆多,所以本王此來,是想和太傅結盟,一起共討天下。”
“我現在好好的,爲什麼要吃力不討好和你一起去征討什麼天下?”樑思遠饒有深意的看着付江龍。
付江龍眉頭一皺,心道這和傳來的消息不一樣啊,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情,但是在看到樑思遠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這迫人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