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搞定秀秀
“姑娘是說……你這樣是爲了蕭白氏?”
她點了點頭,故作神秘:“你可記得替我保密?”
秀秀認真而慎重的點了頭,話嘮也是有尊嚴的!話嘮也是有節操的,說好不泄密就不泄密,雖然覺得有點憋得慌。
然而出師不利的是,此番去江南走的是水路,她水性不好,上船沒多久就吐了,勉強走到甲板上想要吃吹風,又禍不單行的受了涼。萬幸的是提前給秀秀打了預防針她這一路也是陪着走的,不然真不知一個人該怎麼辦。
吃了藥後倒頭就睡死了,夢裡面反反覆覆擔驚受怕,醒來時看見的是簫哲一張忽明忽滅的臉,嚇得她失口便驚叫出來,秀秀也不知去了哪兒。
罪魁禍首全然不知,用盡了少年時常用的溫柔,將她抱了去,輕撫着頭髮安慰,她十指緊握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將這人推開。她不能再怕,她是沈西辭,她誰也不能再怕。
“做噩夢了嗎?”
她點了點頭,坐正身子胡亂將臉擦了把,現在一心想將人趕走。“天已經黑了啊。”
簫哲點點頭,替她將被子捏了捏,後者不大適應悄悄的躲了躲:“蕭老闆,這船上人多嘴雜的,天色已晚,還是先回去吧。”
“也好,那我等秀秀回來吧,你這樣我也不太放心。”
她訕訕的笑了笑,伸手想將放在一旁的披風取下,但位置有些遠了,夠不着,簫哲起身取來溫柔的替她繫上,“想去甲板上走走?”
她點了點頭:“恩,睡了半天,有點悶了。秀秀可是去找人聊天去了?”毫不意外的得了肯定的答案,她一猜便中,自己躺了半天,秀秀準是無聊了。
這天傍晚的海風有些大,將她散着發抖吹得有些打結了,一邊以手將頭髮梳開,一邊打量着甲板上休息的船客,傍晚的光線太暗,一時半會兒她還找不到秀秀,簫哲扶住她找了位置坐下,倆人望着一望不見的海面,沉默了一會兒,竟突然間沒了話說。
簫哲比她顯得更着急。
想了想,她決定打聽下蕭鬱的情況,“對了,前幾日小公子病了,現在可是好了?”
說到蕭鬱,簫哲臉色一暗,萬幸這樣的光線沈西辭也看不到,不過心裡也大約猜到了,那句話不知被她聽了去沒有,也不知她會不會做他想。“我出門之時已經大好了,不過自從他母親去世後,鬱兒受了驚嚇,一直不肯說話,那天說的話,也請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他這般小的年紀便失了母親,心裡難免會留下創傷,就是不知道如今的蕭夫人待他可還算好?”
說到李明月就有氣,蕭鬱病了,她竟不準奶孃去請大夫,即便蕭鬱不是她親生的,那也終歸是他的兒子,竟能這樣對他,別的他都可以慣着,但他和白雅成婚這麼多年,膝下只有蕭鬱這麼一個兒子,雖說和李明月好了幾年,卻總不見她有什麼反應,早就不抱希望再等她生一男半女了,如今突然懷孕他竟還有幾分不信了。
“還好吧。”
沈西辭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嘆了口氣,語氣頗爲憂鬱的說道:“我出生微寒,母親過世後,父親沒時間照料我和弟弟,也請不起丫鬟,便娶了一位繼母。那天夜裡弟弟染病,父親不在家,繼母睡得正香不願爬起來請大夫,第二日,弟弟便去了。”說到情深處,還外帶着嘆息幾聲,“方纔,我又夢見他去世前的那一夜,疼在在牀上打滾,抱着我說難受,求我救他。我跑去請大夫,可因我是一個小姑娘,大夫不願來,我弟弟,就那麼生生疼着離去了。”
“沈姑娘……”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原本以爲我也是忘了,哪知見了小公子又萬分記掛起來,想着他也是失去母親的孩子,就覺得心裡很是難過。”那當然是她編的了,沈西辭偷偷看他的表情,一邊覺得,自己不去寫話本也着實可惜了。
簫哲拍了拍她的肩,感同身受的嘆氣:“都是過去的事了,沈姑娘也不必太難過了,想必令弟如今也早已步入輪迴,投生到了一戶好人家了。”
她作勢擦了擦眼睛,“西辭今日多言,讓蕭老闆看笑話了。”
天越發的暗了,她扭頭看着破光粼粼的水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簫哲以爲她還在傷心這弟弟的往事,手就不自覺的將她手握了去,沈西辭扭頭眼光閃閃的看着她,“想不到沈姑娘也有這樣一段傷心的往事,如是沈姑娘喜歡鬱兒,等回去我再他來見你可好?”
她悄悄的將手抽了回去:“西辭何德何能能讓小公子來見我呢,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們這樣的女子不過也只是玩物罷了,這麼多年,我早已習慣,更不敢奢求有人能知我懂我憐我,蕭老闆就不必再取笑我了。”
“你沒有遇見過,怎知沒有人會知你懂你憐你呢?”
她忍不住在心底泛起冷笑,這意思就是這人是你了?簫哲,你還不配。面上卻還要做出楚楚可憐的狀態來,“倘若真有那麼一個人的話,我也很想等下去。”
“沈姑娘……”手再度被他握了去,沈西辭低頭看了看,又擡頭看他,“從第一眼見到沈姑娘,我便知你同旁人是不一樣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當真?”
那人點頭時也是無比的誠懇和虔誠,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反正她都不會相信的。“我也知,蕭老闆必定不會同那些世俗之人一樣。”
兩人順水推舟的肩抵肩,親熱的靠在了一起,緊握的十指相纏。看來,想要簫哲上鉤也不是特別難的事,她現在纔算明白,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李明月如今是握住他了覺得自己可以硬了,當然會引來反感。
甲板上的人羣散去,她扯着披風回房,秀秀已經老大不高興的等了她半天了,沈西辭倒了杯茶水靜等,果然她先憋不住來搭話了。
先前去織布坊的工人話還需得她花掉十兩銀子,這次秀秀倒是主動的去找簫哲隨行的小廝八卦了,可見她自己也很喜歡蕭家的八卦。
“你是打聽到了什麼這麼開心?”
“我聽說啊,這蕭李氏最近正在和蕭老闆冷戰呢,特別是前幾日,小公子生病這蕭李氏還不讓去請大夫,可把蕭老闆氣得半死。”
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她不過隨口編的故事,竟有幾分貼近這現實了。沈西辭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再後面的不過是,她那曾經的挑剔的婆婆和熱愛顛倒是非黑白的弟妹之間也是不消停的。
將放涼的茶水灌入,沈西辭覺得後半段的八卦聽來很是讓人神清氣爽,覺得她也該像秀秀說一下今天自己的戰績了,畢竟那雙目光閃閃的雙眼足以說明她的八卦之魂在燃燒。
“我方纔和簫哲談了一下,他握住我的手了。”說着還揚了揚手,秀秀果然面色一喜將她的手握了過去,沒一會兒神色又黯淡下去,“怎麼了?”
“姑娘,你這可犧牲大了,這樣下去吃虧了可怎麼辦?”
用另一隻手摸了摸秀秀的腦袋:“我怎麼可能吃虧,放心吧。”
秀秀點點頭,仍是滿眼的擔憂:“總之姑娘你可得小心點,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還想着別人碗裡的。”
恩,這句話倒總結得簡潔精髓。兩人聊完之後睡得特別安穩,和簫哲有了進展也不枉她受這暈船的罪了。
餘下六日,雖勉強適應了船上的生活,但總歸還是不舒坦的,偶爾,靠岸休息的時候,簫哲會給她買些好吃的,秀秀撐着傘,他變坐在一旁替她揮着摺扇,不知道的外人還以爲這是一對極其恩愛的新婚夫婦呢。
沈西辭沒有拒絕,她爲什麼要拒絕呢,她可巴不得這些風言風語傳到李明月口中,就好像當初她撞見他二人幽會時一樣,光想想李明月氣炸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
偶爾心情好,身體也舒坦的時候她也會彈琴給簫哲聽,惹來旁人的稱讚也順道誇了誇簫哲,說他娶了位才色俱佳的夫人,很是長面子。沈西辭也沒有不解風情的解釋他倆並不是那樣的關係,倒是一旁的小廝急了,說怕這些傳給夫人知道了怕是要鬧。
簫哲想想覺得也事,便沒再那麼招搖了。呆在船上的時間極其難打發,他喜歡下棋,奈何沈西辭並不會,這教她下棋也費了不少時間。
倒勉強能自己控局,那技術也差的讓人不忍直視,簫哲最後只能放棄培養她下棋的念頭,只想着等回去時他也要去買幾本書來瞧瞧。
沈西辭的確不會下棋,但教會後也沒差到那種地步,她人本來也不傻,特別是決定接近簫哲後腦子開發得越發厲害,故意裝傻也是不想和他耗,還不如她看書來得有意思。
秀秀也沒閒着,這幾天嘴巴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