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兒兩人整理好衣衫款步來到老者面前,嫿兒倒是習以爲常,忍住不去看一旁繞幾人轉來轉去的蒼。花菲絮十足的好奇寶寶,一把抓起了趴在蒼肩膀上的小犬,一陣蹂躪,“哇...這隻小犬好可愛啊!”
“小蒼...這小犬你從哪抱來的?”嫿兒揉了幾下疑惑問道。
蒼聽罷,停下飄飛的身形,盯着氣鼓鼓又不好發作的小犬,“哦...從九幽黃泉界尋來的!看我親切帥氣便跟着我了!”
小犬驚的睜大了雙眼,小黑鼻子撅起好高,似乎沒想到蒼如此自戀。嫿兒自動過濾蒼的自吹自擂,一巴掌拍過去,蒼又像一根羽毛似的在半空翻滾。
“你怎麼回跑去九幽界?還有,又是怎麼出來的?”嫿兒盯着蒼一字一句逼問道。
蒼悄悄指着老者,撇嘴示意他也不知道。老者則有些疲憊的揮揮手,“他交給你了,把他帶回小世界!”。
蒼看着自己這副模樣,驚呼,“我...我這個樣子,怎麼回去?回去了他們能不能看到我都說不定!”
花菲絮捂嘴嬉笑,“如果都看不到你,你豈不是更加方便?”說罷看着仍然盯着嫿兒傻笑連連的蒼。
蒼似乎明白過來,指着嫿兒哀嘆道:“可是她能看到我啊!”
嫿兒擡手又是一巴掌,蒼飛出更遠。“嘻嘻...這樣打好像沒什麼手感!”嫿兒惋惜搖頭。
小犬靜靜看着,安靜的做一隻小犬,只是在心中慶幸道:“還好他不是我的主人!太丟人了!”
老者提起酒葫蘆灌下一大口酒,嗆的連連咳嗽,嫿兒兩人忙安撫老者,“老傢伙,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者還是擺手,臉色潮紅,臉色似有些陰沉,“一個字都不要說!更不要問!如果帝君問你們,你們就說不知道!”
說完轉身看着花菲絮,似還想交代什麼,花菲絮輕輕搖頭,“老師,我什麼也沒看到!”
“小犬,你有什麼打算?”蒼將小犬放在肩頭,眼神中揚起一絲少有的擔憂。
“暫時沒有打算,我也非常矛盾,跟着主人也有幾十萬年了,哪成想如此草率的就跟着你這個連螻蟻都算不上的傢伙。”
“咦..我是螻蟻?那她們也算螻蟻嗎?”蒼有些氣惱,指着嫿兒幾人。在他的印象中,嫿兒姑且不說,老者在九幽界一指便將那駭人的七彩雷雲嚇退。可謂威風凜凜。
“鼠目寸光!那老頭巔峰時期也就與我平分秋色!”小犬昂起腦袋,得意洋洋搖晃。
莫名情愫蔓延,蒼彷彿看到一幅瑰麗的世界在他面前緩緩展開,以前他一位,嫿兒很強大,只要達到嫿兒的高度便可以擊敗那羞辱自己的冰鳳,其後他爲老者那一指之威深深折服,當小犬得意洋洋告訴他,老者巔峰時期還不及一柄利劍強大,他對小犬的話深信不疑,一直以來的確是過於自己鼠目寸光。看着嫿兒單薄的背影,蒼揉了揉小犬的腦袋,自語道,“我想要她嫁給我!嘿嘿....”
小犬擡起肉呼呼的爪子,摸了下溼乎乎的小黑鼻子,“我相信主人敢把我交給你!便是有了絕對的信心!”
與此同時,九幽黃泉界,金塔附近,兩名男子莫名顯現,一名頭戴龍頭紫金冠,身披雕獸面金甲鎧,腰繫玲瓏獅玉帶,臉上棱角分明的線條,銳利深邃目光,自然帶有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另一人身着簡潔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青色祥雲紋的寬腰帶,烏髮只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着,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煦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兩人只是隨意站着,便覺得如天地般偉岸。
“牧霏陽,你倒是來的不慢一步!呵呵...”身披鎧甲的男子眼神凌冽,盯着金塔輕喝道。
“子鹿,你爲何每次都針對於我呢?”白衣男子無奈搖頭。
“廢話!你從小搶了我多少東西?我這人就是記仇!”子鹿憤恨無比,只是稍稍注意,便可發現他嘴角那邪笑。
“此事你怎麼看?”牧霖陽不再與他狡辯,指着金塔上被老者的葫蘆砸出的幾處傷痕。
“我察覺到一股不亞於你我的氣息出現,只有短短半盞茶功夫便消失了,且無處可尋!”子鹿沿着金塔繞了一週回到原地,他說第一個字時出發,待第二隻出口時已經繞完金塔一圈立在原地。
“可有發現?”牧霖陽詢問。
子鹿搖頭,“只留下很淡的氣息,恐怕你我再晚來一會便消失了!”
“走吧!世界如此龐大,有幾個隱匿的強者也不足爲其,以後多留意便是了!”牧霖陽說罷一步跨出,消失在原地。
“哎...哎...老牧!我聽說你得了一塊地緣靈石?”
“休想!你已經娶得亦雙!我把最珍愛的人讓與了你!你還想怎麼樣?”牧霖陽怒氣沖天,卻有沒有辦法。
“額...那是我自己爭取來的好吧?不是我要,你拿那靈石做生辰禮物送給雙兒把!”子鹿死皮賴臉的衝着牧霖陽嚷嚷,哪還有一絲強者風範。
牧霖陽轉身看着子鹿,所有的怒氣和無奈化作一聲嘆息,“好!”隨即轉身離去。
子鹿似也覺得有些過分,呆呆看着牧霖陽離去的背影,隨即嗤笑一聲,掛起一抹邪笑離去。
嫿兒將蒼握在手裡,蒼硬擠出一個腦袋,直勾勾盯着嫿兒看,嘴裡還叫喊着,“嫿兒!嫿兒!剛纔那個世界叫什麼啊?那個女孩是你朋友嗎?....“。
嫿兒滿頭黑線,處在怒火爆發的邊緣,隨即拿起蒼團來團去,捏成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蒼髮出嗚嗚的悶哼,無法出聲。嫿兒感覺耳邊終於安靜了。可不等一會,蒼努力鑽出一個腦袋,叭叭的開始絮叨,“嫿兒,嫿兒!你要把我送去哪?要不以後我跟着你吧?你把我裝身上帶着!.....”。
“啊...小蒼!你再說話我就把你塞進小犬的肚子你!”嫿兒惡狠狠的威脅。
趴在嫿兒身上的小犬打了一個寒顫,盯着一臉諂媚的蒼不自覺的惡寒。
蒼哆嗦了幾下,很知趣的閉嘴,他知道嫿兒說到做到,真如果把他塞進小犬的肚子中,那他一世英名就完了。
不久後,蒼只覺嫿兒把自己放開,掙扎後從一團虛氣變回那個近乎透明的人影,仔細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驚呼,“這是我被那老雜毛壓成血霧的地方!啊....我戒指!還有我的芥子袋!”。
趕忙飄去周圍找那兩枚古樸的戒指。不一會,蒼氣急敗壞的嘟囔着,“老雜毛!殺我不打緊,把我戒指弄丟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嫿兒盯着他,疑惑問道:“什麼意思?戒指比命還珍貴?”。
蒼淚眼婆娑,:“我好不容易纔找到那件趁手兵器,還沒捂熱乎便讓老雜毛給我弄丟了!我靈魂不滅,便可以重生,戒指我是可十分喜愛!”。
嫿兒臉色有些變化,試探着問,“那...你有了些記憶?都記起什麼了?”。
蒼十分不甘,再次飄向周圍繼續尋找,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恢復一些,都是些亂糟糟的片段!”。
嫿兒拉回要飛去更遠的蒼,“那...你有沒有記得有一棵大樹?非常巨大,樹上結有大顆大顆的紅果?”。
“恩?樹?不記得!我記得咱倆結婚了!嘿嘿...”蒼壞笑着看着滿懷期待和不安的嫿兒。
“什麼?你記得咱倆結婚了?什麼時候?在哪裡?你真記得了?”嫿兒大驚失色,臉色變得非一般的潮紅,眼中卻蕩起一層霧氣。
蒼驚叫,“別...別...我開玩笑呢!我什麼也沒記得!”
嫿兒發出怒吼,兩眼燃起一簇鮮紅火焰,一巴掌拍下,蒼嚎叫的被拍成薄薄一張紙。
隨後喝罵道:“小蒼,別再開這種玩笑!否則我殺了你!我走了!”。
蒼悶不做聲,歉意看着嫿兒,“抱歉!抱歉!”
嫿兒化作一縷青煙消失,蒼自言自語,“女人心!海底針啊!誒...小犬,你說此處人煙罕至,誰會撿走我的戒指呢?”。
嘭一聲,蒼被拍出好遠,不停的在空中打轉,嫿兒氣不過,又回來給了他一巴掌的。蒼費了好大一會才穩住身形,再看周圍,早已飛到百里之外了。
“小犬,女人真是個可怕的生物!”蒼悽慘的哀嚎。
云城區域的大賽已經結束,入圍的選手將會前往山河盟駐地進行跟進一步的選拔,雲城又恢復到初時的狀態,長街上,小販有氣無力的叫賣,路人匆匆走過,偶爾停下觀望,也沒有幾人買東西。
一道虛虛實實的人影飄飄而過,惡作劇般的穿過一個又一個人,然後看他們原地抱肩哆嗦,叫罵,“見鬼了!怎麼突然這麼冷!”。
蒼順着記憶,飄忽的來到那座小院,只是如今已近人去樓空,突然聽到後院有幾道笑聲,蒼急火火的飄去後院,卻失望的發現只是幾名侍女在嬉鬧。待他觀察了片刻,發現也許是顏家人將小院作爲駐雲城的聯絡處。有幾名衣着華貴的男女來回進出,院門也重現翻修,掛上了顏府的匾額。沒有發現詩茹幾人,蒼搖頭苦笑的飄然離去。一連在雲城飄蕩了三天,蒼有些恐懼了,呆呆看着自己這副不人不鬼的身體,四周沒有人能看到自己,雖然自己說話他們能聽見,但都像見鬼一樣嚎叫逃竄。他有了那天獨自離去的孤獨和寂寥,只更憑添了一些恐懼。茫然的飄來飄去,擡頭間望見一座縮小版的雲城出現眼前,同樣透着暗紅色的城牆,城門處站立兩名遠古巨人。
蒼驚歎連連,“這應該就是雲家府宅了吧?的確大手筆!”。
擡腳就飄了進去,令蒼萬沒預料到的是,剛飄到兩名死寂的巨人面前,那斜插在地上的大刀詭異的出現自己頭頂,一道禁錮籠罩自己,頻臨死亡的味道從未此刻如此清晰。蒼身軀微顫,怒吼一聲,“吼.....”一道無形衝擊破開禁錮,周身赤紅色電芒撩動。蒼慌忙退開,那柄黝黑大刀擦着蒼的鼻尖落下。單手扶胸,心悸的拍了拍。暗道好險!
眨眼間,兩道人影閃現,皆身着黑色勁衣,手提一柄泛着淡藍色寒光的寶刀。一人對巨人輕搭一禮,查看下回歸原位的上古巨人,對另一人道:“已經很久沒有值得巨人出手的生靈了,此次非同一般,”。
說話那人飛速離去,另一人提刀警惕的看着周圍。約一刻鐘時間,蒼看到報名時的那名中年考官快步出來,身後還跟着幾名黑衣護衛,蒼記得好像叫伽傲隼。蒼試探性的緩緩靠近,依舊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伽傲隼在幾人耳邊低語幾句,就見幾人領命後四散離去,蒼趁此空隙,縮成球,掛在伽傲隼身上跟着進去了,此時巨人眼睛突然睜開,一道紅光閃過,只是幾息時間便重新閉合。離開伽傲隼,重新變回人形,又開始了到處晃悠,直到日落山頭,蒼纔再次回到原地,憤然不已,“這個雲家,太不地道了,到處都是禁制,我又不能拿你東西,害的我不能穿牆,繞好大一圈子,差些迷路!”。
入夜,只瞧見中央的一座雄偉大殿燈火通明,便悠悠然的晃了進去,繞着幾人合抱的巨柱來回飄蕩。滴溜溜的大眼珠四處搜尋,讓他驚喜不已的一道環形光影閃過,蒼瞪起眼睛瞧了半天,兩枚古樸的戒指靜靜躺在在大殿上座的書桌上,在燭燈下影影錯錯。書桌旁還有一個印花布袋,真是嫿兒贈予自己的芥子袋。蒼不分時候的大叫一聲,激動之情無以言表,閃身便來到戒指前,摸摸戒指,又摸摸芥子袋,盤旋着盯着它,“哇....戒指!我的小寶貝呦!哇!我的芥子袋!你們讓我想的好苦啊!”。
小犬跳上桌子,捧起戒指和芥子袋,“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哼...真是鼠目寸光!”
蒼氣鼓鼓,“你送我個更好的?誒..你不是要去尋你那本體去嗎?”
小犬懶散歪在桌子上,“好東西都給你了,你還這麼變強?至於本體,應該是被封印了,我沒有感覺到,不着急,出來遊蕩一番!”
蒼撇嘴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的盯着小犬手中的物件喜笑顏開。
“什麼人?”,嚴厲的質問傳進大殿,幾十名重甲兵士包圍大殿,並有幾名黑衣勁裝男子也跟着進來。雲渺閃身來到大門口,幾月不見,蒼看到她也是甚是歡喜。欣喜的叫嚷,“雲渺姐!”。
隨即又驚歎道:“你...你又換一身衣服!”。
雲渺難得吃驚不已,沿着聲音方向細緻打探,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案牘前飄蕩。雲渺沒有細想,玉手化掌,真氣環繞,一掌劈向案牘。幾名黑衣人手提鋼刀呼嘯間也衝到案牘前。
蒼大呼小叫,“別!別!我是小蒼啊!雲渺姐!”。
雲渺楞住了,聽到熟悉的名字,揮手製止幾名黑衣人,幾人也模糊的看到一道人影四處飄蕩,也是嚇的一驚。待看到漸漸顯現的雪白色小犬後,才確認蒼的位置。雲渺快步走近,端詳了好久,吃驚不已,“你這麼變成這樣了?”。
半個時辰後,雲渺才確定眼前這個飄飄忽忽的虛影真的是蒼。至此,一直堵在心中的一口氣終於舒緩,整個人也精神不少。擔心的看着他,“你這副狀態,到底發生了什麼?將來要怎麼辦?”。
蒼也不由也陷入沉思,“還沒想好,應該會有辦法的!”
整一夜,雲渺就陪着蒼坐在大殿中聊到天亮。仔細聽蒼講了前因後果。
“你失蹤後,我派人搜遍了方圓百里的大小山脈,也沒有發現痕跡,直到找到了這兩枚戒指,才確認你已經死去。我已經派人協助顏家搜捕大長老了!”雲渺柳葉眉輕挑,臉色微微發寒。
蒼不由心中暖意流淌,看向雲渺的神色也充滿了信任與感激。
天邊泛起魚肚白,雲渺稍感疲倦,站起伸了懶腰,綽約多姿的身材一覽無餘,蒼看的出神,點頭讚歎,“恩..恩...比之嫿兒也不曾多讓。”
“是麼?”略顯嘶啞的聲音震動大殿,預真老人顯露在大殿中央。
蒼看清後,屁顛屁顛的飄去,恭敬施禮道:“老前輩!”。
然後心虛的看向老者身後,看到嫿兒沒有跟來,舒一口氣。老者手指輕彈,蒼被呈大字彈到牆上。雲渺看向老者,只感覺一種隱晦的氣息從老者身上傳來,氣息紊亂,時強時弱。
老者也看向雲渺,微微點頭,“謝謝了...雲家的女娃!”。
雲渺疑惑道:“老前輩爲何如此?”
老者自顧自說着,“還需你幫個忙。”
說着拿出一顆翠綠色藥丸,指着牆上的蒼道:“找一副好軀體,喂軀體吃下這顆藥丸,蒼就可以和那軀體貼合了。”頓了頓,“如果可以奪舍,那效果更好!”。說罷,留下藥丸便離去。
蒼終於從牆上飄了下來,看着那枚翠綠色藥丸,“怎麼看怎麼像毒藥!”。
雲渺低聲問道,“你是要奪舍?還是找副軀體重生?”。
蒼沉思了好久,“我也沒什麼仇人呀!唯一一個老雜毛還不知去向!”。
“找副軀體吧!”。
雲渺卻笑了,“仁心可無法立足在這個世界!”。
蒼搖頭嘆息,“我只殺該殺之人!”。
雲渺笑嘻嘻的問,“那...聖人,何爲該殺之人呢?”。
蒼盯着雲渺,雲渺似從這副虛化的身影中看到一種自信與熱情。
“任何敢於欺辱夥伴之人!”。
雲渺有些驚訝,“我以爲你會說殺掉忤逆你的人呢!”
“呵呵...有何前輩告訴我,佛與魔便是人心!我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但如果是人心的話,我心中想殺的就是欺辱夥伴的人!”
雲渺笑容漸漸消失,她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不由想起那一夜蒼毫不猶豫的下跪。“那...我算夥伴嗎?”。語氣中卻透着隱隱的期待。她也不明白爲何會相信眼前的少年,這看似比自己弱小很多的少年。
蒼看向大殿外冉冉升起的太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