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誰念西風獨自涼
“倩倩,你這半天都收拾好了沒有啊?快着點兒啊,人還都等着呢。”溫語心綁着馬尾,一身淺色運動服剛剛下樓就聽到了客廳裡的哄吵聲,輕輕蹙了眉頭站在那裡,頓了頓走回了二樓,敲了敲那個緊閉着的房門,喊了一聲,“姐,樓下都喊你了,趕緊的啊。”說完又鑽進了臥室裡。
溫語心最討厭人多的地方,比如現在,她本打算出門的,可看着樓下站着的人,還是退了回去。
溫語倩自然是不會搭理溫語心的話,自顧自地在屋子裡換着衣服,想着旁邊房間裡那個不得不去練習空手道的人,不由地揚起了嘴角。
賀長平一身常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身裙裝的溫語倩笑了笑,“倩倩今天真好看,告訴姥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姥爺,我們要去看歌劇,您去嗎?是《茶花女》,您要一起去嗎?”溫語倩跑過來拽了拽賀長平的胳膊撒嬌,賀長平笑着摸摸她的腦袋,一臉的寵溺之情,“去吧,姥爺累了一天想休息了,去吧,早些回來啊。”
溫語倩點點頭,跟着一羣人走出了客廳,賀長平看了看牆上的鐘,看向了身後的阿姨,冷聲問着,“心心呢?已經出門去練習了嗎?”
阿姨皺着眉搖搖頭,“沒看到下樓啊,您上去看看吧,可能今天白天看書累了吧。”阿姨說着遞了杯水過去,賀長平黑了臉沒有接,徑直快步上了樓。
“心心,給姥爺開門。”溫語心聽到賀長平略帶嚴肅的聲音,趕緊放下了手上的筆和化學書,起身跑着去開門,看着一臉黑麪的賀長平,瞬間想起來她剛剛忘記時間了,趕緊着急地辯解,“對不起我忘了時間了,對不起,我現在就去。”邊說着邊穿好運動鞋跑下了樓,坐上停在門口的軍車,一溜煙兒地離開了家。
賀長平看着攤開放在桌上的高三化學書,伸手翻了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已經寫好的標註筆記,皺了眉,再看看桌上放着還沒組裝好的汽車模型,緩緩關上房門,走下樓。
阿姨看着下樓的賀長平,快步走了過去有些着急地問,“其實不差這一天的,心心這個假期都沒好好地休息呢,您也太着急了啊。”
賀長平皺皺眉,看着已經快黑下來的天,輕聲問着,“還有幾天她們倆的假期就結束了?”
“應該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吧,聽心心說好像想要去騎馬來着,已經和占城打電話都不止說過一次了呢,倩倩好像也鬧着要去,不過看樣子,這幾天和張家的姐兒幾個估計得玩兒一段時間了。”阿姨說着走進了廚房裡。
賀長平嘆口氣,走到了電話邊撥出了號碼,“是我賀長平,麻煩幫我聯繫一下學校吧,看看,是不是能直接上高中呢,她初一的班主任老師和我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幫我問問吧,看看到底該怎麼辦纔好,最好可以直接上高中,謝謝了。”
賀長平其實有些驚詫於他的這個外孫女的頭腦了,那個孩子,到底是讓他從小給嚇着了,見了自己,就和老鼠見到貓一樣,賀長平不由地反思起了自己的做法,一陣懊悔。
溫語心是逃不過的,她早已清楚自己在那個家的位置,現在的自己,正穿着道服承受着教練重重地一擊,溫語心知道自己是走神了,肩上猛地被重重一擊,毫無意外地倒在了地上。
“起來,快點兒,再練習一次。”教練不帶絲毫情感地衝地上的人吼着,溫語心皺了眉,咬牙看向了身材高大的教練,一字一句道,“您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的,您教我的課程裡面,從來都沒有這一招突然襲擊,您這是耍賴。”
教練挑挑眉看着這個僅僅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兒正一臉稚氣地質問自己,不禁覺得好笑,抱臂看她,“那你說說,應該是怎樣的呢?”
“應該按照您教我的去練習,突然襲擊,不是人民軍隊的做法,我姥爺說過的,那樣做的人都是可恥的,是要被天下人所笑話的。”溫語心很肯定地說着。
教練笑了笑,向她伸出手,“起來,老師今天教你一個不同於以往的空手道。 ”說着將地上趴着的人拽了起來。
溫語心瞪大了眼睛眨巴着看他,“老師要教我一個怎樣的空手道呢?是我從沒見過的嗎?”溫語心的話語裡,略帶了些興奮之情。
“嗯,不一樣的空手道,是你從未見識過的空手道。”教練說着打開了另一扇門讓她進去,溫語心看着場地中央的兩人,大大地瞪起了眼睛。
“心心,看着。”教練說着對場地中央的人做了手勢。
場上的兩人看着教練的手勢,鞠躬敬禮,比賽正式開始。
偷襲,重擊,全力以赴,拼命,溫語心的腦海裡不斷被眼前的畫面刺激着冒出了這幾個詞語,她覺得這種畫面,是帶了些暴力的,這不是她所想象的空手道,一定不是的。
溫語心有些看不下去,這並不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不停地廝殺拼命,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啊,教練他,會不會是理解錯了呢。
溫語心想着拽了拽教練的袖子,挪開了眼睛,一點兒都不想再看場地中的兩人,眼神定定地看向了教練,“您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呢?學空手道明明是去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不是嗎,可爲什麼又要去攻擊別人呢,別人都沒有錯啊。”
教練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蹲下身子問她,“心心的夢想是什麼呢?”
溫語心眨眨眼,想了想開口,“現在想要去騎馬,想去郊外馳騁,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未來的夢想,想開花店,擁有世界上所有好看的花的花店,一定要有所有好看的花在裡面。”
教練笑了,嘴角掛着溫暖的弧度,“是嗎?那心心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東西是花嗎?”
溫語心笑着點頭,“當然了啊,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東西,應該就是花了,教練您的夢想是什麼呢?”
教練輕輕皺着眉想了想,笑着開口,“現在的夢想,是教會溫語心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未來的夢想,是教會溫語心如何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
溫語心咧嘴笑出聲來,“那您告訴我,難道真得要在別人猝不及防的時候攻擊別人,就可以很好地保護自己嗎?我不這麼覺得,那樣是膽小鬼,是偷襲別人,不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是憑藉真本事贏得勝利的。”
“那心心是怎麼想的呢?”教練挑眉問她,溫語心咬咬脣,“有真本事的人是不怕被敵人擊倒的,姥爺說過,只有勇敢的人,纔會成爲強者,纔會成爲勝者,溫語心的目標,是要像爸爸一樣,成爲王。”
“王?”教練抿着嘴角略帶疑惑地問她,溫語心點頭,“是,姥爺說,爸爸是兵王,他是王,王是雄踞一方的人,沒有人可以打倒的,您要說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可我不認同您那麼做,憑真本事打天下的人,纔是真正的強者,您要教我的,我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我會學着去做,可我的內心會告訴自己,溫語心,你只有這樣,才能勝利。”說着向他鞠了一躬,走出了訓練場。
年輕男人輕輕揚了揚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爸。”廖宇鋒滿頭大汗地跑着進來,看着父親身邊的人笑了笑,“我叫廖宇鋒,你好。”
溫語心眨眨眼,看着這個和舅舅一樣高的人咧嘴笑了,“我叫溫語心,你好。”說着擡頭看了看教練,“老師,我今天還要繼續練嗎?”
教練摸摸她的腦袋搖頭,“不用,我要和這個哥哥好好切磋一下,心心今天先回家吧,我們明天再練。”說着看向了兒子,“過來換衣服。”
“好啊。”廖宇鋒爽快答應,看着溫語心調皮地衝自己吐舌頭,咧嘴笑了笑,耙了耙短髮跑去換衣服。
廖宇鋒在未來的很多年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的溫語心,那個梳着馬尾,穿着道服的小丫頭一直在拌着鬼臉看着自己,多年以後,她成了自己好兄弟的妻子,讓他不得不驚歎緣分的存在和奇妙,儘管,那個傻丫頭,根本早已經忘了自己了,忘了當年穿着籃球服大汗淋漓跑來的那個男孩子,叫做廖宇鋒,可他,如何能忘記那個閃耀的女孩子呢?
溫語心進門的時候家裡並沒有人發現她回來,看着漆黑一片的客廳,小心摸索着上樓,看着二樓書房裡隱約映出的燈光,輕輕撫了撫胸口,擰開了臥室的門鑽了進去。
溫語心養成了壞習慣,她總是喜歡在睡前抱着本書看個不停,拿着圓珠筆在上面勾勾畫畫個不停,畫着畫着就睡了過去,賀長平擰開門的時候,看着已經沉沉地睡過去的人,無奈地搖搖頭,取了熱毛巾擰開給她擦擦臉,看着依舊沒有什麼反應的人,低聲笑了笑。
溫語倩進門的時候,賀長平正坐在客廳裡就着燈光翻着報紙,看着進門的人,笑着招招手,“累了吧,快過來坐。”
溫語倩笑着走了過去,“您專門兒等我啊?”
“嗯,姥爺怕你太晚了,就在這裡等你,玩兒的高興嗎?”賀長平慈愛地看着她,溫語倩高興地點頭,“嗯,特別好,今天一天都很開心。”
“高興就好啊,快去睡吧,明天讓你舅舅帶你們去騎馬。”賀長平摸摸她的腦袋,溫語倩眨眨眼,“心心也去嗎?”
賀長平點點頭,“去,你們都去,快去睡吧,明天一早就出發了。”
“好。”溫語倩順從地點點頭,快步上了樓,看着旁邊緊閉着的大門,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賀長平撥出了電話,對面的賀占城顯然不相信父親的話,着急地問,“您怎麼這麼自私呢?爸,您實在太自私了,她纔多大啊。”
賀長平哼哼出聲,“你明天給我回家來,聽到沒有?我會跟你的班長請假,明天回來。”說着掛上了電話,看了看二樓,深深嘆氣。
賀占城一早進門的時候,兩個丫頭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飯,賀長平在一邊看着報紙,看着他進門,連忙招呼他坐下吃飯,“阿姨做了很久的,趕緊吃,吃完帶她們倆上馬場騎馬去。”
溫語心詫異地看了看姥爺,一臉的興奮,“真的?”
“心心快吃吧,都是真的。”溫語倩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溫語心咧嘴笑笑,“姐,好久都沒去了呀。”
溫語倩笑了笑,低頭喝着奶。
“占城,開學,心心要去上高中,是你們學校旁邊的附中,她去住校,沒事就去看看她,知道了嗎?”溫語心聽着賀長平的話差點兒沒岔過氣去,擡頭一臉不相信地看着賀長平,“姥爺是真的?”
溫語倩皺了眉,“姥爺,我才上初二,她怎麼就上高中了呢?”明顯顯出了一些不高興,賀占城皺着眉,沒有說話,只是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了拳頭。
賀長平低聲對着溫語倩笑了笑,“心心只是暫時去而已,倩倩還是好好上初中吧,況且,你可以每天回家啊。”
“對喔,那心心就不能每天回家了呢。”溫語倩臉上顯出高興地眨眨眼看向了溫語心,溫語心瞬間心冷了一大截,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爲,還以爲是爲了她的成績着想呢,溫語心沒再說話,只是低頭一個勁兒地埋頭喝粥。
賀長平看了看低頭喝粥的人,沒再說話,只是拿了報紙繼續翻起來。
賀占城跳上了軍車的副駕,看着先一步上車的人開口,“心心,不開心嗎?”
溫語心笑了一聲,“舅舅哪裡看到我不開心了呢,你看,騎馬裝多漂亮啊。”說着展了展手上的白色騎馬裝給他看,賀占城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了身後的聲音,“舅舅,你看,我的是粉色的呢。”
溫語心朝車窗外面看了看,心裡冰凍到了極點。
賀占城看着上車的溫語倩笑着點頭,“嗯,粉色很好看的,倩倩穿一定好看。”說着瞥了眼不說話的人,朝司機開口,“走吧。”
馬場聚集了很多人,溫語心下車就看到溫語倩熟稔地走過去和一羣年輕的男男女女打着招呼,溫語心只是認識唯一的一個人,廖宇鋒,甜甜地衝他笑了笑,抱着騎馬裝進了更衣間裡。
“宸寰,怎麼樣?今天跑馬賭一把怎樣?”廖宇鋒問向身邊一身黑衣黑褲的人,趙宸寰揚揚嘴角,“怎麼個賭法?”
廖宇鋒看了看遠去的人,眯眯眼,“你知道賀家的小公主嗎?”
“呵呵,宇鋒對這個很感興趣?”趙宸寰低聲笑笑,撫了撫身邊的棕色駿馬,“知道啊,怎麼了?”
廖宇鋒笑了一聲,“她跟着我爸練習空手道,昨天我爸說,那丫頭,想做王,你知道嗎?我聽着都傻了,她才那麼小,居然就想着做王了,賭一賭吧,押注就是她能不能做王,如何啊?”
趙宸寰抿嘴笑笑,“好啊。”說着翻身上馬,手持馬鞭重重一揚,策馬離開。
廖宇鋒看着離開的人,伸手撫了撫身邊的馬,“臭小子動心了,你聽出來沒有?呵呵,咱也跟上。”說着腳蹬馬蹬,揚了皮鞭。
趙宸寰已經好久沒看到那個小丫頭了,看着她一臉憂鬱帶着頭盔一身白衣地騎着白馬在跑馬場晃盪着,忍不住靠了過去,“哎,跟我跑一圈兒啊。”
溫語心擡頭翻了個白眼,“沒看到我心情不好啊,不跑,邊兒待着去。”說着牽着繮繩晃盪了一下,悠悠地朝前跑了幾步。
趙宸寰起了壞心,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廖宇鋒口中的文武全才到底有多少真本事,揚了手上的馬鞭打在了白馬的屁股上,溫語心明顯身子隨着馬顫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傑布,記住這個壞人,以後見了就給我咬他,駕。”說着夾緊馬肚子揚長而去。
“傑布,還是個洋名兒啊。”趙宸寰嘀咕着勾起了嘴角,照着自己的馬屁股打了一下,夾緊馬肚子追了上去,朝前面喊着,“等等我。”
溫暖並不認識這是什麼人,只是看着前方舅舅身前坐着的一臉燦爛的姐姐拉緊了繮繩,“馭,傑布,不去了,乖。”
趙宸寰看着前面停下的人,皺皺眉看看遠處,挑眉問着身邊的人,“哎,跟我跑兩圈兒怎樣啊?”
溫暖回頭翻了個白眼,“你這個人怎麼就賴上我了呢,跑馬場這麼多人,難道沒人和你跑嗎?”
“沒有。”趙宸寰聳聳肩,一臉的無可奈何,“就跟我跑兩圈兒怎麼樣啊?”
溫語心眨眨眼,“如果你輸了呢?”
“輸了的欠對方一個條件,樂意奉陪任何事。”趙宸寰揚起了嘴角,溫暖閃了閃眼睛,“好。”說着揚起了鞭子打在馬屁股上,趙宸寰看着遠去離開的人,看了看不遠處的兩人,無奈地笑笑,看來,這個小公主,好像是吃醋了呢。
溫語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看到姐姐一副柔弱模樣,再加上舅舅一臉體貼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找個人撒撒火兒,正好,居然還有送上門兒的,不錯,可正合了她的胃口了。
賀占城遠遠看着跑馬場上疾馳的人有些着急,可懷裡的人又一臉害怕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舅舅,你去看心心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啊。”溫語倩說着小心地抓着繮繩朝前看着,看着一陣風般馳騁的人嘴角揚起了沒人看得懂的微笑,賀占城笑笑,“沒事兒,心心會騎,騎得很好的,舅舅教你。”
“好。”溫語倩一臉開心。
“我輸了。”溫語心跳下馬,朝着前面的人喊了嗓子,拍拍馬背,“傑布,等我。”說着朝前走去,趙宸寰笑笑,跳下了馬,“傑布?什麼意思?聽着像外國名字啊。”
溫語心眼睛笑着彎了彎,“是王的意思,藏語裡,叫傑布,我爸爸給取得,可惜,我剛剛輸了,給他丟人了。”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只是勉強掛着的。
趙宸寰遞了支棒棒糖給她,“看看吃完後心情會不會好一些?試試看。”說着自己剝了一支含在嘴裡。
溫語心詫異地看着他的樣子,“你多大了?居然還帶這個?”說着接過他手上的糖剝開放進嘴裡,靠着一邊的柵欄看了看太陽,“真美,這樣的陽光,真溫暖。”
趙宸寰擡頭看了看,“有規定十九歲的人不能吃棒棒糖嗎?”說着看着她,“怎麼不高興了呢?嗯?有我這個高考失敗的人可憐嗎?”
溫語心笑笑,“我才十三歲,可我過了這個假期,就要上高中了,我對這個並沒有不高興,只是,我以後回家的次數,會越來越少了呢,我在這個家,好像變成空氣了,突然想起一句話,就是在說我呢。”
趙宸寰挑挑眉,“哪一句?”
“誰念西風獨自涼。”溫語心眨眨眼,看着他開口,“是不是高考失敗的人,也是同樣的一句話呢?”
趙宸寰笑笑,“世間最美的情郎?”溫語心點頭,“真好,納蘭容若的詞,我很喜歡的,很美。”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醒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趙宸寰低聲吟誦着,溫語心突然覺得,這個人的聲音,真好聽,很迷人的聲音,眨眨眼看他,“如此吟誦之人,怎會高考失敗呢?”溫語心說着去牽馬,回頭看他,“我欠你一個條件,因爲我輸了,隨時樂意奉陪任何事。”
趙宸寰看着緩步離開的人,高聲開口,“最後一句話是當時只道是尋常,沒什麼大不了的,後來想起來的時候,就只會是個笑話。”
溫語心回頭笑笑,“其實我已經心情很好了,多謝你的棒棒糖。”說着翻身上馬,趙宸寰看着她利索的動作,笑出了聲。
廖宇鋒策馬過來的時候看到趙宸寰正盯着太陽傻笑着,走過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還想着和你跑兩圈兒,沒想到是去追女孩子去了呢,怎麼?我們的理科狀元,現在的樣子是春心萌動了嗎?”
趙宸寰咧咧嘴,“廖宇鋒,我真討厭軍校的時候看到你,這該怎麼辦纔好啊?”
廖宇鋒張揚地笑出聲,“那個丫頭不是要去高中嗎?你陪着一起啊。”
趙宸寰搖搖頭,“宇鋒,你不懂,需要等着,等着她長大,會更有成就感,到那個時候,你就明白了。”說着牽馬朝前走着。
廖宇鋒皺皺眉看着前面黑衣的人,開了口,“動心了嗎?”
趙宸寰笑着沒回頭,高聲應着,“必須的,我得去成爲王,纔可以換來佳人的真心的。”話音一落,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十三歲的溫語心欠了十九歲的趙宸寰一個條件,趙宸寰希望,她永遠欠着,用自己的一輩子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