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因她而死



戰火連天整整燒了七天七夜,將南靖國的整片天空都己染紅。

兩軍對立,必有勝負之分,這一戰,是兩國君王的戰役,東晉國與南靖國本就是大國,此戰不管誰勝,無論是東晉還南靖,便可一統這大好河山。

她沉沉睡了一覺,夢中有太多的牽掛,在她驚醒來,再次見到那張面孔之時,她知道這一切都變了。

她翻身下牀,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抖着手扣住殿門,欲要拉開時,父親的聲音紮在了她的心底。

“己經來不及了。”

她的身子猛的一顫,顫得全身冰冷了起來,那一刻,她不敢回頭,她害怕從自己父親的口中聽到那些無法接受的事實。

這一戰,不管是東晉,還是南靖,誰都不會勝,最終的勝利者是她眼前這位披着人皮,卻擁有狼子野心的父親。

端木辰曦整軍四十萬悄悄進入南靖國,本就是玉齊雲意料之中的事,他改變了戰略,他知道以端木辰曦的實力,這四十萬精兵只要過了大散關,便可直搗皇城。

而此時的南靖國在東晉那一戰之中,己是大傷元氣,本不是端木辰曦的對手。

但是以南靖國的餘力也能削掉端木辰曦的一半元氣,只要兩國開戰,必有一傷,他藉着千面南靖的餘力拙傷端木辰曦。

再與他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隔岸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想要激起這場戰火,他就必須將那兩箭射入自己女兒的胸口。

他抓住了端木辰曦的失妻之痛,必會攻上皇城將九兒的屍首帶回東晉,這一戰在他的掌握中進行得非常的順利。

一個擁有失妻之痛的人,在那一刻,不管是在戰場還是在何處,必定會一味的去完成自己心中所想,被痛矇蔽了雙眼的人,他的行動只有麻木,失了理智。

而他這個局外人,早己在四面八方埋伏了自己的人,待南靖氣候己盡之時,他再以火攻將端木辰曦的大軍團團圍住,就連千面也被他圍困在了大火之中,端木辰曦軍己不足二十萬兵馬,陷入圈套之中。

待端木辰軒返朝援兵來時,戰火己燒了七天七夜,端木辰曦的二十萬軍隊與千面餘下的兵力,早已被烽火燒得無法辨別,只剩一具具堆砌的焦屍,大多沒有全屍,其中……包括東晉的戰神端木辰曦。

“你現在如願了。”她的聲音帶着顫抖,眼淚水出流出來了。

玉齊雲漸漸靠近她,伸手將她拉開的門又輕輕的關上了“你不替父親高興。”

她擡眸,只覺得眸中父親的面容越來越模糊“我替你高興,我高興什麼?我是不是該高興我今日纔看清你的狼子野心,看清你這個虛僞狠毒的父親,我不是該高興,你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殺了我兒子,現在又利用我,借千面的手殺了我的夫君,甚至那日在城牆之上,我是不是該高興,我的父親他要奪走我的性命。”

“你是玉氏王朝的後代,你爲復興玉氏王朝而死,那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榮耀。”

她在父親的眼裡竟然絲毫沒有看到痛,反而更多的是他佔據的野心。

城牆之上,雪衣胸口血流不止的一幕又晃過了她的眼前,她只覺得自己的雙手粘滿了血,如若她與千面沒有賭那一局,雪衣是不是就不會代她死,而胸口插上父親兩箭的便是她自己。

她是報着必死之心而來,她本就想死在自己父親的手上,讓他也嚐嚐失子之痛,現在看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錯的。

在她父親眼裡,她只是一顆棋子,隨時隨地都可以捨棄的棋子。

她竟微微一笑“所以你等不及了,你出手了,你親手將那兩箭射入了我的胸口,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只要我死了,必會挑起兩國的戰爭,現在你如願了,他死了,你最大的勁敵己經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不只是你的勁敵,他的身上還留着玉氏的血,他是姑姑的兒子,姑姑是爲了護你而死,而你做了什麼?你竟親手要了他兒子的性命。”

玉齊雲轉了眸,轉向了窗邊“他身上雖然留着一半玉氏的血,但他終是端木家的子孫。”

“在你的眼裡,我也是端木家的人,所以那兩箭你毫不猶豫的射在了我的胸口。”她旋即質問道,言辭激動。

玉齊雲轉眸看向了她,眸中乍現痛意“你放心,不管是南靖與東晉,到最後我都會交到你兒子的手裡。”

她揚聲道,卻控制不住言語中的情緒“我的兒子他姓端木。”

玉齊雲定定的望着她,滿臉的決然“他會姓玉的。”

她冷哼了一聲,咬上了牙笑道“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坐上這個粘滿他父親鮮血的位子。”

她衝出了殿,她尋着最高的城牆,怔怔的站在城牆之上,這裡很靜,是死人的靜,偶爾幾聲鴉聲會從她的耳邊一竄而過,雖然這裡己經清場,卻依舊留着他的味道。

只覺得自己沒法呼吸,身體到處說不出哪裡作痛,就彷彿沒有一處感受不到痛。她的手指深深的扣在城牆之上,己經浸出了血,而這絲痛感竟是如此真實,連同渾身上下糾結的每一分痛意。

那日她清楚的記得,她就是坐在這個位置,遠遠的看着他在白馬之上威風凜凜的身影,聽着他久違的聲音,他在白馬之上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揚脣的瞬間,他的每一個眼神都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中。

而一覺醒來,這一切都變了,那是他們的最後一別麼?如若知道那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別,她不會在東晉棄他而去,她不會來到這裡,她不會斬斷青絲,更不會與他恩斷義絕。

“人都死了,你流這些眼淚又算什麼?”

“不,我要喊他回來,我不要他這麼急着上路,他答應過我,他這一生都不會丟下我,不會棄我而去,我要把他喊回來。”她嘶啞着聲音。

“你若是能夠將他喊回,他也不會因你而死。”

她顫抖着乾裂的脣片,定定的望着冰衣“連你也覺得我該死!”

“這世間誰都不該死,就你最該死,你自己好好瞧瞧這城門下有多少人因你而流血,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她硬撐着直起身來,看着冰衣腥紅的雙眼,她脣邊竟是一絲淺淺的笑“是,他們都是因我流血,因我而死,那一日,我如若像今天這樣站起身來從這裡跳下去,我是不是就可以與他們生生死死同在。”

她邊說邊坐踩上城牆邊,輕蕩着身子,她知道,她只要稍稍往下一縱,她便可以尋他而去。

也許她此時的心中也正是這樣想的,這世間最該死的就是她,一點兒也沒錯,她本就是個死人,爲何會穿越到前世,經歷愛情,親情,友情的創傷。

那日高樓之上,是陳曦給了她胸口一顆子彈,而這一世,在城牆之上,是她父親給了她胸口兩箭……

很多事,很多張面孔,她都不願再想起,心裡只有一個念想,她記得陳曦與端木辰曦都說過,不管她去了哪裡?他都會找到她,下一世,下下世……

她脣角笑着閉上了眸,微微傾了身子,清風捲起她的衣裳,一浪一浪的飄逸。

在她的身子欲要墜下之時,一股力道從身後扣住了她。

她的心猛的一驚,睜開眸,竟是口口聲聲說她該死的冰衣釦住了她。

“放手……”她眸光絕望的望着冰衣。

冰衣眸中乍現一絲寒光,抿脣開了口“我本就該放手,讓你血洗城門之上,可是現在我留着你這條命還有用,你給我上來。”

隨着冰衣的力道,她又被拽上了城牆,終是死不了,說她該死的人,也不讓她死,爲何大家都覺得她該死,卻都是不讓她死。

“你若是想死,待救出皇上後,你想死在南靖,還是東晉,我絕不攔你。”冰衣眸光兒狠唳的絞着她。

她隨着冰衣的

話,絕望的眼波有了一絲異動“千面還活着?”

冰衣轉了眸“皇上當然得活着,你以爲你的父親會這麼傻麼?如若皇上死在了這場戰役之中,你的父親他如何登上南靖的帝位,如何服衆?你就這樣輕易的了結自己的性命,你可知道往後又會有多少人死在你父親的手上,東晉國沒了戰神端木辰曦,那就是不堪一擊,此次一戰,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東晉國己是危在旦夕,東晉太上皇久纏病榻,端木辰曦和你的兒子還小,根本就無法登基爲帝,太上皇其下的子女,除了三爺,就無一人能夠挑起大梁,縱然有三爺端木辰軒撐着,但只要你的父親在南靖稱帝,他便會揮軍直上拿下東晉,這一戰試問又有多少無辜者會喪生,你卻一味的沉靜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你與父親一樣自私,你可曾想過,東晉你那雙兒女往後的命運如何?你父親如若稱帝,你覺得他還會留下這些姓端木的麼?你父親現在軟禁着皇上,就是想名正言順的登上南靖的國君之位,好一舉攻下東晉,拿下整個天下。”

冰衣這番慷慨言辭,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耳朵裡,現在局勢如此混亂,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她擡起了眸,眸中的淚水己消失不見,上下打量了一番冰衣,方纔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並沒有細細看看眼前人,沒有細細分析冰衣的話,冰衣今日的談吐,今日每說的一個字,像是出自另外一個人之口。

“千面被軟禁了,你身爲他的嬪妃,你竟然可以在宮中毫髮無傷,你也是我父親的人。”

冰衣冷冷一笑“他們都說你聰明,我卻覺得你一點也不聰明,你跟在你父親身邊十八年,你竟絲毫沒有看出他的心思,就連我,跟在你身邊那麼長時間,你倒現在才知道我是你父親的人,當年我與雪衣被你父親送入南靖宮中之時,你父親就在皇上的身邊埋下我與雪衣這兩顆棋子,他利用我們洞察南靖國的一切,只是你父親沒有想的就是,這世間有情,世間有愛,我與雪衣都愛上了皇上,只可惜皇上心中只有長琴郡主,而我與雪衣卻不在乎,只盼着能夠呆在皇上的身邊就好,其實做你父親的棋子也不錯,他畢竟讓我成爲了皇上的女人。”

冰衣的話讓她想起了爲她死去的雪衣,她垂了眸“那現在呢?你只是成爲了他的女人,卻不能與他相守在一起。”

“人不能太貪心,我能成爲他的女人己經夠了,也不枉我來這世間一遭,現在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救出皇上,你父親現在一攬朝政,他等的就是皇上的傳位,以皇上的性子絕不會妥協。”冰衣擰了眉。

她起了身,艱難的走向冰衣“你怕的我父親失了耐性,直接了結了千面的性命。”

“事情因你而起,你是幫還是不幫?”冰衣定定的望着她。

她心下稍稍下沉,從冰衣的眸中她看得出冰衣一心只爲了救出千面,方纔對冰衣的疑心,也許是她多疑了。

她咬牙低低一笑“我爲何要幫你?千面弄成今日這般模樣,是他自找的,他一直活在長琴遺願之中,任誰都無法動搖他心中的決定,你也別忘了,我的夫君就死在這裡,他的死,千面也脫不了干係,還有毅兒的命,我該找誰討?”

冰衣眸中泛起一絲異動,轉了眸“你的兒子是我擄走的,不關皇上的事,當日他們只是要我擄走端木辰曦的兒子,我本來可以對府裡的嫡世子下手,是我私作主張,擄走了你的兒子,現在只有要你肯幫我救出皇上,我會給你死去的兒子一個交代,我的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冰衣離開了,而她的心裡卻隨着冰衣的話,越來越混亂。

靜靜的站在城牆之上許久,她也想了許久,她現在身負很多事,她不能就這樣死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端木辰曦爲了她而死,她如不能現在尋她而去。

她自心裡默默的告訴他“你等着我,待這一切結束後,我一定會從這裡跳下去與你相聚,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她邁着艱難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殿中,推開的門的那一瞬間,她的眸光停留在了殿中的女人之上。

殿中女人年青貌美,脣角的笑更似一個熟悉的人,她卻說不上來。

“小姐回來了,你想吃些什麼,我讓人去準備。”女子笑着迎上了她。

她微微轉了眸,面上仍是一絲憔悴“你又是何人?”

“我叫雲舒,按照稱呼,你該喚我一聲姨娘。”

聽着賀去舒的話,九兒不免心上一緊,轉眸望向她,從上到下又將她注意了一遍“看你的年紀與我差不多,看來你也喜歡這宮中的繁華。”

他竟納了妾室,她的孃親不敢苟活在世,爲了追隨他,五年前服毒自盡,而她的父親現在身邊竟然多出一一個妾室,她的這顆心因她孃親又掀起了一絲痛。

爲了不讓賀雲舒看出她眸中情緒,她的低眸,眸光停留在了賀雲舒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淡淡一笑“幾個月了。”

賀雲舒脣邊微微上揚,玉手撫了撫小腹“己經三月了。”

見賀雲舒喜笑顏開,她邁步坐在了桌前,聲音卻是如此的沉重“這一胎,你若是能生下一兒子,你就母憑子貴了。”

賀雲舒面上斂了笑,也尋着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撫着小腹輕輕一嘆“其實雲舒倒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兒!”

她聞知,定眸看着賀雲舒,手裡的茶杯在慢慢收緊“依夫人之意,如若生下個女兒?那豈不是與我一樣,又會是一顆棋子。”

賀雲舒面上一沉,稍縱即逝,抿脣開了口“正是如此,所以雲舒才希望自己生下個女兒,讓大人無後顧之憂。”

她收緊手裡的茶杯帶着一絲悲憫的眼神望向賀雲舒,隨着賀雲舒方纔的話,她微微記起,眼前的這絲神態與她死去的娘,極其的相似。

看着眼前的賀雲舒,她想起了當年的娘關,她的孃親也亦是如此,明知自己會是棋子,卻依舊那麼執着的守着那個男人。

她的心思被突如其來的一絲聲音打破“夫人……夫人……可找到你了,小少爺這會兒沒見着你,正在屋裡哭着呢?”

來的人是一名奶孃,而奶孃口中的小少爺……

賀雲舒面上雙恢復了一絲笑“今日與小姐初次見面,你看這還沒聊上幾句,我那兒子就鬧事了,我得過去看看。”

“你有兒子?”

“對啊,所以我希望這胎是女兒,像小姐一樣漂亮的女兒。”

隨着賀雲舒的話,她手上的茶杯,聚然滑落至桌面,晃當了幾下,溢出不少茶水。

賀雲舒的話重重的撞進了她的心裡,她一直不瞭解的父親,究竟還有多少是她不知的秘密。

她推開了門,又再一次走出了殿,她似乎不想令自己靜下來,冷風襲面,她卻沒有一絲的生冷與痛。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卻視她爲棋子,而另一個是愛她至深的夫君卻己經離她而去,而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感覺全身的力氣己被抽盡,一步也走不下去,她把前面的霞光當做那一日的戰火,把耳邊呼呼吹過的冷風當作是那日的兵馬嘶嚎。

她擡眼看着天邊,眼前又是一陣模糊“端木辰曦,你好狠的心,你就這樣走了,你竟就這樣撒手人寰的走了,你的兒女你不要了麼?你的天下,那個位子,你也不要了麼?就連我,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話音越來越小,甚至隨着她身子的搖搖欲墜消失在這絲冷風之中,她眼前襲上了一層黑暗,黑暗之中一雙血淋淋的手正在向她伸來,她好想握住,好想,卻終是握不住。

再次醒來之時,她又被帶回了這座殿中,只覺得渾身痠痛無比,像是渾身都是傷。

睜開眸引入眼簾的是冰衣的憔悴的面容“終於你醒了?都躺了三日了,我還以爲你醒不來了。”

她微微擰了眉,似乎在琢磨些什麼?

冰衣將準備的衣裳遞至她的面前“別琢磨了,你恍神失足滾下了臺階,還好只是些皮肉傷。”

她接過冰衣手裡的衣裳,慢慢的穿在身上,她又似乎想起了黑暗中的那雙血淋淋的手,卻怎麼也握不住,怎麼也碰不到。

將衣服穿好後,這從頭到尾她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冰衣終是忍不住直直的擋在了她的面前“我讓你救皇上一事,你想得如何了?”

她躍過冰衣的身軀至窗口,推開窗,院子裡一片奼紫嫣紅,正值三月,百花都爭先開了,清風襲面,卻吹不走她滿心的憂慮,滿心的傷痛,滿心的倦意。

她拉上了窗,冰衣正一臉陰沉的直直的望着她,她微微轉了眸,不看冰衣問道“今兒是幾日幾了。”

冰衣抿了抿脣,有些心煩意亂“三月十八”

“三月十八,還好我沒錯過。”她面上淡淡一笑邁出了步子,那笑容卻包含太多的情緒。

她記得再繞幾道青石路子,便會到御膳房,憑着直覺還真讓她找到了。

冰衣心裡說不出的亂,只能緊跟其後,親眼見她進了麪點房,還和粉和麪,竟下起了廚。

見她做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冰衣再也按耐不住伸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沒見着我在做壽麪麼?”她甩開了她的手,揚起手裡的麪粉,麪粉灑了一地。

冰衣眸中帶怒,遣了面房所有的奴才出去,緊緊的關上了門。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做起了壽麪,都己經三日了,你父親的性子我很清楚,他不會再等下去了,皇上馬上就會有危險…,你父親一定會逼迫皇上傳位……”

她不語,還低着頭細細的和着面。

冰衣更急了,揚了聲音“你這般做?莫非你是向着你父親的,你根本就不想救出皇上。”

她手上一僵,擡了眸,脣邊淡淡一笑“冰衣,請你記住,你與千面的命都是我的。”

冰衣眸中一絲慌亂閃過“我是這麼說過,但是也要等你幫我救出皇上以後,你看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莫名昏倒,一倒就是三日,現在好不容易盼你醒來了,你卻變得糊塗了,竟跑來面房和麪做壽麪,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該如何救出皇上。”

她突然停了下來,端着碗遞向她“想救你的皇上,就一起幫我做壽麪,給我打碗水。”

冰衣面上一愣,瞅着她和得粘粘滿是麪粉的手,擰了眉“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她將手裡的碗塞在冰衣的手裡,淡淡一語“你跟了我父親那麼久,難道也不知我父親的生辰是三月十八麼?”

冰衣手上一緊,端着她塞給自己的碗,滿腹疑雲的開了口“你要爲他慶生?”

她轉了眸,輕輕一嘆“五年了,自齊雲山莊被毀了後,我一直以爲我的親人都喪生在那場大火之中,沒想到我的父親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活着,算算今年也是他的四十五歲生辰了,若是我娘在世的話,她也一定會做上一碗香噴噴的壽麪送到我父親的面前爲他慶生,現在我娘不在了,這碗壽麪就由我來做吧,我一定要做出我娘有味道,一定要讓我父親滿意。”

冰衣眸中閃過絲絲不明的霧水,這壽麪與救千面又有何關係,冰衣越想越覺得她在故弄玄虛,欲要開口低斥道時。

她搶先開了口“你是我父親的人,我勸你還是收起你手上的那些迷藥,你的那些迷藥,對我父親來說,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你想利用迷藥來將看守千面的侍衛迷暈,那是絕無可能,你不只救不出千面,你還會因此喪命。”

冰衣隨着她的話心上一緊,眸中乍現一絲憂心“除了這些,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可以救出皇上?”

她細細的和着手裡面,聲音卻透着一絲寒冷“想不出並不代表你現在辦法可行,如若失敗,你就再也沒有機會救出千面,所以這局棋該如何走?你一定要想好,一步也不能錯,錯了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冰衣欣喜的揚了聲音,瞪大雙眸,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想出了辦法救皇上?”

她輕輕的扒開了冰衣的手,直起身來,定定的望着冰衣,一字一句開了口“我說過,你與千面的命都是我的,如若我不想拿走,就沒人可以拿走。”

冰衣似乎從她的話中,她的眸中讀懂了什麼?沒有再多問,沉氣衝她點了點頭,伸手開始幫忙做壽麪。

太清殿

夜幕降臨了,這南靖的夜晚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細細的觀看,空中的那一輪冷月,透着令人發顫的清冷。

殿中燭火顫顫,拉着桌前的那道身影長長。

她記得在齊雲山莊的時候,她就喜歡這樣與父親端坐在竹林間,聊聊天,賞賞月。

“真沒有想到,你還記得我的生辰。”

“父親的生辰,做女兒的當然在銘記,因爲在女兒的心中,那個敬重的父親每一年都會爲我慶生,十歲那年,父親知道我喜煙火,那一晚,父親讓人放了許多煙火,我記得我說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要看到最美的煙火,十三歲那年,父親知道我喜吹簫,父親不遠千里,花下重金,送了我一隻寒冰簫。”

尋着她的話,玉齊雲伸手欲要靠近那隻簫之時,手上稍稍一僵,他又收回了手,眼前不由得泛起了他們父女之間的種種。

她見着了父親眸中的一絲痛,她有些詫異,將簫往旁邊挪遠,沉音開了口“不過這隻簫,我再也沒有吹過了,因爲我記得有一個人與我說過,簫斷人亡,他現在己經不在了,那麼這隻簫,我也不能再吹了,只是記着是你送給我生辰禮物,不管去哪裡?我都一直帶在身邊。”

玉齊雲面上怔了怔,面對她的話,竟是啞然無語。

她輕輕起了身,拉開了門,從一個奴婢手中接過一碗壽麪,那是她花了好幾個時辰,照着忍孃親的味道做出來的。

她輕輕的放在玉齊雲的面前“今日是父親的生辰,我卻沒想好要送給父親些什麼?突然想到了父親的生辰,每一年都會吃上壽麪,我特意花了三個時辰的時間,做了一碗壽麪,只盼着父親能夠喜歡。”

玉齊雲擡眸定定的看着她,雙眸之中滿是驚震,詫異,甚至還有一絲熟悉的慈愛。

面對面前的這碗壽麪,他擡起筷子,在他擡起筷子的那一瞬間,她的手在漸漸的收緊,見他吃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香,她的手就緊得越來越快。

“五年了,己經五年沒有嘗過這麼好吃的壽麪了,難得你還爲我精心做了這道壽麪,有你孃親的味道。”玉齊雲入下筷子嘆息道。

那一刻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是抱着怎樣的一種情緒吃下那碗壽麪,她只知道,他吃了,全部都吃完了,連湯都不剩。

她的眸光停在他的空碗裡,竟揚了脣“值得慶幸的是你還記着孃親的味道,孃親己經離世五年了,這五年裡難道就沒有人爲父親慶生,爲父親做上一道壽麪麼?還是說,在父親的心裡,即便你現在的女人做得再好,也不及孃親的好?”

玉齊雲轉眸看向了她,眸中有了一絲波動“雲舒只是妾,你孃親的位置誰也動搖不了。”

她覺得這句話有些諷刺,眸前閃過孃親自盡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的絞痛起來“我記得,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的孃親己經死了,死在那個冰冷的地窖之中,她是怕自己的夫君一路孤單,寂寞,沒人照顧,她才服毒隨了她夫君而去,而她的夫君卻棄了她,現在活得世間好好的,還納了妾,有了兒女,而她卻在黃泉之下苦苦尋找,苦苦相等。”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意賀雲舒的出現,也許她覺得自己的孃親死得不值,死得不甘。

玉齊雲一臉陌生的看着她,眼神中閃着痛意“你娘會理解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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