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夢境,將他融化
這個夢好真實。
連翹分明可以感受到他掌間熟悉的熱度,貼着她的後背一路遊離到腰腹……
好溫暖,怎麼辦?她如此貪戀這種感覺。忍不住將自己冰涼的後背往身後的那團熱度上貼,夢裡的反應總是最真實,無須僞裝和掩藏。
腰上纏住的那雙手臂已經順着小腹往上走去,連翹低嚀一聲,乾脆轉過身去往他懷裡鑽。
滾燙的脣壓下來,糾纏輾轉一番。連翹漸漸聽到粗糲的呼吸聲……
不對,這不是夢。
她一下子從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是馮厲行那張微醺蠱惑的臉,整個人都彷彿定住了,然後又一下子被拋到半空中。身子虛虛恍恍,落不了地,止住了自己的呼吸,可感官卻如此真實。
他的手,他的觸碰,他的擁抱和掌溫,甚至他舌尖上的味道。每一樣都能輕易融化掉連翹此時僅存的一點理智,所以竟然絲毫沒有掙扎,任由馮厲行再度吻上自己的脣。
依舊纏綿。依舊滾燙。
他吻技一向很好,以前輕易幾下便能撩起連翹的渴望,可今天不一樣,越吻越絕望。
1秒,2秒,3秒……
她在心裡一點點數過去,馮厲行感覺出懷裡的人不對勁。鬆開她。
“怎麼了?”
結果看到的是連翹佈滿淚痕的臉,在窗外雪光映射下顯得楚楚惹人。
馮厲行心疼壞了,用指腹邊擦邊一個勁問:“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連翹卻將脣咬了一下,用哽咽的聲音回答他:“10秒,你可以吻我10秒,也可以吻其他女人10秒,我跟她們有什麼分別?”
馮厲行一開始沒聽懂,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
“你吃醋?那是上節目。”
“可是你確實吻了,我也親眼見到了。”
“但那又怎樣,她始終不是你!”馮厲行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明顯落寞下去,手指依舊捻着連翹的眼瞼淚痕,可額頭卻慢慢靠上她的鼻子。
閉着眼睛,他沉沉嘆了一口氣。
“我試着去接受別人,以爲換個人便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至少晚上一個人住在公寓的時候不用再失眠,可是沒有用,所有的感覺都不對……那個模特,我承認我跟她曖昧過,可是僅止於接吻,因爲無論我怎麼做怎麼欺騙自己,她都無法替代你,除了她脣上有跟你一樣的櫻桃氣息……”
他就這樣將臉貼着臉地講出這段話。
連翹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可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
要怎樣才能讓一貫風流的馮厲行做到“非你不可”的地步,連翹的心臟在那一刻被扯得生緊。
“爲什麼一直不來看我?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捱這麼多日子?爲什麼走了又要回來?爲什麼明明接受不了我的過去卻還要假裝自己不在意?”
好多問題,她堵在心裡這麼長時間,今天干脆全部問出來。
馮厲行將額頭與她的鼻端分開,一手拂過她的眼瞼,一手捧住她的臉。
“我一直不來看你是因爲我覺得自己可以沒有你,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是因爲我暫時還無法面對那個孩子,我走了又回來是因爲我發現自己根本騙不了自己,我假裝可以接受你的過去是因爲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他一個個問題解釋過去。
答案清晰,卻又自相矛盾。
他也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局,離不開她,也不想她離開自己,卻又無法徹底做到讓自己忘記她的過去,更何況現在孩子已經出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這個孩子是她與周沉纏綿承歡之後生下的結晶。
原諒他吧,他也不是聖人。
連翹聽完答案,心情變得有些微妙,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不知是感動,傷心,還是隱約的鬆了一口氣。
她將臉微微擡起一些,目光篤定地看着面前這個還摟着自己的男人。呆圍序亡。
“馮厲行,我們離婚吧……”
那場雪果然下了一夜。
整個世界全白了,連翹大約6點多的時候便醒了過來,第一件事便去拉窗簾,花園裡的那片茶花又被雪壓住,大多數已經埋在積雪下面。
“薛阿姨,薛阿姨……”她站在樓梯口往下叫,薛阿姨匆匆忙忙跑過來。
“太太,您有事?”
“叫兩個人去把花園裡的雪鏟掉些吧,特別是那片新開的茶花,別讓雪壓壞了……”
薛阿姨應着去招呼人,打開園門卻突然喊:“哎喲下這麼大雪,門口兩條這麼深的車輪子痕跡,誰家的車子這麼早就出門啊……”
連翹身子晃了晃,想起昨夜馮厲行離開時的樣子。
那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終於停了,太陽露出臉來,積雪開始融化,鄴城的溫度變得更低。
轉眼便是1月中旬,連翹終於熬完了月子,可是馮厲行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蘭姨又去花園剪了新鮮的茶花進來,將花瓶裡那束焉掉的扔進垃圾桶,把新鮮的重新換上,裝了清水,廳內一下子又暗香浮動起來。
宋微言也出院了,出院後第一件事便是給連翹打電話,問她要了地址要過來探望她。
連翹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宋微言執意要過來,她也只能答應。
來的那天外頭的積雪基本已經全部化掉,暖陽高照,只是花園裡的地上還是溼溼的。
“妹妹,不好意思,拖到現在才能來看你。”宋微言一身華貴的皮草大衣,化了很濃的妝,勉強遮掉自己臉上的病氣和憔悴。
進門就先脫掉羊皮手套,很親熱地握住連翹的手。
連翹對這親暱有些不大適應,她不覺得自己與宋微言之間已經熟到如此地步,更何況她總覺得宋微言這種女孩子有些心機,特別是知道她與楊鍾庭的事之後,同情之餘對她卻產生了一些隔閡,倒不如與董秋那麼親近。
只是她一口一聲“妹妹”,連翹也只能應着:“沒事,我很好,只是你得養好身子。”
“我啊……”宋微言不覺冷笑,“我也就是這樣子了,不死不活,湊合着過吧。”
好消極的口氣,本就憔悴的面色因爲她的苦澀笑容變得更爲寒漠。
連翹不由又難過起來,拉了宋微言的手:“走,我們去花園裡坐坐。”
花園裡有木椅和小圓桌,下人端了茶水過來。
宋微言將皮草大衣的扣子解開,露出裡面的緊身連衣裙,一坐下去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那片茶花,不由讚歎:“真漂亮,是茶花吧。”
連翹點頭,宋微言用力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淺淡的茶花馨香,聞了不由令人心曠神怡。
兩人便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隨便聊了幾句。
連翹沒有再問她和楊鍾庭的事,宋微言也沒提,只是說要抱抱寶寶,連翹便叫蘭姨把小東西抱了出來,宋微言抱着逗了一會兒。
“真可愛,皮膚又白又滑,像豆腐一樣……”她輕輕捏了捏二寶的手臂,不由又將頭埋到他臉上親了親,擡起臉的時候,連翹分明看到她的眼眶泛紅了。
“妹妹,我就說你有福氣,男人其實不算什麼事,好好把兩個孩子帶好,比什麼都強。”她站在陽光的陰影處,紅着眼睛,帶着憔悴蒼白的笑容,說了最後一句:“可惜我以前沒想明白這個道理,要得太多,要得太急,不如你這麼硬氣,不過現在我也已經來不及……”
2月初的時候連翹開始回思慕上班,本應該再多休息一段時間,但公司事情太多了,再加上一個月後便要舉辦春夏時裝秀,她休了這麼長時間假期,實在不能再歇下去。
只是爲了估計二寶的哺乳時間,她每天早晨上班晚一些,中午再回去一趟,晚上準時下班,這樣來回奔波雖然會很累,但她心裡很安穩。
正如宋微言所說:“男人其實不算什麼事,好好把兩個孩子帶好,比什麼都強。”,所以連翹看着安安一天比一天與自己親近,看着二寶一天比一天大,她心裡還能再有什麼希冀。
若說真的還有什麼希冀,只希望自己能夠在下個月的時裝週上狠狠痛擊。
2月份應該是各路品牌最忙的時候,新片發佈會和時裝週已經進入最後確定階段,又逢春節,渠道,門店和商場還要進行春節櫥窗佈置,商業活動也越來越頻繁。
連翹因爲剛剛生二寶,幾乎不出席任何活動,但是有時間她也會從雜誌和網絡留意一些動態,圈內一些同行平時打電話或者閒聊的時候也會提起。
比如宋微言和楊鍾庭的關係日益密切,幾乎圈內人都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媒體大方公開了兩人在春節期間去三亞度假的照片。
比如馮厲行和那個模特之間的緋聞越傳越真,甚至有人斷言這模特將成爲繼裴瀟瀟之後第二個可以享他長寵的女人。
再比如ROYEYI近期在圈內風頭更勁,下個月時裝週期間思慕將舉辦春夏新片發佈會,這將是ROYEYI重回思慕後的首場秀,不過事業如此得意,ROYEYI的私生活也備受媒體關注,自從他與陸清姿取消婚約後一直保持單身形象,但近期有狗仔拍到深夜有陌生女子進出他的寓所,不過沒有更加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ROYEYI告別單身了,一切都只是撲風追影……
不過這圈子就是這樣,工作私生活經常被媒體混爲一談,大家都見慣不慣,更何況時尚圈這種地方,每天都有大把新聞,緋聞,醜聞。
有人一夜成名,有人一躍入龍門,也有人一瞬墜入地獄。
2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溫度低得簡直要凍死人,連翹喂完二寶便準備上牀睡覺,手機在那個時候卻響了。
思慕公關部總監打來的電話:“餘總,您看到新聞了嗎?LA’MO的楊鍾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