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天上的星星
夕陽中的海面美如一幅畫。
頭頂厚重的雲層,餘暉牽着湛墨的水面,海天相連。而連翹就坐在甲板的欄杆上,筆直的腿交疊搖晃,成了畫中最美妙的一道風景線。
“其實未必要去最好的餐廳吃最貴的美食,開不開心,要看跟誰在一起。”她突然回頭跟馮厲行說了這麼一句,面上帶着淡笑。眼神間卻有遮不住的落寞。
“知道爲什麼我這麼喜歡海豚嗎?知道爲什麼我要選擇來毛里求斯嗎?因爲陸予江曾經答應過我,等我十八歲的時候便帶我來這裡看海豚,可惜我沒有等到,這麼多年過去,最終也沒成行…”
她第一次在這男人面前談及這些往事。
以爲他會繼續問下去,可他只是慢慢靠近。笑着問:“要喝酒嗎?我會做Mojito。”
連翹不信,可他卻擡手幫她理順額頭被海風吹亂的劉海,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淺淡一笑:“在這等我!”
大約十分鐘之後,這貨居然真的端了兩杯調好的Mojito來甲板,色澤看上去還不錯。
“船上沒有甘蔗水,我用咖啡的方糖代替了。不過應該差不了太多,你試試味道。”
連翹半信半疑,接過杯子呡了一口。青檸的酸澀混着白朗姆的酒精,卻是另外一種清新。
“馮厲行,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這男人,一會兒有潛水證,一會兒又會調雞尾酒,他到底還藏了多少法寶和本領。
馮厲行卻痞邪一笑,嘴裡含一口酒。逼近她的眼眸:“我會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最擅長的,還是在牀上…”
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
連翹假裝聽不懂,呵呵笑着轉頭開始猛灌酒。
酒杯裡裝了冰塊,一杯下去,胃裡酸涼,臉上卻泛起紅暈。
馮厲行知道這女人撩不得:“慢點喝,裡面有40%的白朗姆。”
她倒喝上癮了,舉着只剩下冰塊的酒杯:“我還要!”
馮厲行也不制止,由着她,把自己手裡的酒也讓她喝了。
她本來就嗜酒,再者又急於求醉,所以一連喝了三四杯,還要,可哪裡還有,只剩馮厲行杯底那麼一小口。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馮厲行就偏不給她,自己舉起來倒進嘴裡…
豈料連翹嗜酒如命,突然撲過去,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就吻了上去,嘴裡還嗚嗚叫着:“給我…給我…”
哎喲這丫頭可真是醉了,舌頭像滑溜的蟲子一樣拼命往他嘴裡鑽,迅速吸掉他嘴裡最後一口酒,連着他含住的冰塊也捲過來了。
卷完又覺得不想要,舌頭伸過去,把冰塊又還到他嘴裡。
這小妮子,要翻天了麼?
馮厲行哪能容她這般撒野,當即扣住她的腰,將她壓在圍欄上,奪回主動權…
“你先起的頭,別怨我!”他吻上去的時候,含着冰塊在連翹耳邊說了一句,隨後冰塊便被他銜在嘴裡,順着她的耳垂脈絡,經過下巴,脖子,冰冷的觸感在她滾燙的皮膚上起舞。
冰與火,歡愉與罪孽…
“馮厲行!”她在他懷裡,沉悶地喊出他的名字,卻偏又逼着自己去勾住他的腰,像撩人的貓一樣在他耳邊說:“我不要你的小蟲子…我要你…”
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丫頭都成精了麼?
馮厲行頭一次被一個女人弄到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好,好…島鳥節圾。
她不要小蟲子。
她想要的,他一早就知道,關鍵在於願不願意給。
進去的時候,她已經躺在甲板上,裙子像花一樣綻放開來,託着她的身體。
天上有繁星,像媽媽的眼睛。
皮膚上有他的溫度,海風鹹鹹的,吹過來,還是很冷。
以爲不會疼,可連翹覺得整個人像被撕開,全身繃緊。
“放輕鬆…”
他教她,聲音柔且沉,像鬼魅。
連翹一個激靈,覺得這口氣,這句子,好像在哪裡聽過,特別熟悉。
但劇烈的刺裂感很快就代替掉她的驚異,她只能咬着下脣,雙手死死攀住他的肩。
馮厲行又被她打敗了,她一疼就會咬脣,五年前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
可是給他的感覺特別好,跟五年前一樣好。
“你在法國那麼多年,難道新聞上那些桃色緋聞都是假的?”
簡直不可思議,這麼緊實,根本不像是雜誌上所描述的那具夜夜笙歌的身體。
連翹的酒像是還未醒,卻笑着勾過他的脖子,問:“如果我說我這幾年在法國,身邊幾乎沒有男人…你信不信?”
“信!”
當然信,他恨不得要昭告天下,謝天謝地,謝他可以擁有這女人最完整的部分。
可連翹下一句話,幾乎一下子將他墜入谷底。
“那我再問你,如果我說我在法國這些年……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馮厲行卻不再回答,也不敢回答,只能去吻她,試圖用不斷加深的吻來抹掉她的傷痕,也遮蔽自己的眼睛。
可惜愛念難全,孽難滅,只是此時此地,他在她身體裡,幾分真,幾分恨?
或許他自己也分不清,只能聽見喉嚨間的沉喘和她的呼吸,混着海浪聲。
最後連翹幾乎是將牙齒鑲進他的肉裡,有淚水從眼角淌下來,頭頂的蒼穹和月色,繁星全部碎在她潮溼的眼底。
終於停止,萬物俱熄。
馮厲行額上滲着汗,卻緊緊捏住她佈滿舊傷的手腕,指尖慢慢擦過凸起來的疤痕,再去吻她沾着淚水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但總覺得虧欠她。
可是某些感情又好矛盾,他一邊償還,一邊傷害,誰來拯救誰?
“我知道你提前在遊艇的油箱做了手腳,馬丁是老船長了,不可能犯這種半路斷油的低級錯誤,所以你說吧,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連翹簡直不敢相信,微微睜開眼睛,他的表情沉鬱卻又真誠,一改往日的痞態與陰冷。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啊。
知道她提前跟黑人船長串通好,也知道她處心積慮地要跟他發生關係,更知道她抱有目的。
所以他纔將計就計,一拍即合,最終讓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