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雖然是帝國權力中樞,裡面的都是帝國重臣,但是御書房內實際上也是等級分明。
值班大臣高高在上,行走大臣則是流動性非常大,彼此間的區別也非常大。
有些強勢的行走大臣,那都是後續值班大臣的強力競爭人選,有時候甚至都能公然和值班大臣相抗衡。
但是一些弱勢的行走大臣,尤其是因爲特殊原因才能進入,屬於典型的賞賜老臣的方式進來的,那基本都是非常的弱勢,就連其他行走大臣一般都不搭理他們。
因爲人人都知道,不管是魏廣清還是陳炳全,他們都御書房都呆不久,少則幾個月,頂多一年就會致仕。
這不,今天的御書房值班會議裡就是體現出來了這種區別。
會議開始的時候,衆人齊齊各自落座了。
這座位安排也是很有意思!
中間的是長方桌,兩邊分別有四人,尾部有一人,但是上首的位置卻是沒有人的。
而衆人的序列也是有講究的,按照爵位、品級、進入御書房時間排序。
比如說陳立夫,此人就名列左側上首,因爲他的本官是商部尚書,正二品,但是他在去年卻是獲封太子少師,從一品。
按照大唐帝國陸續改革的官制。
最高等的乃是正一品,只有三公三孤、大學士
從一品的太子三師三少、協辦大學士。
正二品的有各部尚書以及都御史、大法院院長。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大唐帝國僅僅是在立國之初的時候授予了柳八苟等人大學士頭銜,之後再也沒有授予過了。
而三公三孤頭銜,也只有柳八苟一個人獲得過太傅頭銜,其他人就沒有獲得過了。
雖然說大唐帝國裡的大學士、三公三孤的頭銜沒有任何實權,只有品級,屬於純榮譽性質的頭銜,但是授予重臣的時候,也能夠拉高臣子的政治地位。
大唐帝國曆年來授予的大學士並不多,立國初期有三大殿學士,但是後開一直就只有柳八苟保留大學士的頭銜,哪怕是柳八苟致仕以後,李軒依舊保留了柳八苟的中級殿大學士。
所以哪怕現在柳八苟已經是常年臥牀不起了,但他還是大唐帝國的唯一的一名大學士!
不僅如此,柳八苟致仕之前,李軒更授予了他太師的頭銜。
這是整個大唐帝國立國數十載裡,授予出現的僅有的一個三公三孤頭銜,而且一授予就是最頂級的太師頭銜。
此外柳八苟還是帝國公爵,原爵承襲三代,三代之後減等世襲至子爵世襲罔替的殊榮,這也是大唐帝國裡獨一份。
這是李軒給他的獨有殊榮!
但是對於其他臣子,李軒從未授予三公三孤,也沒有授予過大學士了,一般只授予太子三師三少,甚至三師都很少。一般都是三少。
也就是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這三個頭銜授予比較多。
僅僅是太子少保頭銜,大唐帝國裡就先後有二十多名臣子獲得。
基本上歷任御書房值班大臣,只要中途沒犯錯,順利完成自己值班御書房的使命,最後順利致仕,沒什麼污點的話,那麼都能在臨近致仕的時候獲得太子少保這個頭銜。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擔任御書房值班大臣期間就獲得上述頭銜的,甚至是獲得地位更高的太子少傅、太子少師等。
陳立夫嘛,就是屬於這種,他入值御書房已經有些年頭了,憑藉着卓越的工商經濟發展能力,讓帝國的經濟持續高漲,爲此他入值不過兩點,就獲得了太子少保頭銜,去年的時候更是越過了太子少傅,直接獲得了太子少師頭銜。
這個時候,他距離一名文臣在致仕之前所能夠獲得的頂級榮譽,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那就是太子三師。
至於說再往上的三公三孤,他是不指望了。
大唐帝國文武臣子無數,只有柳八苟一人能獲封三公三孤中的太師而已,柳八苟能夠獲此殊榮,那是因爲他手把手的先後把太祖武皇帝、聖天子扶上了皇位,奠定了大唐帝國的基礎,這些雖然不會公然喧嚷,但實際上知道帝國早期內幕的人都知道。
柳八苟把冊封三公三孤的條件拔高到了讓人難以仰望的程度!
而其他人,遠遠不夠格!
臨近致仕的時候興許還能幻想一下,實在不行,估計只能等死了以後纔有可能追封三孤三股。
但即便這樣,陳立夫也是目前御書房裡僅有的一名少師。
所以他當之無愧的坐在了左側上首。
而其他人也是根據自己的頭銜分別坐下。
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最特殊,他不是坐在左側或者右側,他是直接坐在了尾部單獨一人。
而且按照慣例,翰林院掌院學士是極少在御書房值班會議上發表什麼意見的,基本上就是旁聽爲主。
因爲翰林院的體系過於特殊,歷任掌院學士都是無一例外,全都是孤臣,不僅僅從不參與朝堂鬥爭,甚至就連在外面,大多也不和其他文武官員接觸,甚至掌院學士的家族,一般也都是非常低調的。
因爲,不這麼幹的人是不可能成爲掌院學士,別說掌院學士了,連秘書處他都進不去。
而歷任掌院學士,都是秘書處處長,從無例外。
御書房值班大臣、翰林院掌院學士、翰林院秘書處處長,這可是三位一體的。
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不是一個絕對的孤臣,那麼根本就不可能坐上這種位置。
這就九名御書房值班大臣的兩側,還有一排靠後的座位,這些座位就是行走大臣們的作爲了。
但是,即便是這些行走大臣們的座位,也不是能隨便座的,兩側靠近上首的,那可都是行走大臣裡的權重人物,比如說坐在後排左側首位的,也就是陳立夫背後的人,乃是現任稅部尚書!
至於陳炳全和魏廣清,他們的位置自然是落在最後頭,陳炳全在最右側下方,魏廣清就在他邊上。
從他們的位置也都看了出來,兩個人在御書房內,那都是半斤八兩,都是混的不咋地。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讓他們主管的部門就是這麼弱勢呢。
想要強勢可以啊,有本事你去當類似稅部、商部、吏部、國企部這些權重部門的尚書去。
要麼就去擔任禮部尚書這個同樣權重,而且還清貴無比的職務去,話說,歷任禮部尚書都會進入御書房,有幾任禮部尚書還擔任過值班大臣呢。
但是其他部門呢,就差多了。
前頭的大佬們已經是開始會議裡,不過魏廣清和陳炳全兩個人則是有些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雖然沒有交頭接耳,但是一個個也是神遊天外了。
因爲,按照往常的規矩,從會議的開始再到會議的結束,都不會有他們倆個人的事,他們只需要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會議的結束就行了。
所以,任憑那些大佬們已經開始爭論,農部尚書甚至已經向國企部尚書拍桌子了,但是陳炳全依舊眯着眼,看似神情嚴肅似乎聽着討論。
但實際上他已經是想着幾天後的嫡長孫的婚事了。
他陳家不算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書香門第,他老陳家往上數個十八代,那都是郎中……
他陳炳全年輕的時候同樣是個郎中,最後進入太醫院,後來一度被調任皇家理工學院教務處任職,協助處理皇家理工學院內的醫學系的事務,這纔得到了上司的賞識,最後進入仕途,處理防疫衛生等工作。
這混了幾十年,醫術其實不咋地的他,竟然成爲了整個帝國醫療衛生體系的首腦,混成了衛生部尚書,這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他陳家世代‘名醫’,連他兒子也還是醫生,但是他的嫡長孫卻不是,他嫡長孫的腦袋機靈,身體素質也不錯,從小學時候開始就是逢考第一,而且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跟個小大人似的,壯實的很。
後來嘗試着去報考皇家少年軍校,竟然還真考上了。
後來又是經過慘烈的競爭,成功升入皇家青年軍校,在校期間,還入選了皇家青年軍校的步球隊,一度擔任隊長。
這可是讓陳炳全臉上都有光!
能夠進入步球隊就不容易了,還擔任隊長,那就更不簡單了。
歷任皇家青年軍校的步球隊隊長,那可都是校內的風雲人物。
大唐的步球脫胎于軍方步球,玩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用手中的球棍把球打進對方的球門就行了,允許一定程度的合理衝撞,但是呢,衝撞不是主要的,重要的還是戰術。
戰術素養高的步球隊,尤其是擁有一名優秀隊長的步球隊,能夠在進攻的時候讓對方完全摸不着頭腦,甚至都不知道球在那,不知道防守那個方向!
最後等進攻方輕輕鬆鬆的把球推進對方的球門後,纔會恍然大悟!
有時候整個過程,持球的球員甚至都不會遭到任何的身體衝撞,因爲他的隊員會掩護他!
步球場上最常見的一幕就是:進攻一方的大部分球員在隊長的指揮下,發起迷惑性的進攻,打亂對方的防守部署,同時己方持球球員進行側翼迂迴或者直接突襲,然後把球擊入對方球門得分。
同樣的防守的時候也是如此,優秀的隊長能判斷出對方的進攻戰術,進而做出針對性的調整,進而進行攔截,甚至攔截成功後就地發起反攻,進而擊球破門得分。
虛虛實實之間,比拼的是雙方的戰術。
大唐的步球,其實和打仗其實差不多,要不然這人數也不會是一隊十四個人了,這是大唐步兵班的標準人數!
而且極度注重戰術對抗,對球員的戰術素養要求相當高,至於身體素質嘛,比普通人強是肯定的,但是也不至於和後世的很多運動那樣變態。
這玩意,看似是運動,但實際上就是重裝步兵的進行交戰!
所以軍方內部的步球隊,很多,成員基本都是優秀的年輕軍官,步球隊的隊長,往往都是該部隊內最優秀的年輕軍官擔任的。
同時各大院校裡,步球隊可是彙集裡該校內的風雲人物的,而其中的隊長更是公認的學生領袖。
成爲步球隊隊長的這個嫡長孫,後續順利考入武學堂,今年已經正式畢業進入陸軍服役。
既然都進入部隊服役了,這婚事也該張羅了。
如果是按照大唐民間的傳統,其實不管男女的結婚年齡都比較早,但是對於有志青年而言,成婚年齡往往要晚一些,尤其是軍校生成婚年齡普遍要晚一些,因爲他們的青少年時期都必須專心一志刻苦用功,要不然就會被淘汰。
當然,說的只是成婚晚,但是普遍定親的早。
那啥,大家都不傻,看見你是潛力股早早就抓住了。
那些武學堂的學生們,基本上在預科或皇家青年軍校時代就已經定親了,因爲他們早早就被別人盯上了,可不會等到這人真考上武學堂的時候才下手的,真到那個時候,黃瓜菜都涼了。
陳炳全的嫡長孫,也是在皇家青年軍校的時候就已經定親,對方並不是朝堂高官,而是傳統書香門第,在工商界也擁有巨大資產的杭州方家。
方家乃是傳統的書香門第,早年方家家族也是從龍的很早的一批人之一,嚴格上來說,是和陳立夫同一年入仕的,爲官多年後在戶部右侍郎的職務致仕,可惜的是,方家之後就沒啥太出色的子弟了。
別說再出侍郎級別的高官了,現在連個七品往上的子弟都沒有,至於在軍界就更別提了,方家子弟沒有從軍天賦,就沒一個子弟能夠考入軍校的。
不過好歹也是有家族底蘊,加上其家族基金投資眼光不錯,早年投資了不少大型企業,獲得衆多股份。比如其家族基金擁有直隸紡織銀行的百分之八的股份,另外還擁有不少上市大企業的股份。
一句話:不差錢!
他們有社會地位,又有錢,唯獨後代子弟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