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坐着,直到天色微明時,姚若婷才反應過來,打開門,早上的天氣有點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腦子被涼風一吹清醒了過來,勾起的嘴角看起來也有點冷,她不好過,她又怎麼能讓別人好過。
回過頭,隱約可見的牀上躺着的是她姚若婷,姚家大小姐的丈夫,誰都奪不走,杜容夏,你也得認命,進了我姚家的門不是那麼容易出的。
走出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關上,終究是捨不得他着涼。
雖說是招的上門女婿,但是姚家也確實沒有薄待了杜容夏,成親後兩人便僻府別居,離姚家不遠,有什麼事也能很快就通知到,這多少也是給杜容夏留了顏面的。
管家過來的時候還有些睡眼迷濛,府裡向來事不多,來的一路上他就在想小姐這麼早把他喚來有何事,這麼早就傳喚他,這可是頭一遭。
“見過小姐。”
“王管家,我有事吩咐你去做。”她知道只要走出這一步便沒有退路了,但是一想到丈夫的酒後言語她的心就揪起來疼,再一想到名滿京城的柳大才子的身份將由她來揭開,她又有些莫名的興奮。
“請小姐吩咐。”
攢緊手中的絲帕,姚若婷面無表情的說道:";天明後你找些人去散播流言,就說柳卿柳希及公子是女扮男裝,其他的話不用多說,只要揭開她的身份即可,事後把那些派出去的人處理掉,我不能讓人知道這事是從我府裡傳出去的,王管家,你也是姚家的老人了,一家老小都靠着姚家過活,你該知道怎麼做。”
王管家最後一點瞌睡也沒了,柳希及是女人?騙人的吧,就那副風流姿態比那些世家子弟更像個男人,雙壁樓的紅玉還在他府裡呆着,還有不久前那個有名的公子宴上的清姿姑娘也是從他府裡出嫁,這在京城可是很轟動的,可不是每個世家子弟都有這種胸襟,那麼美的美人,管你樂不樂意,到了公子哥兒手裡肯定是先吃了再說。
“王管家,你聽到了嗎?”小說網不跳字。
王管家趕緊回神,做爲姚家的世僕,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做,“喏,小的馬上去辦。”
“等等。”喊住行完禮就要離開的人,姚若婷面沉若水,“這事你知我知,不可讓姑爺知道,若是……我剝了你兒子的皮。”
王管家心裡一緊,“喏,小的遵命,萬不敢讓姑爺知道。”
“去吧。”
空寂的房間裡涼意更甚,若是夫君知道這事是她做的……不會的,只要把尾巴收拾乾淨,夫君不會知道的。
任何一朝的京城都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可是吳懷玉敢打賭,沒有任何一天有今天熱鬧。
揮了揮手把店小二趕走,吳懷玉揉着腦袋,使喚身邊的侍從,“去,給公子我打點水來,我怎麼感覺這還沒醒酒啊!”
另一公子哥兒用扇柄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下,“痛嗎?痛就證明你現在是醒着的,不過德明,這事是真的?你從哪聽來的消息?”
“要不是怕你們錯過了熱鬧,我才懶得去把你們從溫柔鄉里揪出來,怎麼樣,我夠朋友吧。”秦德明很是得瑟,看着別人吃驚他終於找回了平衡,想當時他知道這事時,茶是從鼻子裡出來的,早上喝茶這習慣以後得改。
狠狠抹了把臉,吳懷玉起身在屋裡踱着步,“柳兄……柳希及我們都見過,你們覺得她哪裡不像男人了?就他那風流樣,要真是沒點節操的,這京城都沒我們混的地兒了,有女人敢去喝花酒嗎?”小說網不跳字。
秦德明把玩着扇子,這東西也是柳希及弄出來的,“懷玉兄,你還忘了說最重要的,不管我們服不服,柳希及那文采我們都得承認他的出色,要他真是女人,我們這些男人都該把臉藏褲兜裡去了。”
屋裡三人同時嘆氣,柳希及要是女人,對他們的打擊就太大了,不,不止是對他們三人,應該說對整個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打擊。
吳懷玉猛的起身,抖了抖衣服準備離開,“我得再去探探消息,也有可能是有人看希及不順眼故意散播這樣的消息,我是真不信他柳希及是女人,世上要真有這樣的女人,我真願意去娶了供起來,矮她一頭我都樂意,這樣的女人,世間絕對是獨一份。”
聽得關門聲,屋裡的兩人才緩過神來,對望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同樣的內容,懷玉兄真有膽,這樣的女人都敢娶,他就不怕在牀上硬不起來?
大概是這流言太過驚悚,短短一個時辰不到,整個京城除了還在上朝的朝官們,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凡夫走卒,幾乎沒人不知道了。
雲燕青聽得這個消息時,手裡的摺扇都沒有拿住,啪一聲掉在地上,“這是哪放出來的謠言,給公子我去查查。”
“公子,小的有稍微查了下,沒有頭緒,散播消息的人很聰明,在幾個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把消息傳開,查無可查。”
希及是女人?雲燕青閉上眼,仔細回想每一次見到柳希及的情形,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在吳懷玉府上的那次菊園宴,那風流姿態讓他都側目,哪裡像個女人了?
後來的幾次見面無一例外的他都是一副風流態,難不成,這是他用來矇蔽他人的一個面具?
這麼一想倒真是很有可能,他雖然表現得極風流,但是卻從來沒有和哪家公子哥兒真正去風流過,不過他府裡那個紅玉怎麼解釋?
揉了揉眉心,“繼續去打聽消息,有什麼特殊的馬上回報。”
“喏。”
拋開這又一個糾結的人,闕子墨下朝回府,還沒上馬車便被暗一攔住了,看着這個平日裡不常在他人面前露面的人,闕子墨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看周圍散朝的官員挺多,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希及又出了什麼事?”
暗一一愣,趕緊回稟道:";回主子話,確實和柳公子有關。”
“說。”闕子墨心都提了起來,想不明白他都在家裡閉門不出的養傷了,怎麼還能出事。
想起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暗一有些心上心下,主子對柳公子是什麼心思,他當然明白,可要是柳公子由雄變雌了,主子還會有那心思嗎?
“回主子話,今早京城就流傳有一條傳言,說柳公子……是女人。”話還沒說完,暗一就敏感的發現周圍的溫度有了變化,衣領也被人提溜了起來,“這樣的傳言你求證了嗎?”小說網不跳字。
“回主子話,沒有……”
“沒有你還敢報到本王面前來?”闕子墨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悲還是喜,自己掙扎糾結了那麼久才下定決定去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什麼心理準備都做好了,猛然間那個男人又變成了女人,任他心性堅定,這會的心緒波動得也讓他有點暈。
暗一艱難的吞了口口水,衣領勒得喉嚨很疼,可他一點也不敢動,啞着聲音道:";回主子話,小的有散出人手去查,可是散播消息的人很老道,小的這組有一半的人出去任務了,現在人手有些不夠,要想查出來可能需要些時間,小的只能先報與主子知道。”
闕子墨鬆開手,從懷中拿出手令,“隱組的人先調給你,迅速去證實流言的真實性,以最快的速度,明白嗎?要是人手再不夠,我會再派一組給你。”
“回主子話,有隱組足夠,小的先行告退。”
闕子墨揮了揮手,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爬上馬車回府,從暗一離開他腦子裡就什麼都想不到了,木木的,連警覺性都消失了,幸好現在也沒人對他這個王爺動手,不然還真有可能會成功。
希及是女人嗎?雖然是一則還沒證實的流言,可是他卻是打心眼裡相信的,以前一些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豁然開朗,難怪希及從來不和人接觸,他身邊的人也會杜絕這種情況,以前他一直以爲是希及有潔癖,不喜歡和人接觸,現在想來,卻是因爲男女之別了,就算是着男裝,她也謹守了男女之防,閨譽無損。
希及要是女人……
闕子墨按住胸口,心臟跳得有些急,焦躁的情緒奔襲而來,希及要是女人,變數就太大了,雖然他求娶變得名正言順,但是……皇兄會允許嗎?他手裡的勢力若是放在一般人手裡,絕對是讓人忌憚的,現在皇兄是相信他,可是這種相信是傾刻間就消失的,要是再加上一個柳家,皇兄能放心嗎?
以希及之貌,之才,之背後的勢力,若是皇兄自己要納入後宮,他該如何?
要是皇兄爲了曉潛以後着想,把希及定給他,給他拉一個強力助力,那他又該如何?
不,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放手的,那是他最早相中的人,在她還是男人的時候便相中了,就算是皇兄,也不能勉強他放手,就算,就算要他放棄手中的力量,他也願意。
要是可以,他真的願意把手中的力量放出去,要是沒了這些,只是一個閒散王爺,那皇兄便不會對他再有任何的猜忌,而且,他也相信就算沒有這些,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