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焦慮如大火在風中狂燒,火借風勢,風借火威,她那一雙眼頃刻變作一對豎瞳,當她再擡眼時,仰首便是一聲淒厲長嘯,周邊一切亭臺樓閣,飛‘花’湖水全化作了虛幻泡影。
萬山冰封,她赤着腳攀爬,冰寒刺骨也不覺得痛,豎瞳裡的紅濃‘豔’如血。
入了魔,入了魔。
早在她盤卷在他的袈裟上吸取了那一份檀香的溫暖後,魔便深植於心。
雪在燒,血在燒。
她終於在那一束松針下看見了高坐蓮臺的他。
滿頭青絲盡數除去,神情像泥塑佛祖那樣,慈悲的冷漠。
他,是那樣高大,上擎天,下坐地。
而她,從冰冷的雪峰滾下,沾染了滿身冰冷的雪‘花’跪在他的腳下。
發,繚‘亂’披散擋住了她紅的滴血的眼,透過那些青絲,她定定的看着他,出口的話平靜之極。
她說:“王,這一次,你終於令我絕望了。你向我證明了,你的佛心堅如磐石。”
蓮臺上的那人彷彿早已死去,徹底變成了一個泥胎金塑的佛像。
一陣狂風颳過,她便在地上看見了一行字,上面說:人生如霧亦如夢,情似朝‘露’去匆匆。緣生緣滅還自在,獨留往事笑東風。
與此同時,蓮臺上的人也迅速的乾癟,成了一具醜陋的乾屍。
黛黛慢慢旅順自己的一頭青絲,望着那乾屍癡癡的笑。
“王,你又讓我悟啊。我一定聽你的話乖乖的悟,等我悟透了世間真相,你說我會成爲菩薩嗎?若菩薩和佛王可以相愛、相守,那我便悟成菩薩。你涅而去,留給我一具乾屍,我想你是要告訴我,朱顏枯骨,不外如是這樣的道理,是否?”
“王,你說我天生慧根,這樣的我什麼悟不透呢?然而,王,我依舊不願從此臣服在青燈古佛之下。王,你是否知道,我畏懼大佛的冰冷,畏懼黑暗的寂寞。我本就一身冷血,你若再不讓我去找尋溫暖,那麼,那些荒蕪的歲月,你讓我怎樣度過?”
那愛,那情,都隨風散了。
可蛇妖啊,你真的曾來過這世間嗎?
若來過,三千世界,你又將去往何處?
就那麼千年萬年的活着,何處又是終極。
誰又與你相守千年萬年,共消磨荒涼歲月。
大夢一覺,浮生嚐遍悲歡,妖界‘花’谷之中,那條懶睡的蛇終於甦醒了,臉上尤是淚痕斑駁,滿眼執念卻盡數化去。
眸光是從未有過的絕望黯淡,像是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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