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待在這裡都不告訴我呀？”趙楚楚撇撇嘴，小聲地嘀咕道，“真不仗義！”
“喂，我都聽得見。”我無奈地笑笑。
“其實你這個屋子收拾收拾也還不錯。”趙楚楚站起來，指着窗戶和院子說道，“這些我可都找人給你修好了，你可得好好想想應該怎麼謝我？”
“我可是個纔出院的病人，你現在已經慘絕人寰到連病人不都放過了？”我躺在牀上，陷進溫暖的被窩裡，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不管心在哪裡，屬於自己的牀都是最舒服的。
我就這麼和楚楚你一句我一句地開着玩笑，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到高慕寒，也沒有提道天寶。
我們就這麼隨便說話，不涉及任何感情，就像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清楚的知道對方的痛點，卻默契地慢慢避開，不去觸碰。
我這簡陋的家裡什麼都沒有，只得帶着楚楚出去吃飯。一路上我聽的最多的就是，“好美啊！”
“欣然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哇，我們腳下的這條路是鵝卵石鋪的！”
我的耳邊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聒噪了，可我並不覺得吵，反而覺得很溫暖。人一個待久了，就少了一些活力，而這份活力剛好被楚楚補回來。
我帶着楚楚去吃了這裡的特色菜，小小的碟子裡，裝滿色香味俱全的菜，引得人直流口水。
這個地方是李姐曾提起過的，據說這家餐館是每一個旅遊者比吃的餐廳，可我來了這麼久一次也沒來過。
一個是因爲囊中羞澀，一個是因爲孤身一人，怕勾起什麼讓人心酸的回憶。
許是見了楚楚的原因，我莫名覺得自己還在原來的城市，至少離着那個城市很近。
“欣然姐，你又在發呆了。”楚楚雙手託臉看着我。
我看着她細長彎眉下面的大眼睛，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天寶朝我奔過來。天寶的眼睛也是這樣圓圓的，每次我接他放學，他都朝我跑過來，大笑着撲進我的懷裡。
胸腔的陣痛讓我呼吸困難，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才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對不起啊，楚楚。”我抱歉地看着她，視線卻快速移開，不敢觸及她的眼睛。
“好了，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天都黑了，我們回家吧。”
因爲路途遙遠，楚楚今晚就睡在我這裡，我讓她先洗澡，自己纔去收拾。
洗澡的時候，我聽到楚楚打開了電視。我起初沒有在意，洗着洗着手上的動作就猛然頓住。
“據知情人士透露高氏集團最近內部風雲暗起，法定接班人高慕寒目前已卸任總裁，接手名不見經傳的凌躍公司，對於這一人事調動，引發外界猜疑，目前高氏的股票走勢極其不穩，對此本臺記者採訪到了高氏的董事長夫人。”
這一連串熟悉的名字讓我趕緊關掉了花灑，裹上一條浴巾就衝進了客廳。
此刻，不大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了高夫人那張妝容精緻的臉。
“高夫人，高慕寒是你的親兒子，卻被調出總公司，是不是像外界說的那樣您已經另外選好了繼承人？對此您有什麼想要和外界解釋的嗎？”採訪的記者語速很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犀利。
屏幕上的高夫人臉色陰了一下，不過她隨即就露出笑意，看着那個提問的記者解釋道，“你們這些記者，可真是會開玩笑，慕寒是我的兒子，高氏集團不給他還能給誰？”
“那這些變動是怎麼回事？”記者不甘心地追問。
“這是我們集團內部的機密，不過都是一些小問題，大家也不要太過緊張。”
慕寒怎麼還沒有回總公司？我疑惑地皺起眉頭，想到他那樣的性子，大概也猜到了理由。不過既然高夫人都當衆說了這一切都是小問題，我也不用太擔心。
“嘖嘖……”楚楚回頭看着我明知故問，“你這麼快就洗完了，速度啊！”
我忽略掉她的打趣壓抑了一天的疑惑全都因爲這條新聞破土而出，擾得我不得安寧，“好了，你明明都知道，還這麼打趣我。”
我擦着頭髮在沙發上坐下，做出一副不經意地樣子問道，“高氏現在怎麼樣？”
“你終於憋不住了！”楚楚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朝我靠了過來，湊在我耳邊故意壓低聲音，“你是想問我高慕寒情況怎麼樣吧？”
我低着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啊，挺好的，不過就是跑了老婆，失意落魄唄。”楚楚半開玩笑地說道。
失意落魄……這四個字怎麼能用來形容高慕寒呢，他應該是驕傲矜貴纔對！
“你就別逗我了。”我推推楚楚，期待地想要從她口中聽到更多的消息。
楚楚見我認真了，也不再嘻嘻哈哈，“好吧，剛纔那些都是我猜的，事實是從你走的那天我們見過一面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不過你想啊，老婆不辭而別，他還能好到哪裡去？”
我被楚楚這一番話說的更加心酸，手指使勁地攪着手裡的浴巾，緩緩地問道，“那天寶呢？”
高夫人對她沒有防備，她應該可以經常見到天寶。
提到天寶的時候，楚楚的的眼睛暗了一下，語氣裡也帶了一絲溫柔，“起初那幾天他天天都哭，後來慢慢就不哭了，不過晚上老是會夢到你。”
我的心就像是被汽車攆過那麼疼，我捂住心口，強忍着眼裡的淚水。
“欣然姐，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離開呢？你那麼愛高慕寒和天寶，怎麼捨得……丟下他們的。”
面對楚楚的質問，我有口難言。
“楚楚，如果邵思年和你在一起就要放棄賽車，你會怎麼做？”
楚楚頓時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問我，“爲什麼我和賽車就不能共存呢，幹嘛非要選一個？”
我抿嘴苦笑，“可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朝着你希望的方向發展，我現在就是處在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我不能讓高慕寒爲了我虎落平陽……我就是見不得他受委屈。”
所以我必須用我的方式去守護他，而我不像他那麼聰明，能夠輕易地解決問題，我所能做的只能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