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寒墨也並未出聲阻止,而是站在一旁,任由他添油加醋,竟挑些對他有利的話來說,紫雲卻信以爲真,特別是當她聽到,是寒墨揭露她大弟子的真面目,救了佘玉一命,她無比的寒心,誰能想到悉心照料多年的徒兒,竟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甚至差點害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她甚至對收了他爲徒後悔莫及,更後悔的是因自己退隱,沒能好好保護佘玉,才讓他遭自家師兄的暗算,這一切是否是老天在懲罰,她太過自私,纔會一次又一次對她施以報應。
無論是啊瑪,抑或是佘玉,無論哪一方受到傷害,她最不能原諒的人就是自己,她也活了這麼多年,對世間的事早已看淡,很多東西都是過眼雲煙,說散就散,說變就變,唯獨親情,她最渴望,也是最缺失的一部分,竟然如今她的兒女都悉數在她身旁,那她有什麼理由放棄這個大好機會,這個可以一家團聚的機會,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天賜良機,她算是明白了,什麼名啊利啊,她都可以不在乎,她以前犯下的錯,就讓她用以後的歲月來慢慢彌補,盡她最大的能力去補償。
紫雲嘆了口粗氣,低聲道:“孽障自有天收,這事你做的不錯,爲師考慮把太乙殿交由你打理,如何?”
瀟然本以爲紫雲會追查到底,不曾想她卻一改之前的態度,除了說幾句發泄的話,就再沒有其他,這跟他當初想的完全不同,至少他以爲,再怎樣,紫雲也會回太乙殿看看,不死心的問道:“師傅這話,徒兒簡直受寵若驚啊,太乙殿一直是你的心血,徒兒何德何能夠勝任,還是請師傅你回去主持,才最爲穩妥。”
話說到這個份上,佘玉也大致弄清了瀟然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擺明了就是讓紫雲出山,重新掌權,只是爲什麼呢,爲何他的執念如此之深,非要讓紫雲復出,她不過退隱了幾百年,這對退隱了神仙來說,連個零頭都不到,瀟然爲合如此着急,這其中的種種,佘玉就想不明白了。
紫雲大手一揮,堅定道:“無需多言,我主意已定,以後你便是太乙殿的新主人。”
瀟然見事態完全偏離了他的方向,更不知紫雲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既然捨得把她鍾愛的太乙殿交出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着急道:“師傅,你什麼意思?徒兒聽不明白。”
紫雲頗爲嫌棄的望了瀟然一眼,方纔還誇他來着,怎麼轉眼卻這麼死腦筋,揮了揮袖子,低聲道:“我不會再回太乙殿了,那裡屬於你,至於佘玉,他自小便跟在我身邊,此次差點被人陷害,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我決定讓他繼續留我在這,你還有什麼問題?”
瀟然當場急的跳起來,紫雲不肯出山就罷了,如今竟然再也不回去了,這是要抱着遠走高飛的節奏,還,還要把佘玉帶走,一同離去,那太乙殿剩他一個人,那他的心血不就全白費了,瀟然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弄了半天,他除了得到一個名存實亡的太乙殿,別的紫雲根本不考慮,也不稀罕他。
佘玉強忍住笑意,有些明白,爲何寒墨方纔不出來澄清瀟然的話語,原來他早就看出了瀟然的目的,瞬時也猜到他會自食惡果,索性便由着他胡來,反正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宋三娘也聽出了紫雲想要享受天倫之樂的用意,只是一切能如她所願嗎?
寒墨輕咳一聲,朝瀟然倪了一眼,低沉道:“讓你辦的事怎樣了?”
一把將瀟然拉回現實,瀟然微楞了片刻,快速回道:“放心,已經找到了。”
紫雲狐疑的望着他們,疑惑道:“你們有什麼瞞着我?”
寒墨坦然道:“商郎不是跑了嗎?之前我讓他們去找找商郎的老窩,說不定他現在,正躲在那呢。”
宋三娘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調侃道:“老謀深算嘛,寒墨,有心計。”
寒墨懶得理她的調侃,看向紫雲,冷淡道:“你試試,現在能不能破了幻境?”
寒墨說的有理,此刻是商郎放鬆警惕的時候,也是結界最脆弱的時候,必須趕在他恢復元氣前,搗了他的計劃,紫雲甩了甩袖子,伸出雙手,疊在一塊,一把舉過頭頂,發出耀眼的紫光,直擊雲頂,瞬時,空中呈現出一股五彩的膠裝,明顯看到那就是結界的原形,紫雲用力一揮,紫光衝破了結界,射向天空,瞬時,膠裝慢慢消失,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雪山,他們終於回到了現實。
一陣寒風吹過,宋三娘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歡喜的直哆嗦,正在四處尋找他們的浣雨,看見天上的紫光,知道結界破了,連忙帶着士兵趕來,一眼便瞧見了凍得打顫的宋三娘,高呼道:“喂!我們在這邊,你們還好嗎?”
宋三娘幾乎是挑着跟他們打招呼,用力的揮着手,“放心!我們沒事!”
宋三娘回頭看了看寒墨他們,問道:“先跟她們回去?”
鑑於兩位傷員需要靜養,衆人一致決定先跟浣雨迴雪山城,而數百年來的禁男令,也因他們的到來,史無前例的破了一次例,雪山城也是第一次迎來了男人,一路上圍觀的族人,更是幾度把道路圍的水泄不通,若不是浣雨在場,恐怕場面會更瘋狂。
浣雨騎着馬,朝身後看了眼,向宋三娘問道:“那位就是紫雲上仙吧?”
宋三娘捂着鼻子,又打了一個噴嚏,輕聲道:“是啊,身旁那兩位就是她的弟子,哦,還有後面那位,是寒墨上仙以及他的朋友。”
浣雨暗了暗臉色,打趣道:“我知道,你忘了,還是他告訴我你們失蹤的,我說,你也太大膽了,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出事了吧?”
宋三娘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心虛的望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