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軍區醫院樓下的車裡。
穆子寒輕輕靠在座椅上,他挺拔的身姿顯得格外落魄,沒有穿外套,白色襯衣上血紅一片。
他就這麼坐着,任由搭在車窗上修長手指間的菸蒂一點一點燃着。
電話響起時,他那雙漆黑如深淵的眸子裡才被打進點點光亮,察覺到手指微痛,才發現菸蒂已經燃到了底。
手指微動,任由菸頭墜落,接通了電話那頭的視頻。
視頻對面,是一個熟悉和一個並不熟悉的身影。
但穆子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知道他是誰,他就是紀流年,他母親口中那個陰詭莫測,將嚴叔他們逼得無路可退的男人。
而另一個人,是沐涼。
他大腦一片空白,睜着眼閉着眼都是沈暮念渾身是血的樣子,看到兩人時,冷酷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亦沒有啓脣。
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跟他們。
他到現在爲止,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只知道不過幾個小時,天塌地陷,讓他始料未及接受無能。
紀流年亦是打量着這個帝國少將,總統的親兒子。
關於穆子寒的傳聞有很多,但沒有一條讓他覺得是好的,不過這一次,卻讓他對他感興趣了。
呵,看來又是個君亦卿的情敵,只是這樣的人很難對一個女人鍾情,沈暮唸的本事倒是不小。
“穆少將,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沐涼率先啓脣。
穆子寒又低頭點了一根菸,他心裡再怎麼波濤洶涌,面上卻依舊佯裝的鎮定,火光亮,煙霧起。
他側着臉狠狠吸了一口,嗓音暗啞道:“不怎麼樣。”
沐涼是沒有想到的,穆子寒對沈暮念有興趣他知道,他當時的興趣也只限於佔有和戲弄,如今這姿態,倒有點……情深。
索性,他們這次賭對了。
穆子寒還真爲了沈暮念絲毫沒有顧忌他親孃的計劃。
“沈暮念。”沐涼緩緩啓脣,在喚出這個名字時,眸光陡然深邃起來。
穆子寒也沒有以前的心情調侃任何人,他現在沉靜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就連回答都乾脆沒有絲毫隱瞞:“她的命,應該能保住,其他的……”
說到這裡,穆子寒沒有繼續說下去。
紀流年和沐涼是知道沈暮念懷孕之事,他說到這裡,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沐涼微微垂下眼,也低頭點了一根菸,沒有在問任何,就這麼低着頭抽菸,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紀流年根本就沒有看,他不知道他爲什麼不看,他只知道,這件事對沈暮唸的創傷是致命的。
他沒有見過她流淚,就連剛纔被捅成那樣都沒有流淚。
“她哭了麼。”紀流年心中想着,竟然就這麼問了出來。
穆子寒微微擰眉,他不想回憶沈暮念哭得時候,她一般不哭,可哭起來,真的讓人無法承受,就連想到她那雙眼睛,都覺得心痛到無法自持。
越是堅強到無可比擬,一朝崩塌之時,越是最讓人心酸。
他以前是想過,有朝一日能讓沈暮念痛哭流涕,能讓她乞求,可如今等到了,卻覺得,他並不想要。
紀流年觸及穆子寒的眼神,便明白了,他輕輕的點點頭,垂着眼睛道:“感謝穆少將這次出手相助,那些人要如何處置隨便,留下嚴宇。”
穆子寒接的很快:“除了嚴宇,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